车子驶过护城河,朝着城南而去。
万家灯火,阑珊之处,眼前闪过无数霓虹光影,只是这么一直开,也不知道开了多久。
蔚海蓝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她终于开口问道,“到底要开去哪里?”
“这不是送你回家吗?”雷绍衡认真地开着车,目不斜视。
她又问,“你是不是不认得路?”
“可能么?”他低声反问,那语气十分不屑。
蔚海蓝瞧见前面亮着灯笼的餐馆,指着那家餐馆道,“这家餐馆,我已经瞧见四次了。”
他们在这里转了四圈有余!
雷绍衡狐疑地“哦”了一声,那神情甚是烦扰,也似乎是被困住了。
“这里我认识,我知道往哪边走,我指路,你别开错。”蔚海蓝起先没有注意路况,实在是开了太久,她不得不有所察觉。
“行。”他不情愿地挤出一个字。
而后又是这么折腾了半天,这才寻到了她所住的临潮小区。
车一停稳,蔚海蓝道了声“谢谢”,立刻下了车。雷绍衡赶忙熄了火,追了上去。他走在她后面,穿过了马路,就往小区里边走。蔚海蓝回头望向他,那神情真是无奈到不行,“送到这里就行了,不是还要赶去吃宵夜么。”
雷绍衡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微微低下头,他抬了下腿,踢着地面,声音很低,“可以不去的。”
“所以你就故意带着我绕远路。”蔚海蓝道。
雷绍衡撇嘴,鞋尖又踢了下地面,“我是路盲,你不知道啊。”
“我还真不知道。”
雷绍衡忽而抬起头来,冲她笑得很是花哨,“那你了解了解,不就知道了?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随便你了解。”
蔚海蓝继续往前走,他继续跟随。
“你的伤好了?”
“没啊,疼得不得了,我都好几天没下过床,成天住在医院里。护士让我住久点,多住几天。我怀疑这伤还得住个百来天……”他积极地接话,她却垂下眼眸,突然打断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轻声地说。
雷绍衡侧目一瞧,只见她低着头,那样子就像是犯了什么错,他心里一急,立刻改了口,“我瞎掰的,刚才那些话儿,全是我瞎掰的。其实没那么夸张,我好得不得了,不然哪能跑出医院来玩儿啊。不出一个星期,我一准就出院了。”
蔚海蓝不再多说什么,闷头前行。
“下个星期二,你准备怎么过啊?”
“缺不缺伴?”
“凑巧我也是一个人。”
前方就是她所住的大楼,大楼外的路灯因陈旧所以坏了几盏,发出呲呲的声响。而在那一段昏暗的路中,却有一道挺拔身影驻足停留。
那个男人,淹没于黑暗的地方,那件风衣却因为月光的关系而泛着淡淡的白光。走得近了一些,终于瞧清了他。剑眉星目,乌黑的头发,削瘦有型。他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一直维持这样的站姿,似是永不会改变。
三人在这条道上相逢,蔚海蓝脚步一顿,雷绍衡收敛了笑颜,风景辛眼眸回望。
“谢谢你送我回来。”蔚海蓝漠漠说道,迈开步子,走向了他。
雷绍衡的目光掠过她,扫向了前方的他,他眼神骤然变得阴霾。嘴角微扬,潇洒地便转身走了。
蔚海蓝走到风景辛面前,轻声说道,“等很久了么。”
“没有。”
“找我有事?”
“只是正好路过,所以过来看看。”风景辛下意识地攥紧口袋里的两张戏票,沉声说道。
“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外边冷。”蔚海蓝望着他,那目光带着关切。
风景辛瞧见了她,只觉柔软温暖,什么冷意全都感受不到了,“你和他出去了?”
“只是碰巧。”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碰巧的事情。”风景辛一语点破,蔚海蓝沉默以对。
他露出一抹笑容,瞧见她的黑发像小时候那样柔软,他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揉弄,可她却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他的笑容也顿时一僵,竟是道不明的懊恼困苦惆怅,最后只是低声一句,“好了,你也累了,快点上去吧。”
“恩。”蔚海蓝走过他身边,奔进大楼。
风景辛慢慢侧过身来,望着她那抹纤瘦身影,他不追逐,他不后退,只是这样站在原地,默默地守望,他这一生,好似也只能如此,她快要走入大楼时,他开口说道,“蓝,我已经决定留下来。”
蔚海蓝的身影淹没不见,她踏上台阶,每一步却很沉重。
凌晨的小区外边,两个男人各自发了根烟。
“听说风Sir要改行了?”
“雷律师的消息果然灵通,以后还要多多合作。”
“合作那是一定的,能和风Sir合作,我一万个乐意。”
“雷律师这伤还没好,就不要随便走动了,还是去医院躺着吧。”
“风Sir日后有得要忙,家里家外烦心的事儿一堆,也要多多保重。”
两个男人迂回地聊天谈笑,抽完一支烟,便各自分道扬镳。
次日上午,袁圆主动登门招供,不等她开口询问,便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接下李永生的案子时,袁圆便和秦臻认识了,后来又有几次碰面。之后袁父不幸摔伤,秦臻就去医院探望过一次。再后来,就是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袁圆再三地澄清,他们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两人正聊着呢,王谨之敲门打断了她们。
“海蓝,有你的两封信。”
蔚海蓝打开一瞧,竟然那么凑巧,两封信里各自放了一张票券。
一张是游乐园,另一张则是西山。
时间又是那么凑巧。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袁圆难掩好奇,凑过去瞄了一眼,狐疑嚷道,“谁寄给你的?”
袁圆又是拿起信封来瞧,可是只有收件人和地址,并没有寄件人的资料。她张望着那两张票,心里想着其中有一张肯定是雷律师寄来的,可是另一张又是谁,胳膊肘蹭了下她,“海蓝,谁啊谁啊,另一个人是谁啊。”
蔚海蓝瞧着那张西山的票券,轻声说道,“一个说要带我去找青鸟的人。”
“传说中的神鸟啊?”袁圆之所以会知道,那是因为高中那时候,蔚海蓝也曾经看过之类的书籍,于是有些印象,转念一想,她的声音低了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沈逾安?”
蔚海蓝一怔,视线瞬间模糊了下,“不是他,他走了。”
袁圆还不知道沈逾安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以为他是离开了这个城市,又想着自己真是乌鸦嘴,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急忙转了话题问道,“那这张游乐园的门票,一定是雷律师寄来的咯。海蓝,游乐园和西山,你选哪一个?”
蔚海蓝将票券逐一放回信封,袁圆蹙起眉头,“你该不会是都不去吧?”
“海蓝,我问你啊,你到底还喜不喜欢雷律师?”袁圆睨着她。
瞧她不吭声,袁圆想着昨晚的情形,不免感叹,“我觉得雷律师倒是对你余情未了。”
况且,就连聂文诚都称她一声“嫂子”呢。
“那么你呢?”蔚海蓝突然反问。
“我?我怎么啦?”
“你和秦臻。”蔚海蓝一语点破,丝毫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袁圆那张苹果脸蛋有些许泛红,笑着打趣,“放心,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蔚海蓝虽然和秦臻接触不多,可是她知道秦臻那样的男人,绝非等闲,像袁圆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如真的和他纠缠在一起,最终吃亏的人只是她,“袁圆,我不是反对,可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不要轻易对他动心。否则,你会受伤的。”
蔚海蓝就这么望着她,几句话说得很认真。
袁圆点了头,“我知道的,海蓝,我都知道。”
临走之前,袁圆再次问道,“你到底选哪一个?”
蔚海蓝笑着吐出两个字,“你猜。”
其实,答案早就已经明了。
这天用过晚饭,蔚海蓝拉着王谨之坐下来谈谈。王谨之似是已经知道她的意向,当她说出她要离开这里的决定时,他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温温说道,“出去散散心也好,不过,你打算去哪里。”
蔚海蓝确实还没想好要去哪里,也是茫然,“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她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
王谨之十分体谅,也很明白,“你去散心,我不反对,但是我这里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一起去。”
“大姐她们还好么。”蔚海蓝轻声问道。
“会好起来的。”王谨之前去探望过蔚家人,失去了公司的蔚默盈,精神很萎靡,二夫人还沉浸在丧子之痛里,三夫人身体又欠佳,蔚舒画还要念书,蔚雄谦更需要照顾。这一家子人失去了经济来源,遭受重重打击,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恩。”蔚海蓝亦不知该说什么。
王谨之暗自思忖了下,开口问道,“海蓝,你愿不愿意去西部支教?”
“支教?”
“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要去那里当老师,那边很需要有知识的志愿者。生活水平的确是差了些,但是很安静也很安逸,没有那么多烦恼。你一个人去外边,我也不放心,如果有朋友可以照顾你,那就好很多。当然,这只是提议,你参考参考就行,不想去的话,不必勉强自己……”
“不,我愿意去。”蔚海蓝坚决说道,“小舅,我想去那里。”
王谨之开始替她安排联系。
离开之前,蔚海蓝去探望了一趟沈乔,她比起先前平静许多,这让她宽了心。
回来后她开始整理行李。
正在收拾着,手机响起铃声,她便去接。
只是显示的号码却是陌生。
蔚海蓝狐疑接起,听到那头温温的女声,“海蓝,我是风琳阿姨,我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蔚海蓝应允前往。
蔚海蓝对于风琳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模糊的时候,她还是那个漂亮的女子。若不是事情接踵而来,若不是风景辛的归来,她和风家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来往。她这一生,永远都不想和风家再有任何牵连,不想见到他,亦不能见到他。
清静的公园里边,两人漫步而行,空气都带着些冷意,却很是清爽。
“海蓝,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挺好的。”
“身体也好了?”
“好了。”
“那就最好。”风琳柔柔地关切询问,忽而低声说道,“景辛决定留下来,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其实他是该留下。”两人并肩走着,风琳不疾不徐说道,“他是风家唯一的男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风家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认祖归宗,也是他妈妈最希望的。这些年来,苦了他了,他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风琳轻声说了许多,蔚海蓝始终沉默。
蔚海蓝又怎会不知道,她说的全都没有错,那些本是该属于他的。
他的确是该回来,而她才是应该走的那一个。
风琳停下脚步望向了她,蔚海蓝同时缓步,她侧目望着她。
终于,她听见了关键的话语,“海蓝,你是个好孩子,你明白事理。阿姨知道你喜欢设计,安排你出国好不好?你想去哪个国家?意大利还是法国?那里是属于你的世界,你该去那里。”
蔚海蓝静静听完,轻声说道,“琳姨,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是,不用了。”
风琳愕然,丽容显出几分惆怅,“那你……”
“琳姨,我会走的。”蔚海蓝扬起嘴角,笑的很潇洒从容,“不是为了谁,只是我想。”
风琳委实松了口气,蔚海蓝道,“我不会告诉他,琳姨你来找过我,也请琳姨替我保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
“我去送你。”
“不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二月十四日,这是情侣的节日。
从昨晚上开始,雷绍衡就显得很兴奋焦虑。孟和平过完年回来了,瞧见他安分地待在医院里,虽然感到满意,可也很奇怪。他并没有多问,也知道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可只过了一夜,当他来查房时,不禁皱起眉头。
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雷绍衡早早来到了游乐园门口,他静静等候。相拥而来的情侣全都被拒之门外了,只因为游乐园已被包下。
工作人员走近说道,“雷先生,全部准备好了。”
他默默点了头。
游乐园内传出机器的音乐声,却没有半点喧闹声。
雷绍衡站在原地,望着前方可能会出现的身影。
春城西郊的西山山脚下,却也有人在静静驻足等候。
风景辛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运动服,单肩背了个运动包。他的手中,握着另外一张门票。
“哎,真倒霉哦,游乐园不能去了,怎么西山也不能爬啊?”
“好了好了,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今天的西山也被包了场。
安静的山头少了游人,变成最寂静美丽的神秘山岭。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傍晚的时候,风景辛收到了一条信息。
——哥,这个世界上没有青鸟。我不想找了。
风景辛只觉得胸口窒闷,急忙一个电话回了过去。但是那头却告诉他,他所要等的人,永不会来。
下午一点,长途客运站。
蔚海蓝进了检票口,坐上了那一班大巴。
她将手机关机,放入包中。
蔚海蓝突然凝眸,只见那串铜铃也静静躺在其中。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时候被放了进去。
她轻轻一握,想着不如丢掉。
车子徐徐驶离,最终却还是关上了窗户。
算了,这一生也不会再见。
再也不会见了。
蔚海蓝是随着同伴一起出发的,男人是王谨之的朋友,言谈之间十分儒雅谦和,待人也有礼貌。那人怕她吃不消旅途奔波,只让她往前面坐,所以她独自坐在了前边宽敞的位置。
临座的旅人是个头发花白的伯伯,双眸炯亮,很是有神,手中拄着拐杖。
而那辟邪神兽的拐杖引起了蔚海蓝的注意,“伯伯,您的拐杖很特别。”
老人扭头瞥了她一眼,温煦笑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我去西臧。”
“那么巧,我也去西臧。”
“您是一个人么?”
“是啊。”
“那您是去探亲,还是旅游?”
“随便走着玩玩儿,你呢。”
“我去支教。”蔚海蓝轻声说道。
“去那里当老师,很累很辛苦。”
“我不怕的。”蔚海蓝笑着说道,又见他是孤单一人,便好心提议,“不如您和我们一块儿吧。”
老人眉眼都是笑意,安然应允。
车子出了城区,朝着那未知的前方而去。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从春城远去西臧,一路上转了许多站,陆续和另外几个志愿者碰头。而那个老人,便也随着蔚海蓝这么一路辗转来到了西臧。多日的旅途劳顿,一行人终于赶至拉萨,身体虽然疲劳,可是精神状态却是很好。
一下车,蔚海蓝瞧着这个异域城市,只觉得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她赶忙转身,扶着老人家下了车。这几日的相识路途中,蔚海蓝已经和老人熟识。老人姓风,只让她喊他“风老”即可。
蔚海蓝想着真是巧,他也是姓风,可她还是喊他“伯伯”。
蔚海蓝问道,“伯伯,您看,我们已经到拉萨了,您接下来要去哪儿?”
“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有人来接我。”风老笑着说道。
“有人吗?”
“有,你就去吧。”
蔚海蓝虽然不放心,可是见他精神熠熠,那神情那模样竟然比那些三十岁的男人还要风发。
支教队的伙伴们包了一辆面包车,准备前往郊远的地方。
蔚海蓝也不好再多作停留,急忙写下了队长的号码留给他,这才挥手告别,“伯伯,这是我们队长的手机号,您有什么事,打他电话找我就行。”
蔚海蓝上了车,望着窗外的风老渐渐远离。
风老站在原地微微笑,双手交叠拄着那神兽拐杖。
一旁的隐.蔽角落里,这才有男人悄悄踱出。
男人拿着块手帕,不时地擦着嘴,显然是刚刚吐过了。
他慢慢走到风老身边,忍不住抱怨,“风老,下次我可不和您一起出来了,我实在是受不了。”
“事情都办好了?”风老笑着问道。
“办好了,一路过来的消息全都封了,谁也查不到。”Wilson低声回道。
风老将手一放,那张便条纸飞向了空中,他转身离开。
Wilson忍不住替某人默哀。
当头儿的果然不好受,早先莲少爷是一个,雷先生果然是第二个。
“雷先生查不到,会不会抓狂?”
“他不会查的。”
“那为什么还封消息?”
……
整整七天了,一直没有蔚海蓝的下落,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竟是不知所踪。
更为奇迹的是,雷绍衡竟然没有命人去查。
反倒是秦臻派了人出去打探。
机场码头甚至是各处的长途车站,逐一打寻找。
可是却全都没有她,没有半点消息。
而风家那边却出奇的平静安宁,一点风浪也没有。
雷绍衡在七天之后终于出了医院,他沉了俊颜,慢条斯理地穿戴衣服。病房的门一打开,只见他嘴角扬着一抹微笑,冷而嗜血,墨黑的大衣披在肩头,依旧是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秦臻和聂文诚两人,都在外边候着。
“这网已经撒了,还得继续收下去,一条鱼也不能放过。”雷绍衡漠漠前行,微笑开口,低沉的男声却是冷凝。
“城西那片,我等很久了。”秦臻于左侧漫步跟随,眼底簇起冰蓝色火焰。
聂文诚走在雷绍衡右侧,笑着说道,“之前去风家已经露了底,他们一定会格外注意。”
雷绍衡冷冷微笑道,“风国华老了,他能成什么事。”
“哥,你难道是想……”聂文诚默契地接话。
雷绍衡沉稳从容,“我想风家的姑爷高岩应该很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那是只豺.狼,不过皮囊是羊。”秦臻垂眸道。
“风国华已经认回了风景辛,高岩的位子岌岌可危,他的日子开始难过了。如果他不想早早失去大局,就一定会同意,他懂得利弊轻重。”聂文诚继而问道,“哥,要不要约见高岩?”
“不必。”雷绍衡的目光直视前方,斩钉截铁地开口,“过不了多久,他会主动来约见我。”
聂文诚点了头,“看来先前先露了底,不是没有好处的。二哥显这么逊,就是给那只豺.狼看的。”
怪不得呢,带那么几个人,还磨蹭了半天。
秦臻俊颜散出几分森冷,沉默不言。
“成,反正这仗迟早要打。风家那边的黑洞,也查到了一些,就当是送给他入风家的大礼。不过估计我们这边,他们也不会放过。”聂文诚低声说道,末了兴奋呢喃,“这下有趣了。”
三人正要步入电梯,秦臻冷不丁说道,“那天她收到了两张票。”
“什么票啊?”聂文诚一脸兴味。
雷绍衡赏了两人各自一记冷冷眼神。
秦臻面无表情,聂文诚则是识趣地收了声。
不需要再多问了,肯定是和嫂子有关。
雷绍衡眼中满是冷冽寒光,不带一丝感情。
之后的日子里春城的各种风波一出接着一出,风家老太爷举办宴会,公然认回了风景辛,更是标志了他在风家的地位。而后风景辛自然而然进入信宜药业,召开隆重的记者招待会,成为信宜理事,职位与高岩齐平。
信宜药业陆续被曝制造假药,私下抬高药剂价格,将病重患者视为试验对象,部队医院私自处理婴儿尸体等等恶行。信宜药业信誉度极速下降,造成信宜股票连续三天直线下降,在市民心中埋下了恐慌。
风家家族名单之内,数位成员,皆是政坛要员,被拍到一系列不雅照,贪.污.受.贿等不良记录公然呈现于世,政府部门不忍舆论压力,一些行为严重过失的给予停职处理,更严重的则是消除党籍入狱服刑。
作为继承人的风景辛更是被挖出底细,其生母曾经是夜总会的小姐,如此不堪的背景让人唏嘘不已。
随后盛世旗下华夏公司被揭娱乐圈黑幕,上级要求女星“三.陪”,八卦杂志将其写得绘声绘色,众多女艺人列位名单之内,包括数名当红女星。万京等娱乐场所则接连被扫,自然有被查出磕药的玩客,顿时封了几所酒吧,只让停业整顿。
至于林恩律师事务所,也同样没有幸免于难。
本是光鲜面对世人的雷绍衡,也被揭开了丑.闻,包.养明星,花天酒地,勾结黑.势力,这位正义的律师大人,并没有民众所知晓的这般神圣伟大。而他却我行我素,花边绯闻满天飞。
明里的圈内人都知道,这信宜药业的风家和盛世正在暗战。
战火很是激烈,众人一时犹如墙头草,不知该往哪边倒才好,只能静观其变了。
据说这年的情人节,游乐园和西山在那一天全都被包下了。
可是直到天黑,这一整天全都没有人进去过。
情人节一过,这两处游玩的地方又再度向民众开放,恢复了正常。
但是又有人传言,那日的西山,傍晚十分,放飞了无数青色小鸟,晚霞布满了天际,小鸟翱翔在天空,场面十分壮观美丽。
而那一夜的摩天轮亮着灯,却不再转动。
有人曾拍下了照片,只以为摩天轮的上空盘旋了不明物体,疑为外星飞物。
照片洗出来之后,细细一瞧才知道原来是飞艇。
时光幽幽,过了冬,又过了春,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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