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个人太累，她并不想。
他为什么宁愿她恨他也要守住那秘密……到底是什么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即使她逼到了这么地步，他依旧不肯说一个字。
她不甘心也不忍心，跑上前去拽住他的手臂，“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要和你离婚，陆霆琛，你现在想摆脱我？那我偏偏就要缠着你。”
他闭了闭眼睛缓解那一阵晕眩，唇角溢出一抹轻笑，“呵……想要得到点什么东西，总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
他侧眸，暗沉的黑眸瞧着她，隔着雨幕，他说：“跟我做一次，我给你你要的真相，怎么样？”
她沉默。
他知道她所有不想做的事情，所以他偏偏就要用那个来威胁。
他们并不是没有做过，但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交易的方式，对于他们现在的境况来说，他们或许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她没有吱声，陆霆琛笑了，“不想，是不是？你什么也不想付出，凭什么要我告诉你？”
他好像变了，不再是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陆霆琛，现在他是一个无利不做的商人，除非以他认为可以等价交换的东西相交换。
他甩开她抓着的他的手臂，转开脚步就要走，她追上去：“你换一个，我可以用我拥有的东西跟你换。”
他快步走着，胸口一阵阵发疼，额上也难受得紧。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似是不想罢休。
于是他说，“念念。”
她没听清，“嗯？什么？”
“拿念念跟我交换，你敢吗？”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她根本不可能答应，慕柠柒有点恼了，他给她出的全是难题，她根本没法做。
看着他就要打开车门，她上前按住他的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我做。”
陆霆琛有点儿意外，站在车旁怔了三秒，将她的手推开，身子却有些撑不住的倒在车上，他伸手，一只手撑在车顶侧。
“你……”慕柠柒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这是……
“可惜，我不想要了。”他邪肆的眸淡淡的扫过她，好似一点兴趣都没有，艰难的撑着身子要打开车门。
她恼怒，“陆霆琛，你耍我？”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怨得了谁？”他声音都有点发虚，额上渗出冷汗，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慕柠柒将他慢慢下滑的身子扶住，“陆霆琛……陆霆琛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这一点都不好玩，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别……”
然而他的意识已经在大脑中抽离，连回她一句的力气都没有。
他迷迷蒙蒙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在哪儿，看看周围，大概是在车后座上躺着，遥遥看清楚前面开车的女人，那话似是从喉中挤出来，“你要带我去哪？”
慕柠柒还在专心开车，现在是红灯，在等，听到他醒了回头望了他一眼，“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打点滴。”
“回家。”
他身子虚的连撑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声音却依旧渗着凉意，吩咐着她。
“你现在烧的很高，必须去医院。”她坚决的很，似是觉得他是病人，比较好欺负。
他沉着声音，再次出声警告她：“去十里渠，要不然你就滚下车。”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我不开车，烧死你都没有人知道！”
他才不管她再说什么，耐着性子，也是最后一遍，“去十里渠，不想我死，就送我去十里渠。”
她抿唇，看着绿灯亮起，打开引擎，还是朝着他说的地方开去。
十里渠。
徐姨帮她将陆霆琛扶回卧室，她在衣帽间找了家居服给他换上，差不多的时候卫擎赶到，慕柠柒几分诧异，徐姨说卫擎是她请过来的。
卫擎上前探了探他的情况，陆霆琛烧的意识不清，半阖着眸，眉间一皱，薄唇动了动，卫擎当然知道他怎么了。
看了一眼慕柠柒，他冷淡的开口：“慕小姐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徐姨也上前拉了拉慕柠柒的手臂，“夫……”那称呼，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随着卫擎叫，“慕小姐，请随我到外面等候吧。”
“为什么？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要我回避？”慕柠柒是本来就打算走的，但是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刻意让她回避的话，这正常吗？
于是耽误的那几秒钟，床上的男人已经忍不住，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抚住胸口，一口血沫从唇角蔓延出来。
卫擎赶紧扶住他，拉开抽屉拿出他要吃的药，给他喂了下去。
慕柠柒瞪了瞪眼睛，上前几步，手伸在半空中又收回，“他……”
“徐姨，带慕小姐出去。”
她是被徐姨拉出去的，然而被拉出去之后她还没有缓过神。
只是淋了雨，发个烧，他怎么会吐血……
卫擎将男人放下，又找了退烧药，倒了温水给他服下，之后才带上门出去。
她就站在走廊上，不肯走，徐姨也没办法。
卫擎朝着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在一旁很是为难的徐姨，淡声：“徐姨，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她在那里又愣了一会儿，走廊上只剩下她和卫擎两个人，之后她抬眸看着他，“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想知道？”
卫擎抿唇，他交代过，这件事谁知道都无所谓，唯独不能让她知道。
可他觉得她有权利知道，她不知道所有，并不全是为了她好。
他将所有的痛苦都扛在身上，何曾想过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后，他的身体就不怎么好。”卫擎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神色也尤其复杂，“你在监狱里待了三个月，你以为，他在外面过得有多么好？”
“送你离开，不过是权宜之计。”卫擎的话不多，并没有全部告知她，她应该能够理解，“谁能料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你觉得他不相信你，其实他从未不相信，一直以来他唯一从没怀疑过的、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你一个，你根本无需证明，即使错在你，他也信你。”
“我不知道那场火灾后发生了什么，或许你的离开和你五年内遭遇的一切很艰难很沉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他承担的，并不比你少。”
卫擎没有继续说下去，有的话点到为止比说白了更触动人心，他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眼眸低垂，“爷已经打算好了成全你和他，我其实不该让你留下的，但我想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请你照顾他一夜之后再离开，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她心里有点酸涩，听到他的话，回道：“今晚是我害他淋了雨，生了病，于情于理我都该留下来照顾他。”
卫擎视线有几分暗淡，低垂着眸，收回视线，迈开脚步准备离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爷大概并不想见到你，所以在他醒过来之前，请你记得离开。”
“好。”她应声。
难道，退烧了？
这么快吗？
去给他倒了杯水，拍拍他的肩头，她轻声跟他说着话：“陆霆琛，起来喝水了，你听得到的话，配合我一点。”
说着她将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橱上，坐在床头将他扶起来，端过水杯将一整杯的水喂下去。
他大概很需要喝水。
他淋了雨，喝姜汤最好。
熬了姜汤盛出来，回身便看见刚过来的徐阿姨，看着她颇为欣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对先生最好的还是慕小姐。”
“徐阿姨……”
徐姨笑笑，叮嘱了她一句，“你和先生都淋了雨，慕小姐也记得喝一点，有你照顾先生我就放心了，先回去休息了。”
“好。”
待到姜汤到适宜温度，她放在他的唇边喂了他一口，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喝了一口便拧紧了眉不想再喝了。
“不喜欢姜汤？”她唇角倏尔划开一抹弧度，“之前逼我喝姜汤的时候，不是看你喝的挺开心的呢？这下轮到你自己喝了，你倒是连嘴都不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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