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总。”商正浩听到他的称呼，同样冠冕地反馈对方，“是啊，正好路过。”
只是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他怀里的展乐乐。她同样也望着自己，眼底闪烁过一丝歉然。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的举动无疑是站在姬立行的那一方，替对方在向自己抱歉呢。他忽然笑笑，看来她似乎真得过得不错。
这时，轻柔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正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厦内，抱着一堆绘画用具的女孩子被众人围堵住了。她探出头好奇地张望，终于瞧见了自己等待的那抹身影，有些困惑，却也有些惊喜地喊出了声。众人在同时扭头望去，眼前登时一亮，很漂亮的女孩子，完全是气质型。
而她因为众人的注目，笑容变得有些腼腆。
女孩子走到商正浩身边，十分习惯地搂住了他的手腕，那样亲密的样子。而他没有任何异样，徐徐解释，“没有，刚好遇见了朋友。”
“哦！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她冲着他笑笑，松了口气。
“我来介绍下吧……”话音落下，商正浩却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从未在别人面前如何介绍过她，想了下，直截了当地说道，“尤宜。这位是姬氏财团的行总。”
“你好，久仰大名。”尤宜听见他的介绍有些失落，却还是保持着笑容。
姬立行原本铁青的俊容微微好转，只是曾经的情敌见面当然是分外眼红。虽然对方身边有女人，可是也逃不过他的鹰眸。同样是男人，他不会看不出来对方看乐乐的眼神代表了什么。没有多说什么，“恩”了一声已经很给面子。
“这位是……”商正浩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展乐乐，继续介绍。
“我的妻子，展乐乐。”不等他说完，姬立行径自打断了他的话。只是搂住她肩头的大掌更是用了力道，这意识已经明确，显然他是在警告她。
而她的身份也从“未婚妻”一下子升级为“妻子”，跨了好大的台阶。
展乐乐没有在这个时候和他作对，反而配合了他，头一歪倒向他的胸膛，亲昵得让人眼红。她望向商正浩以及尤宜，扬起唇角，“很高兴见到你，尤小姐。正浩，你的女朋友真漂亮，你的眼光很好哎！”
“……”尤宜并没有因为她说了“女朋友”三个字而感到高兴，而她所有的心思全部逗留在“展乐乐”这三个字。突然之间有点闷，更甚至是一下子没有了反应，原本就失落的笑容也凝固在嘴角。
忍不住细细地打量对方，想要找出对方最为迷人的地方，告诉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原来，原来这个女孩子就是正浩喝醉那天口中念叨了一晚的女孩子。
她还可以这样清楚地回忆，他所说的话——「以后，以后你一定要跟他过得幸福快乐。如果不幸福，我一定会……我一定会后悔……后悔没有自私地抓住你……如果你没有幸福……乐乐……展乐乐……」
展乐乐，原来就是你。尤宜在心里默默念道。
商正浩对于展乐乐的调侃没有反驳，他站在那里像以往一般和煦。
目光交错的时候，姬立行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冷冰冰地说道，“那我们先走了。”停顿了下，又对着一旁的人说道，“火舞，你回去。”说完，他搂着展乐乐，头也不回地离去。
“是！少爷！”火舞必恭必敬地站在原地。
而被他搂紧在怀里的她，同样没有回头，不过是真心地祝福。
房车在之前由于道路拥挤，所以还停滞于转角。此刻已经驶到了大厦前的路边，两人走上前去，司机急忙下车将车门打开了。
展乐乐弯下腰，坐进了房车里。而后，姬立行也在之后坐进了车里。黑色的车窗阻挡了别人的窥探，可是车内的人却可以清楚地瞧见对方。她这才扭过头，望向不远处携手而行的两人。
现在看见你的身边，有了人陪伴，可以预见你的幸福。
正浩，我很开心。
“把音响开大点声！”他突然开口命令。
“是！少爷！”司机应声，下一秒，车内的音乐声骤然提升。
她正恍惚出神地想着，耳边响起的男声让她猛然回神。可是有人却迅猛地栖近自己，他已经霸道地吻住了自己的唇。气息一下子被打乱，轻易地撬开了她的贝齿，与她纠缠在一起。丝毫没有顾及前方的司机，直接吻得她无法呼吸。
“不准你想别的男人！”该死的！
展乐乐心里流淌过异样感觉，那份悸动若隐若现。
一闭眼，沉醉于他的吻里，甚至是回应了他，如此痴狂地互相缠绵。
只需要轻轻挑逗，他已经难以控制局面。
大掌粗鲁地探入她的衣服下摆，直接抚摸向她的整个后背。她柔嫩的肌/肤，让他不断游涟。手指触摸到胸衣的扣子，他克制着那份冲动，不去解开。而她微弱的呻/吟声传入耳里，他隐忍的有些发痛。
“……”展乐乐同样乱了分寸，无力地抓紧了他的西装外套。
余光瞥向车窗，那个衣服凌乱双颊通红眼神迷离的女人真得是自己吗？
她突然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她明明不该如此，可是她的身体渴望着他。
“那晚……我只是太愤怒了……”他突兀地说了一句，有些没头没脑。
她的眼底，原本冰封的黯淡却有了一丝裂痕。
那晚他粗/暴地占有了她，她却被他撩拨得仿佛抵达天堂。好羞耻啊，她不该有这种感觉。就像现在，他总是轻易可以让她这样迷茫。他的大掌还贴着她的后背，那份温度一下子传达到心里。
“……”她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这样无奈。
想要离你越来越远，为何如此难以控制自己的步伐。
姬立行低沉地喘息着，将她按向自己的胸口，这样剧烈的波动，他真想把她吞下去。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有如此浓郁的渴望以及占有欲，他痛恨看见她身边出现太多的男人。不管是从前的，还是现在或者是以后将会遇见的。
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在她的颈边吹着灼气，“该怎么办？乐乐，我该怎么办？我好想把你藏起来，哪怕你没有理别人，我都想把你藏起来。我给你建一个城堡好不好？你不是想做公主吗？”
“住在里面，永远也不要出来……”
姬立行呢喃说着，手一用力将她的衬衣扯下了些，低下头吻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他要那么害怕，为什么他那么害怕她会离开。冥冥之中总是感觉到有人会将她带走，不管是爱还是不爱，他都不想放开她。
如果她只看见他一个人，如果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给我承诺啊，给我一个承诺！你为什么不肯？”他恨恨地问，更加用力地将她抱紧。不会放开她，也不允许人来靠近她。
你还是不懂……你还是不懂呵。
展乐乐微微一笑，有些酸有些涩，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眼睛一闭，一滴泪水落了下来。迅速地淹没于他的西装外套，一个浅浅的印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瞧不见半点痕迹。只是睫毛微湿，还带着一半爱一半恨。
房车稳稳地朝前而行。
—
欧雅豪华酒店。
“行总好。”
“行少爷好。”
“……”
从下车开始到步入大厅，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问候。姬立行沉默地牵着她朝前走去，展乐乐这才抬起头来看他的背影。从前她总是缠着他，而他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甩开她的手。没想到现在他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却是在这种时候。
如果……如果不是，那该有多好呢？
回廊尽头的包厢，侍应生瞧见来人急忙弯腰鞠躬。
等到两人走近包厢，侍应生恰巧地打开了包厢的门。他高大的身形将她的视线全部遮挡，她还以为只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只是而后，椅子发出的细微声响伴随着柔和的女声有些紧张地响起，“立行，你来了。”
这个声音……展乐乐已经明白包厢里的女人是谁。
姬立行点点头，走进了包厢。停下脚步，一手揽过她走到了座位上坐下。随后，他才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包厢的门又被人轻轻敲响打开了，侍应生走到他身边，他时不时地开口点着菜。
“婕妤，你想吃什么？”他突然沉声问道。
“我？”黎婕妤反应不及，愣了下，这才轻声说道，“随便什么都可以。”
“那我来点菜了……”
他的大方自然，反而显得两个女人更加拘谨。
展乐乐抬起头来，目光刹那之间对上了对面的她。从对方的眼神里，她如此清楚地看见了那份厌恶以及憎恨。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回想起那天她所说的话，还有那一下耳光，她只是低下了头。
此刻坐在这里，她竟然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样奇怪的感觉？
姬立行沉沉地男声传来，她无聊地拨弄着餐布上的流苏。突然有人靠近她耳边，说了一句，“吃饭的时候专心一点，不要让我觉得你心不在焉。”他的手伸了过来，在桌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展乐乐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恍惚了下，再次对上了黎婕妤。
强扯起笑容，她笑笑。
黎婕妤心里的确不是滋味，她没有想到他们会一起来。但是立行的这一举动，却让自己明白他与自己分手的决心。她讨厌看见他对自己那么冷酷，如果只有退出这段感情，反而能够更加亲近他。
她愿意。她什么都愿意。
“以后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好好相处，像姐妹一样。婕妤？”姬立行并没有多想，自己已经把婕妤当成妹妹，而婕妤又比乐乐大。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毕生的责任，一个却是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黎婕妤温柔地点头，轻声说道，“恩，我一直都把乐乐当妹妹。立行，你放心吧。”
可是这番话入了展乐乐耳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他明明放不下黎婕妤，却又霸占着自己。可以不听她的解释，可以对她这样自负。现在又算什么？姐妹？多么好听的称呼啊，让她们像姐妹一样一起跟着他吗？当她们是什么？娥皇女英？好可笑！
展乐乐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却换来他的瞪目以对。
“咚咚——”侍应生恰巧地敲响了门，随后包厢的门被人打开了。
……
一转眼，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三人各自用餐，姬立行与黎婕妤两人时不时地说着话，有一句没一句。而她闷头吃着三文鱼，食不知味，对于他们两人说了些什么更是没有听进去。突然之间有种感觉，她好象是多余的。
没吃几口，悄悄地将三文鱼推得离自己远些。
只是有人却硬是插手，将盘子又端回了她面前。她扭头，瞧见他一双漆黑的双眸，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都没有舒展过，像个老头子。他将霸道进行到底，强势地说道，“多吃点，你怎么最近老是吃这么少？”
“是啊，乐乐，我感觉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吧，这样才更加健康。不要让立行担心啊！”黎婕妤也在一旁附和，只是悄悄地握紧了餐具，压抑着自己此刻的嫉妒。什么东西在咬啮着自己的心，她变得不能自己。
展乐乐有些讨厌他们两人的一搭一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一下子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凝眸问道，“你做什么？给我坐下！”
“我要去洗手间。”展乐乐扭头瞥了他一眼，这个理由绝对够充分了。更何况她大姨妈来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不可以去洗手间？
“肚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下医生？”姬立行想到她来例假了，昨天还痛得蜷缩成虾球，竟然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你……”她突然之间有些无语，脸上难得浮起几分红晕，“不用了！”
他们两人的举动在黎婕妤眼里，俨然是打情骂俏。被晾在一旁的她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亲昵，“我正好也想去洗手间，乐乐，一起吧？”
“恩！”展乐乐扭头望向她，清楚瞧见了她隐忍的那份酸意。
—
明亮的洗手间。
门被人打开了，有些肥胖的贵妇人推门而去。展乐乐站在洗舆台前，沉默地洗着手。她抬起头来，看见了镜子里照映出的另外一人。没有丁点吃惊，她轻声说道，“有话对我说？”
“没错！”黎婕妤傲然地看着她，有些讨厌她的冷静。
展乐乐没有转过身，只是望着镜子里的她。早就知道她会有话要说，她却不想多作纠缠，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放心，我决定退出，你和他好好在一起吧。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让我很烦。”
这种看第三者的歧异注目……
“还有一点！”她停顿了下，终于转过身来，继续说道，“我希望你明白，我自愿退出不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而是我自己放弃这段感情。”
黎婕妤愣住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眯起了眼，厉声问道，“你居然会退出？太可笑了！你骗谁？你会退出？”曾经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会退出的人，到了如今这么轻易地说要退出？而且是立行拒绝她以后？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信不信随便你，不要再来打搅我。”展乐乐冷声说道，转身推开门闪出了洗手间。
黎婕妤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一扭头，瞧见她不急不徐地走在回廊里，她加快脚步冲到她面前，也一并拦住了她的去路，“展乐乐！你站住！你为什么突然说要退出？”
“这是我的事。”展乐乐停下脚步，被她的举动搞得心烦。
黎婕妤恨恨地望着她，忽然咧开嘴角，一抹笑容扬起，“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立行对你不过是亏欠不过是同情，因为那是他欠你的，是他们姬家欠你的。你展乐乐是多么骄傲的人啊，怎么会接受一份这样的感情。所以，你现在决定退出了！”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皱起了眉宇。
“你不知道？你不要再装了！”黎婕妤尖锐地打断她，徐徐说道，“展乐乐，六岁年那年你妈妈为了救你，被车撞死了。之后你爸爸丢下你，也一走了之。从那以后，你就被姬家收养，成了立行名义上的表妹，姬家上下宠爱的小公主。可是你没有想过吗？为什么姬家要对你这么好？”
展乐乐冰冷的眼底闪起一丝涟漪，动了动唇，“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当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别人故意的！是仇家来寻仇！也就是说，那辆车其实想撞的是立行，只不过他一跑，你追着他穿过了马路。车子就是那么巧地撞了过来，你的妈妈又为了护你被车撞了！”
“所以从小到大，姬家对你那么好，立行对你那么好，都是有原因的。”
“为什么立行的妈妈让他娶你？那是因为她愧对你！”
“立行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别做梦了。”
公园。
林荫小道，遮拦了阳光，只洒下淡淡的光点，那么斑驳。
不远处，容貌娇好的年轻女人望着前方那一抹小点，开口叮咛道，「乐乐，宝贝你慢点！小心摔倒，痛痛哦！宝贝！」
「妈妈，我去追立行哥哥啦！」
小女孩儿气喘吁吁，苹果般的脸庞那么美好。一头自然卷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团团，像是中国娃娃，粉嫩得让人想要掐上一把。她抱着小兔子玩偶，却突然停止了奔跑，冲着前面的少年大喊出声。
「立行哥哥，你慢点儿，我追不上。我追不上了啦。你慢点。不然我生气啦，我回家就告诉芸阿姨！我告诉她，你欺负我。立行哥哥！」
少年果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
那是一张如此完美的俊容，阳光下分外夺目。虽然还年少，却已经足够预见日后的王者霸气。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望着身后的小人儿，无奈地吼道，「谁让你跟我出来了？就知道打小报告！」
小女孩儿嘟哝起粉唇，撒娇地嚷嚷，「人家喜欢你嘛，人家想要跟着你！」
两人没有发现，道路那头，一辆轿车以飞一般地速度行驶而来。
「可是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跟着我！」少年双手环胸，不悦地回了一句。看着小人儿踏出了林荫道快要追上自己，他急忙转身继续奔跑。
「立行哥哥，你别跑！」女孩儿更急了，脚步迈得更快。
同一时刻，轿车已经离得她近了。车子仿佛失控了一般，停不下来。
女人奔出林荫小道，瞧见了这一幕惊呆了，大喊了一声「乐乐」，随后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她。双手搂紧了她，将她紧护在怀里。而自己却被那辆撞上来的车撞飞，女孩儿吓得没了语言，同时失去了知觉。
「阿姨！乐乐！」少爷惊恐地转身。
……
—
「乐乐……妈妈好困困哦……妈妈现在想要睡了。明天以后，妈妈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乐乐以后看不见妈妈了，会不会一个人哭鼻子？」
「乐乐不会，因为乐乐有小兔子。」
「可是一直抱着小兔子……乐乐就不会长大。告诉妈妈，乐乐会坚强勇敢对不对？」
「对。」
「还要一直陪着爸爸，爸爸和乐乐一样是个爱哭鬼。」
「妈妈……那你不要睡了。」
「可是妈妈好累，妈妈要睡了。等到以后，等到乐乐长大了，就可以看见妈妈了。」
「妈妈……」
展乐乐的脑子里一团乱，记忆的齿轮卡在那里，迅速地闪烁过当时的一切。
猛然之间醒悟，她迷糊了视线。
她颤抖了身体，好半晌时间才有了焦距。目光呆滞，自顾自地朝着楼梯口走去。这一切太过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缠绕住脖子，她快要无法呼吸。问她恨不恨，她不知道，问她是否应该怨谁，她也不知道。也许，她最恨最怨的人，只是自己。揪紧的心，痛到麻木。
黎婕妤却还不肯放过她，再次冲到了她身前，拦着她不让她下楼。
“你懂了吗？你现在明白了吗？”她轻笑着，反复地叙述着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告诉你，展乐乐，他们只是因为亏欠你所以才对你好。你不要以为自己真得那么惹人喜爱。立行他根本就不爱你。”
“他不爱你！他只是可怜你同情你！”
“还有他的爸爸妈妈，那两个疼爱着你的人也只不过是因为愧对你！如果不是因为仇家来寻仇，你的妈妈根本就不会死！你现在听到了这些，是不是很痛恨？痛恨害死了你妈妈的人？痛恨姬家？”
展乐乐默然地望着她，下一秒抬起手，没有迟疑煽在了她的脸上。
“你！”黎婕妤错愕不已，硬生生地吃下这一巴掌。
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硬是没让它们坠落。深呼吸一口气，颤抖了声音，喃喃地说道，“黎婕妤，我告诉你，我展乐乐平生没有讨厌过谁。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讨厌的人！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毕竟被蒙在骨里并不好受。”
“我不恨谁，我也不怨谁！”
“不管是他们同情我，还是怜悯我也好，我谢谢他们陪伴了我那么多年，给了我那么多年的爱。我从小就很骄傲，而且很任性，谢谢他们在我身边教会我长大。这十四年，到今天我终于解脱了。”
解脱了，那一场车祸，谁也不怪谁。
说完这段话，她只感觉前所未有过的释然。不为其他，这抹笑容里淡定从容。
黎婕妤瞧见了她的笑容，什么东西猛地扎进了心里。她突然有些自惭形秽，看见她走下楼准备离去，她急忙伸手打开了挎包。从挎包里拿出那张支票，塞进她的里，“我告诉你，我的感情不是五千万就可以买到的！展乐乐，你拿五千万买不到我的感情！”
“不想和你多说，你让开！”展乐乐已经无力与她辩解这张支票的来历，只想离开。
“你不要走！我不要钱！我不要五千万！还给你！”
“让开！”
激烈的争吵声在安静的回廊里响起，却也掩盖了转角沉沉响起的脚步声。
“展乐乐，你别走！我告诉你！别想用五千万买我的感情！”
“你给我放手！你听不懂吗？放手！”
“我把钱还给你！我不要！”
“放手！”
“……”
两人争执不下，黎婕妤死命地将支票塞回给她，而展乐乐推拒着对方，忿忿地朝着楼下奔走。黎婕妤急忙阻挡在她面前，持续着纠缠。展乐乐被她搞得烦躁，只是想要离开，手一伸，将她挥开。而她却踉跄了步子，高跟鞋朝后踩去。一个不小心，踩了一脚空，“啊——”了一声，整个人朝下摔去。
展乐乐同样慌乱了神色，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只触摸到了她的指间。随后，无力地抓到了一团空气。只听见“砰砰砰”几声，她已经从楼梯最顶端滚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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