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绍衡携着蔚海蓝步步走近,蔚海蓝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望向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却盯着雷绍衡,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他带到一行人面前,雷绍衡从容沉稳地说道,“马主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马主席很是高兴,笑着说道,“好好好,来了就好。”
“这位是我的夫人蔚海蓝。”雷绍衡轻轻拥过她,向众人介绍。
其实圈子里多年前早就传闻雷绍衡已经结婚娶妻,只是后来发生太多事情,虽然消息掩的严密,可是总也有向外界透*露几分,一时间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清楚。此番雷绍衡携妻而来,让众人更加断定,他确实是结婚了,而且这婚姻还维持了许久。
蔚海蓝精心打扮了一番,一条绛紫旗袍,雍容华贵。
蔚海蓝瞬间回神,清丽的脸庞没有显现过多情绪,她的手中还捧着礼物,这贺礼还是蔚海蓝挑选的,她特意询问了雷绍衡有关马主席的喜好,这才选定了这份礼物,“马主席,今日是您六十大寿,祝您如意安康。”
蔚海蓝双手将礼物送上,一旁的下人立刻接过,当众将礼盒打开,让众人欣赏,只见那上好的镶木盒子里放着玉器的笔砚,玉*体通透明黄,亮的不可思议,这玉价值不菲,心思更是巧妙。
众人赞叹不已,想着虽是也有送玉器的,可就是没有想到将玉器雕琢成文房一宝。
“听说马主席平日里喜欢练练书法,正巧前些日子绍衡收了一块玉,就想着借花献佛了。”蔚海蓝微笑说道。
马主席也是个文人雅士,那些金银显得太俗气,若是送名画,也未必能得他喜好,总有些是故意讨好的意思。可是这玉制的笔砚,真是深得马主席之心,他喜玉器,闲暇的时候也不爱那些麻将棋牌,除了爱品茗,就是爱书法。
雷绍衡也是喜好茶艺,所以马主席对他很是赏识,兴趣相投也比较有共同话题。
马主席一见这玉器笔砚,心里边喜爱的紧,收了那么多礼,总算是露了会心笑脸,他不住地赞叹美玉玲珑剔透,末了也赞叹起人来,“好,雷夫人不仅漂亮,更是娴明聪慧。绍衡,你这眼光好啊。”
雷绍衡温温微笑,蔚海蓝偎在他的身边。
众人又是暗自叹息,真是一对璧人。
寿筵里各界人氏交际应酬,蔚海蓝也终于迎向了那个女人。
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几句官场的寒暄话。
“雷夫人选的礼物真是费了心思的,确实精巧。”杨慕清笑着开口,他的目光望向了蔚海蓝。
蔚海蓝只从他们的谈话中,也知道这位是鸿丰集团的少董。这次的宴会寿星是市局的马主席,杨家又是春城建筑行业的翘楚,虽然她不大在意这些,可也有所知晓,蔚海蓝回道,“杨少董夸奖了。”
蔚海蓝漠漠打量了这位杨少董,年纪大概和雷绍衡差不多,气宇不凡。
而他的女伴,他未曾为她有所介绍。
杨慕清和雷绍衡叙了一会儿,两人携各自的伴侣交错而过。
蔚海蓝却注意到那个女人,她的目光一直逗留在雷绍衡的脸上,她紧紧地盯着他,那目光太过直白执着,好像要将他瞧个彻底,又好像许久不见所以深怕他会消失不舍得放过,直到她被杨慕清带着擦肩而过,蔚海蓝依旧会感受那灼*热注目,让她的心不安起来。
蔚海蓝悄悄抬头,却见雷绍衡安然无恙。
杨慕清这边亦是不动声色,和几个商场上的朋友在谈笑。他不时地侧目,每每却见她专注地盯着某个方向。顺着她所瞧的望去,就会看见那一对鹣*鲽情深的身影。
杨慕清终于忍不住低头,在她耳边问道,“唐婉,你在看什么?”
唐婉这才垂下眼眸,她的声音轻若空中飞落的柳絮没有重量,“我觉得那件旗袍挺好看。”
可是整场宴会,不管蔚海蓝有意无意地瞥见那个女人,总会看到她望着自己的方向。
蔚海蓝知道她不是在瞧自己。
她瞧着的人是雷绍衡。
他们全程没有半点交流,一句话也没有说,纵然雷绍衡不曾望向过那个女人,可是蔚海蓝却觉得那份不安越来越深。
寿筵至深夜才结束,马主席喝高了,被子女扶着睡下了,众人尽兴而归。
离开的时候,蔚海蓝回头找寻着那个女人,她瞧见她,她也瞧见她,她果然还在张望。蔚海蓝只能微微一笑,对方也腼腆的回了笑。她的视线掠过她,却又对上了杨慕清,杨慕清的双眼炯亮,和她对望一眼。
何易正开着车,蔚海蓝随他坐在后座。
雷绍衡握着她的手,大手的温度慢慢传来,蔚海蓝不是没有感觉的人,凌蓉出现时,她还没有多大反应,甚至是白晶晶出现,她都没有忐忑过,可不知是怎么了,这一次蔚海蓝就是觉得好像吞了一枚枣子,卡在喉咙口,很闷很不适。
从来蔚海蓝都是很少会问他的,就如凌蓉说的,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说的。
蔚海蓝想和他聊聊,像之前回去时一样聊聊。
沿路的景物飞快被抛下车后,前方就要过一段隧道,蔚海蓝终于开了口,“她和凌蓉长的很像。”
蔚海蓝轻轻说着,他却不曾开口应声,只听到车子穿过隧道时的轰隆声,飞一下冲过黑暗,又是一片昏黄灯光,蔚海蓝竟不想去看他的脸,却又想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她瞥向车窗,模糊中他的倒影,让人分辨不清,她轻声说道,“你们认识的吧。”
直到回到家中,下人回道,“先生,白小姐还没有回来。”
雷绍衡顿时皱起眉,他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蔚海蓝听见他喊“和平”,他又是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蔚海蓝听明白了,雷绍衡以为白晶晶是与孟和平在一起,他所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孟和平了,可实际情况却不是。
雷绍衡又给白晶晶打电话,白晶晶只说马上就回来了。
雷绍衡似是松了口气,可又是有些担心,他对蔚海蓝道,“你先回屋休息,我在这里等她。”
蔚海蓝道,“我陪你一起等吧。”
白晶晶是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她们回来时就已经过十一点了。她踩着点,刚刚好就回来了。白晶晶一到大厅,就瞧见雷绍衡和蔚海蓝坐在那儿,雷绍衡板着脸,瞧见她小脸通红,身上散出酒气。
白晶晶是害怕的,她可从没有这么迟回来,再来她偷偷去了外边玩,也没有告诉一声,白晶晶低下了头。
雷绍衡闻到她满身酒气,也没有立刻发火,只是质问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白晶晶认真地看手机,“十二点零五分……这么晚了……”
“你也知道晚?”
“哥……”
“你去哪儿了?”
面对雷绍衡的追问,白晶晶可不敢将实情说出,只好将她们教她的话说出,“今天有朋友生日,所以我们就聚了一下。”
“朋友?哪个朋友?”
“我就不可以有朋友吗?”
“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怎么可能出事!只是喝了一点点酒,我这么大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从明天开始,我不准你在外面喝酒!”
“哥你不讲道理!”
“你要是觉得我没资格管你,以后你爱干吗就干吗!”雷绍衡厉声呵斥。
白晶晶咬着唇不敢再呛声,蔚海蓝瞧着气氛如此僵持,起身说道,“我扶她回屋醒酒。”
蔚海蓝刚要走向她,白晶晶却推开她的手硬声拒绝,“我不要你扶!”
蔚海蓝低声道,“你哥他是担心你。”
白晶晶忽然大闹起来,“你到底管我了吗?天天就只知道陪着她!你们可以出去玩,我就不能出去了吗?难道要我一个朋友也没有?还说照顾我,你哪里照顾我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变了!”
雷绍衡淡淡的看着激动地口不择言的她,丢下一句,“是我太惯你。”
雷绍衡扬长而去,白晶晶红着眼睛也跑了。
一场硝烟散开,蔚海蓝留在原地,她竟有些发酸。
次日早上,雷绍衡没有停留,用过早餐后直接离去。
白晶晶故意错开了时间,并没有一齐用餐。
蔚海蓝望着雷绍衡离去的方向,她却还在想昨晚寿筵里瞧见的女人。
那个和凌蓉长得如此相似的女人。
小猫儿喝完牛*奶,蹭到她的脚边亲昵。
蔚海蓝将小猫儿抱起放在桌上,轻声问道,“是不是要和我一起走?”
“喵。”小猫儿叫了一声,尾巴甩过她的手。
蔚海蓝高兴地抱起小猫儿,“好了,我们也出发了。”
白晶晶是等他们两人都走了以后,这才出了丁香苑。她赶去公司上班,司机开的车,送她到了公司大楼附近。其实这一晚,白晶晶并没有睡好,前半夜是因为喝酒头疼,后半夜则是因为心里懊恼烦闷,忐忑不宁无法安睡。
白晶晶长这么大,只有一次懊恼过。
她记得那天是白滨生日。
可是他们太穷了,根本就没有钱。
母亲狠绝的撒手离开,让这个家一度陷入黑暗,村子里的人难免闲言碎语,白滨就带着他们去城里打工。他们一家四口,三个男人连同她只住两间房,一间是煮饭吃饭的,另一间则是睡觉的。白滨用帘子隔开,她是女孩子,所以就睡在最里边的小床上。那时候还能听见白滨的鼾声,闹的她睡不好,可她从不会出声。如今她住的洋房躺的席梦思,却比那时更无法入眠。
白晶晶想给父亲庆生。
白晶晶问孟和平,这该怎么办。
孟和平没有办法摇头。
他们都还只是孩子。
白滨又恰巧病了,病的发烧咳嗽,也不舍得去看病。唯一的钱,都给他们三兄妹交了学费。白晶晶瞧他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微笑,她知道他一定是想着总算是把钱交齐了,没有耽误他们念书。
周末那日雷绍衡出门了,告诉他们自己去找活儿。
孟和平就带着她在家里等。
可是等了一天也不见他回来,白晶晶就哭了,她一天都没有吃饭,饿的不行。孟和平就问她要吃什么,白晶晶想到雷绍衡出门前说买烤鸭回来,她就说要吃烤鸭。孟和平替她把眼泪擦干,说是保准有烤鸭可以吃。
孟和平把她带到巷口,对面就是烤鸭店。
孟和平让她等着,白晶晶就在巷子转弯处,看见孟和平奔向了那家店。他在和老板说话,后来白晶晶就看见孟和平抱过秤上的半只烤鸭,拼命地往回跑。那老板急忙大喊,可是也来不及追。
孟和平冲过来抓住她的手,两人一路奔着回家。
白晶晶虽小,也知道那是不对的,但是她很饿,孟和平就拽下一只鸡腿递给她。白晶晶抵挡不住饥饿,拿过鸡腿猛吃。等到雷绍衡回来,事情被揭穿了,雷绍衡很生气,带着他们两人找到了那家店。
雷绍衡又是押着孟和平去道歉,递给老板一只烤鸭的钱,他刚刚去工地当搬运工了,满身的泥土,一天下来才得了钱。他去把那只烤鸭钱给付了,那老板倒也是老好人,将另外半只烤鸭也给了他们。
白晶晶抱着另外半只鸭子,一手牵着雷绍衡,后边跟着孟和平。
雷绍衡说:以后不许去拿别人的东西!
两人点点头,雷绍衡又道:我们回家了!
白晶晶当时就想,她这辈子都要和哥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孟和平昨夜已经打过电话来了,雷绍衡找过他,孟和平也担心她,白晶晶昨天在气头上也不理他。这会子气也消了,还想着该怎么补救,于是又找上了孟和平,偷偷跑到回廊外边打电话,“和平哥,你教教我嘛!”
孟和平比白晶晶大两岁,可是白晶晶很少会叫孟和平“哥哥”,只有被欺负了惹事儿了求他帮忙了才会这么喊。可孟和平偏就很受不住这一声,每次她这么一喊,孟和平就软了下来,“你去向哥道歉,好好和哥说,他绝对不会真生你的气。”
白晶晶似是宽了心,这才挂了线先回去工作。
一般公司早上的时候都很忙,所以白晶晶没有立刻就去。
白晶晶特意询问秘书王珊,王珊告诉她,下面还有个重要会议,十分钟后开始,大约一个小时后结束。
“王秘书,楼下有位唐小姐,她说她是鸿丰集团的代表,要见雷先生。”
王珊感到很困惑,鸿丰集团怎么会突然有所来往了?
王珊职责所在,立刻通传雷绍衡。
雷绍衡语气平平道,“让她先等。”
王珊便将话转至接待处。
“好,我知道了。”接待处小姐道,“唐小姐,我带您去楼上的休息室。”
唐婉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着随从,她所拿出的名片,也真是印有鸿丰集团标识的,职称是鸿丰集团旗下一家建筑公司的副经理。唐婉顺利上楼,来到了休息室静静等候。
她身旁的随从小声说道,“唐小姐,您怎么来这儿。”
唐婉漂亮的脸蛋显出几分冷漠,轻轻一句,“你大可以向他去说,大不了就是你走。”
随从立刻就没了声。
“去给我把那本杂志拿来。”唐婉伸手一指,架子上的杂志随后就到了她的手中。
唐婉其实哪是什么副经理,她只不过是挂名的而已,从来都不去公司,出席最多的场合就是各种宴会。别人瞧她的时候,是尊敬小心的,可实则她也知道,她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一只被养的金丝雀。
唐婉是高傲的,而她的高傲里却又带着一丝忧郁。
唐婉拿着杂志瞧着,方才还那么严厉姿态的人,竟忽然一下子微笑,那笑让人瞧着,会泛出莫名的涩。
不知是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白小姐……”
“没事,我认识她的。”白晶晶笑道。
唐婉抬头望去,只见是个女孩子,尽管化了妆,但是那股子青涩可以轻易察觉。
白晶晶是算准了时间点才来的,马上就要散会了,她想着如果雷绍衡有空,那就请他去吃饭,她刚刚领了工资,这可是她拿到的第一笔钱,她早就选好了礼物,打算下班后就去买来送给他们。
白晶晶一走过休息室,就透过玻璃瞧见了坐着的女人。
白晶晶第一眼的时候没认出来,但是第二眼就有了定论,她是变发型了。
白晶晶开口说道,“我和哥已经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他应该是没空应酬你。”
唐婉定定望着面前说话的女孩子,那眼神很茫然。
白晶晶就有些恼了,她这是什么话,“干吗呀!装不认识我?你不是凌蓉么!”
唐婉微懵,“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
“你……”白晶晶彻底晕了,“你不要给我玩失忆好不好!”
“咚咚!”就在此时,会议也结束了,王珊走至门口,瞧见休息室里的人,她礼貌地敲了敲。
白晶晶原本挡在门口,她侧身回头,王珊喊道,“白小姐。”
王珊又是望向了另外一人,她有些诧异,不是说鸿丰集团的代表在这里吗?
“王秘书,这位就是鸿丰集团的代表唐小姐。”
白晶晶和王珊皆是一惊,只见她婷婷站起身来,她微笑说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去见雷先生了。”
白晶晶僵在原地,任王珊将唐婉带走了。
安静的办公室,唐婉走了进去。
唐婉瞧见他坐在大班椅上,她一步一步走向他,雷绍衡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像是隔了遥远的时空,直直地穿透过她。年华似水,她记忆里的少年,丰神俊美,却是鲜少会微笑,而如今的他,嘴角挂着微弯的弧度,从昨夜到今日不曾改变。
雷绍衡沉声开口道,“唐小姐,请坐。”
唐婉不曾入坐,还是怔怔望着他。
“唐小姐,你这次代表鸿丰,是想来谈什么?”许久许久,雷绍衡才又开口。
唐婉却一下红了双眼,“白宇,对不起。”
雷绍衡望着她,他没有起伏的笑颜,英俊刺目,他的男声幽幽,“唐小姐怎么突然对我说这句话,我好像没有印象了。”
“白宇,对不起。”唐婉只是喃喃重复,她蹙起的眉宇有着黯然神伤。
唐婉似是要将往事翻起诉说,可偏偏不知该如何继续,她哽咽半晌,断断续续地说道,“其实……其实我……”
她支支吾吾,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完整,雷绍衡沉声打断,“你没有做错。”
唐婉整个人一怔,他离她那么近,这么多年来,她多少次在午夜想起他,他去了哪里,他做了什么,他好不好,每每梦醒就再也不能安睡,如今真的瞧见他,又和他重新相逢,她却觉得千言万语无从讲起。
“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雷绍衡微笑着,淡淡说道。
唐婉睁大眼睛,他的双眼却是那么温亮,“你不需要这样。”
眼泪盘踞在眼眶,唐婉的声音轻颤,“你怪我。”
“这只是你这么想,事实上我并没有。”雷绍衡道。
“你是在怪我……”唐婉却失神的念道。
“如果唐小姐是来洽谈合作,那么就坐下来谈谈。如果是来叙旧,那可能我没有时间,不过唐小姐可以改天再约。”他交握于胸前的双手,如她记忆里的修长好看,雷绍衡的目光透不出一丝温度。
唐婉握紧拳头,突然说道,“白宇,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没有一天忘记。”
“所以呢?你现在是想和我再续前缘?”雷绍衡的笑容温雅,可是眼底的情绪却慢慢转冷。
忽然的寂静,两人只是这么望着。
董事办公室大门紧闭。
白晶晶原先坐在斜对面的休息室,不停地张望里边的情形。休息室里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位唐小姐的随从。白晶晶实在是太过好奇,她刚才已经询问过王珊,王珊告诉她,她是鸿丰集团的代表唐婉。其实两人都是困惑,将她看成是凌蓉。
白晶晶坐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那扇大门被推开。
她瞧见那个叫唐婉的女人走了出来,随从立刻起身奔到她身边,两人齐齐离开。
白晶晶急忙起身,她想要进去瞧瞧雷绍衡。
可是王珊却喊住了她,她的手中还握着话机,显然一通电话刚刚挂线,“白小姐,雷先生说了,他现在不见任何人。”
白晶晶不敢在这个时候惹雷绍衡不高兴,只好点头离开。
白晶晶忍不住好奇,又是联系了孟和平将方才所见到的事情道出,白晶晶却已经暗自揣测了,“我真的吓了一跳,哪有人长那么像的!哥会对凌蓉这么好,会不会就是因为她的关系?她们长的真的很像!”
孟和平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白晶晶却自行下了断论。
夏日里闷热,车子驶向城北的老园子。
郁郁葱葱的园子,座落了一幢别墅。
这边唐婉前脚一回园,后边杨慕清就迅速折回了。
两人几乎是一致的时间,唐婉并不理杨慕清,杨慕清冷声质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唐婉径自往别墅里边走进去,“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杨慕清瞧见她这种敷衍傲慢的态度,怒火就烧了起来,几个大步奔到她身边,一下抓住她的手臂,连拽带拉将她拖上楼去。他将她一路拖到了卧房,唐婉开始喊疼,杨慕清也不放手,怒声质问,“是不是他!这些年来,你心里边一直臧着的男人是不是他!”
唐婉笑了,“是啊,就是他,我心里的男人就是他。”
“你就这么急着要和他见面!你就这么忘不了他!”杨慕清双眼赤红。
唐婉敛起笑容,“我就是忘不了他!在我心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我唐婉这辈子就爱着他一个人!你杨慕清算什么?你说说你算什么呢?不过就是个金主,你和那些买我的男人没有任何分别!”
杨慕清气急攻心,他一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唐婉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被他打倒在地,脸也红肿了,嘴角渗出血丝,冷笑一声,“恼羞成怒?呵呵,太好笑了,杨慕清,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快去照照镜子吧,真是可笑!”
“怎么?想和他双宿双栖?”
“是又怎么样?”
杨慕清阴厉地瞪向她,暴*戾大喝,“唐婉,你是不是找打!”
“打啊,尽量打,千万不要客气,更不要手软!”唐婉毫不示弱地回敬,仿佛这样的挨打不过就是家常便饭,她也早就习惯。
杨慕清果真奔向她,当他扬起手的一瞬间,唐婉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唐婉早已经头晕目旋,他的身影模糊不清,只是那么一团,她轻声说道,“杨慕清,你能折磨我的日子,也就这几个月了。十年的债,我也要还清了,终于要还清了,我不欠你,再也不欠你了……”
杨慕清却也微怔,死死望着快要昏厥过去的唐婉,眼中有着懊恼。
最后他愤然地松开手,转身而去。
“呵呵……”
笑声骤然而起,杨慕清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下属追随至他身边,凑近说道,“少董,天龙会的副头目向您问候,想和少董约个时间。”
“缅*甸那帮不要命的!”杨慕清低咒一声,“就说我最近很忙。”
“是,少董。”
“等等。”杨慕清喊住下属,沉声说道,“去联系蓝天建筑的雷先生,我约他今晚九天银河见。还有,查查雷绍衡的底细。”
夜晚的九天银河,招牌的霓虹灯闪烁。
二楼是清一色的洗浴池,更是特意为那些权贵设了奢华的单池。
杨慕清是请客做东的东家,他自然是早到了,雷绍衡则是晚到了一会儿,可也没有迟到。两人在九天银河内喝着小酒,愉快聊天,谈着不着边际的问题,言谈之间虽是温和,可却是暗种较劲。
杨慕清的话紧接着就绕到了唐婉。
其实不过是要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
“今儿个上午,杨少董已经派了唐经理来我这儿,其实我都明白。”雷绍衡漠漠说道。
杨慕清浅啄一口小酒,笑着抬眸,顺着他的话道,“那么雷先生意思如何?”
“跨江大桥的项目杨少董诚心想和我合作,只是我这边恐怕不大行,辜负了杨少董的美意。虽然我知道杨少董实力雄厚,可是这生意还是单做的好,省得分不清。”雷绍衡倒了杯清酒,不疾不徐说道,“不过杨少董要是肯三七分账,那倒可以考虑考虑。”
杨慕清知道他是在瞎掰,唐婉只不过是个挂名的副经理,她哪里会去谈生意,从马主席的宴会起,杨慕清就注意到唐婉神不守舍。这几年来,杨慕清一直都知道唐婉的心里边有人,他也去查过消息,可是什么也查不到。唐婉嘴巴紧,就连她弟弟唐志奇,也对她的事不知晓。倒是抓过几个男人,却都不是那个人。
杨慕清离开春城那么多年,说实在的,他真没有想到,一回来就碰上这么回儿事。
唐婉心里边的男人,就这么坐在他的面前了。
杨慕清笑道,“雷先生,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那就只能看看到时候是谁竞标拿下。”雷绍衡抽了口烟。
“出来玩儿就是要尽心,先不提这些烦心的事儿了。”杨慕清举杯敬向他,雷绍衡将杯口回碰。
两人小酌一番,继而转去泡澡。
桑拿房里,女人们只用浴巾裹着自己,进来替他们按摩。
雷绍衡平躺在那儿,闭目养神,安然自得的模样。
几个女人恭敬小心地伺*候着,不敢怠慢,说着逗乐的冷笑话,“三分熟的牛排为什么不和七分熟的打招呼?”
“为什么呢?”杨慕清附和着问道。
“因为他们不熟呢。”
杨慕清笑了起来,“这么冷的笑话。”
雷绍衡道,“还有那么点小意思。”
几个女人替他们捏着肩,捶着腿,脚心用小锤子敲着,“杨少董,您脚底怎么有花纹,是不是纹了只蝴蝶呀?”
杨慕清正是舒服自在的享受,玩笑说道,“这是家传的,别人没有。”
雷绍衡这日回来的挺晚,大约是凌晨一点了。
白晶晶却还没有睡,她还在等他,瞧见他回来,她立刻迎上去,一天没来得及说的话,就等着这时候说。
白晶晶还有些胆怯,不过想着孟和平之前安慰的,她就鼓起勇气,低着头说道,“哥,之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以后我保证不那么晚回来,就算和朋友出去玩,也不乱喝酒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白晶晶殷切地等候他的回应,可是迟迟等不到,她一抬头,只见雷绍衡那张俊颜显出几分沉凝,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好像很不安很忧虑,白晶晶扶住他的胳膊,担忧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喝了点酒,可能有些头疼,没事。”
“那我扶你回去。”
“不用,我自个儿过去,你去睡。”雷绍衡松开她的手,朝着蔷薇苑而去。
白晶晶立在原地,更是难过失落。她都等了一天,好不容易瞧见他回来,可是没有想到他给她的回应那么心不在焉。他就只想着蔚海蓝了,所以才急匆匆地回去,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了,他已经不是那个疼她宠她的小宇哥了。
白晶晶却还觉得不甘心。
夜色深浓,蔷薇苑的屋子里那盏灯还亮着。
蔚海蓝已经睡下了。
雷绍衡踱到床沿,他站在她的面前定睛看了她好久。
蔚海蓝的睡颜很祥和,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来是等他等到睡下的。晚上的时候,她还发来消息问他是不是一起吃饭,他告诉她,他今晚有应酬,就不过去了。瞧着安睡的她,雷绍衡取过她手里的书搁到一边,他的手抚过她的脸庞,她蹭了蹭,他以为她会醒,而她终究是没有。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天。
夏五少的礼服,已经开始出成品了。
蔚海蓝却在工作中有一丝走神,她正在做最后的修饰,可是心思不在其中,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是脑子就突然的一片空白了,而后才回过神来,继续忙手里一半的活儿。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是觉得雷绍衡最近在躲着她。
每天晚上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她见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起先凌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现在是没有干脆不知去向了,后来直接不回来住,蔚海蓝电话里问他,他说最近公司忙,他都住公司。蔚海蓝就感到很难过,他这是什么意思,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那么多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除了那两次的离开,他没有挽留她,其实相对而言,他比她要黏上许多。
现在他竟然变了。
他开始疏远她。
蔚海蓝一向不是主动专制的人,他的拒绝,就会让她心生退却。
蔚海蓝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可她想不明白也不懂,明明还好好的,可怎么就眨眼间这样了。
蔚海蓝私心不肯将原因归为于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
可是事实让她很挫败。
手指忽然刺痛,蔚海蓝低下头去,只见指间滴出血来,针尖不小心扎入了皮肉。她放进嘴里吸*允,那钻心的疼却渗进她的身体里,助理小妹奔上楼提醒一声,“蓝姐,时间差不多了。”
蔚海蓝立刻收起礼服,亲自送去中*华之星。
其实本来宝儿要来取的,但是蔚海蓝一定要亲自送去。
这是她作为设计师的固执,一定要交到主人的手中。
车子叫好了,就停在前面的路口。
不过是百米的距离。
蔚海蓝捧着礼服盒离开工作室,她要穿过马路,其实已经可以看到对面的车了,只是这里是不准停车的,所以只好走过去。蔚海蓝走过马路,阳光太过耀眼,她又太过专心致志,一时疏忽没有在意两边的车辆,就这么直直而去。
“蓝姐!你小心啊!”
后边突然响起呼喊声,蔚海蓝停下脚步回头,只看见助理小妹惊恐的表情,她就感觉身边掠过一阵风,直接擦着她的肌肤,她被撞到了,一下子没站稳就摔倒在地,而她却还紧紧抱住盒子,固执的不肯松开手。
那是个骑摩托的年轻小伙子,开得太快了,一时没刹住车。
小伙子赶紧停车,紧张地奔到她身边,“小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蓝姐!你流血了,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还得去送礼服!”
蔚海蓝被扶了起来,幸好礼物完好无恙,小伙子不断地道歉,蔚海蓝只说没事,也就让他走了。助理小妹可不敢再放她一个人过马路,扶着她道,“蓝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也不大好,还是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蔚海蓝坐上了车,“好了,你回去忙吧。”
蔚海蓝执意将礼服送去了中*华之星。
这一次,蔚海蓝只见到了苏楠,没有了其他人。
苏楠望着盒子里的礼服,她只是望着,却没有试穿。
“不试试么?”蔚海蓝轻声问道。
苏楠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珍惜地抚过这件礼服。
苏楠将盒子盖好,她扭头望向蔚海蓝道,“我们做笔交易好不好?”
“什么?”
“这件礼服,听说要这个数。”苏楠比了个手势,笑容憨厚,却又是苦恼说道,“可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给你。”
蔚海蓝有些困惑。
“五少是五少,我是我。”苏楠撇清关系,“这样吧,我欠你个人情。”
“恩?”
“我会帮你做件事。比方说,你长这么大了,总有些人看不顺眼的,或是不愿意见的,又或者是对不起你的,你想解决那个人,但是又不敢,或许我可以帮你的。”苏楠说的很慢,笑的很腼腆,“不是我噢,我有个朋友,很有办法的。”
蔚海蓝听着就有些晕,这怎么搞的像买*凶*杀*人的买卖一样。
这时候宝儿进来了,“阿楠,我们该走了。”
“蔚小姐,辛苦您了。”宝儿又是望向蔚海蓝,郑重其事地说道。
蔚海蓝淡淡说道,“应该的。”
“那我们走了,老大让我带话给您,他说他很期待和蔚小姐见面。”宝儿莫测高深地微笑。
“彼此彼此。”蔚海蓝幽幽说道。
一行人下楼离开,正要分别时,苏楠灵敏地注意到她的腿,她拉住她,那力气还真是大得吓人,一点不比男人的劲道儿小,蔚海蓝回过头,苏楠盯着她的腿,一下扯起她的裙摆,只见小腿鲜血淋漓,刚才撞倒被擦伤了。
苏楠道,“你的左脚比右脚踏步要沉。”
宝儿一声不响,直接就电话联系了王秘书。
这边蔚海蓝硬是被酒店的经理送去附近的医院,苏楠挥着手,“拜拜。”
蔚海蓝来到医院后,立刻被送去外科诊治。
稍后,雷绍衡匆忙赶到了。
蔚海蓝刚刚消毒处理完伤口。
护士收拾了药具离开,雷绍衡猛地冲了进去,王珊点了个头,只站在外边回廊,顺道将门关上了。
蔚海蓝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裙子提在手中,露出纤细的小腿,左腿上了药,肌肤紫红一片。她望着他,他紧绷了一张俊颜,冲到她面前半蹲而下,检查她的伤口,瞧了个仔仔细细,确信不会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搞的?好好的怎么又搞成这样了?”雷绍衡忿忿质问。
“不小心过马路摔的,没事的。”
“怎么没事?都这样了还没事儿啊?”
蔚海蓝只是望着他,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瞧过他,他无声无息,快要让她感受不到气息,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突然又想今天撞的真是值了,他果然就出现了,她是做不到胡搅蛮缠地去黏他的。
“疼么?”
“恩。”
“很疼啊?”
“恩。”
“不疼了,不疼了,乖。”雷绍衡吹了吹她腿上的肌肤。
蔚海蓝突然就靠向他,她不想去看他的脸上有怎样的表情,只想闻着他的气息,感受他真实的温度。
就怕会更难过,所以应该装作冷漠。
其实也很想无动于衷,可偏偏就不能。
他顿时一怔,听见她问,“你是雷绍衡,还是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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