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锋淡淡的点了点头,“是,挺巧。”
空姐的白开水递过来,“女士,您的白开水。”
莫婉莹接过一次性杯子端在手上,水杯有点烫使得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叶少锋伸手帮她把面前的小餐桌放了下来,眉梢微微动了动,示意她可以把杯子放上面了。
莫婉莹将水杯放到桌面上,淡淡的一声,“谢谢。”
“没事。”叶少锋继续低头看了会儿手里的文件便收了起来,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口瞥了眼身边的女子。她垂敛着睫毛看不清眼里的情绪。俩人坐在彼此的隔壁不说话觉得诡异,说吧!不知道说什么?是陌生人吧又曾经毕竟有过那么……
叶少锋喉咙动了下收回目光靠着靠背,从温哥华到江城至少要十一个小时,他们俩难道就在这漫长的十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干坐着一句话不说?
叶少锋突然想起几年前的时候,莫晚桐还打听过几次莫婉莹的消息了,后来估计是打听不到了就没在听她提起了,不过想想他和莫晚桐也有差不多一两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说不定人家姐妹俩都已经联系上了。
为了减少这种尴尬的从在,莫婉莹微微侧着身体看似看着机窗的外面,其实她就在假寐着。如此两人见面不尴尬是假的,都说两个分手的恋人或者夫妻能够再次重逢的几率是二比八,甚至比这据调查的数据比例还要低的多。而他们俩算恋人吗?不是。算夫妻吗?从某种意义上说算但也只能说是一对阴谋下的夫妻吧!都做了彼此最亲之人的棋子。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上开始供应晚餐了。莫婉莹一直保持着那一种姿势微侧着身体坐着,所以一转身去接空姐递过来的餐盒时,打翻了桌子上的白开水,她都给忘记喝了。水渍全部泼在了莫婉莹的牛仔裤上,脚底下水渍溅到了叶少锋锃亮的皮鞋和裤腿上。
她尴尬道:“呀!不好意思~”
叶少锋挪了下脚,“没事。把餐盒先接过来。”
“哦。”莫婉莹这才抬手接过空姐手里的餐盒。
空姐职业的微笑,“没关系,等下我拿抹布擦下就可以了,您的鞋子不要弄砸了了就好。”
两人起身站在走廊里等空姐把地面上的水渍清理干净后,叶少锋指了下里面的位置,“你先进去。”
好在用晚餐后就是晚上休息时间了,光线也不那么的明亮。莫婉莹要了条薄毯盖在身上将座位调了个舒适的斜度,便从手包里摸出来两粒白色的药片就那么悄悄的吃了下去后仰靠着靠背由起初的假寐到后来真的就睡了过去。
叶少锋在幽暗的光线下看见她吃了两粒白色的药片时,眉心微微拧了下,便也缓缓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这一觉她真的睡的很沉,沉到做了个长长的梦,那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出现的梦境。
她穿了条水蓝色的晚礼服按照莫南宣给她的地址去敲了那个房门,门打开后,一个面带潮红的男子手里抱着诺大的一个冰块衣衫不整,声音沙哑挡在门口,“怎么会是你……”
接下来就发生了那一场措手不及的画面……接着是齐海燕死亡的那一刻时的那种瘦骨嶙峋的样子和死不瞑目的悲伤,她爱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到那么疯狂的地步?为他生了个女儿,那个男人都从不拿眼睛看她一眼也从不搭理她生下的那个女孩子,她做着名副其实的莫家太太可是养着那个男人的女儿,这不是疯了么?
接着便是莫南宣狰狞厌恶的脸看着她呲牙咧嘴的大笑,她在看守所蹲班房的那几日都在梦里一一出现,最后是她站在聚光灯下宣布莫氏破产,以及宣布了她和叶少锋一夜夫妻已经离婚的讯息……
“小姐,您的座位调起来一点好吧!”空姐非常轻声的对莫婉莹说道。
她的脸上还挂着几绺泪痕,边上的叶少锋微微蹙眉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戳了戳,“你的座位挡着后面的人了。”
“哦!”莫婉莹赶紧将座位调了起来,身上的毛毯掉在了地上。
叶少锋捡了起来,“嗯?”伸手放在了莫婉莹的腿上。
“谢谢。”莫婉莹说了声谢谢后将毛毯折叠了起来换给了空姐,问道:“快到了吧?”
空寂职业的微笑,道:“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江城了。”
莫婉莹抿嘴,“哦,谢谢啊!”
边上的叶少锋似乎这个时候才找到了个合适的台词,“有几年没回江城了?”
莫婉莹,“哈?哦~好像是有几年了。”具体几年她也懒得去算,再说也懒得搭理他了。好歹再有一个小时就下飞机了,不用这么坐着拧巴了,太难受了。
广播里传来飞机即将在江城机场落地……莫婉莹起身去拿双肩包。叶少锋拿着包包的带子,“是这个吗?”
莫婉莹点头,“是。”
叶少锋帮她顺手拿了下来递给她,莫婉莹只是用单肩将包包背上,“谢谢。”淡淡的疏离于平素。
从机场到大厅,这一路走来,莫婉莹的眼里多少是湿润的,阔别六年的地方再次回来物是人非的不像样了。没有亲人接应、说是回到家乡了可是无家可归,这是多么可悲的落魄公主的写照。总觉得眼睛里会有东西要流出来,可是她紧紧抿着嘴唇,一身普通的牛仔套装休闲鞋子双肩包,不长不短的头发就那么随意的扎了个低低的马尾在身后垂着。她走的特别的慢似乎像是在欣赏着江城机场的风景,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叶少锋看到她此刻落魄、忧伤的样子,即使眼里有水渍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她依然仰了仰头将液体逼了回去。
见她磨磨唧唧走的很慢还假装到处看风景,可是她悲伤、落寞的神情还有那眼里氤氲了水渍都快滴出来了可是她硬是仰着头给逼了回去,那一切叶少锋都看见了。
叶少锋紧紧握着拳头伸开又握在了一起,不搭理她转身走人吗?似乎她好像不欠他什么?所以即便曾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人但也不是苦大仇深的仇人吧!更何况他还做了一件最不爷们的事情那就是在一个女人绝望的时候,他竟然在她的伤口上给狠狠的撒了把盐……
“莫婉莹?”想到此,叶少锋阖了下眼睛喉咙动了动,沉声喊了声莫婉莹的名字。
莫婉莹缓缓转过头,“嗯?”在这嗯的一瞬间从包里拿出了墨镜扣在了脸上。
叶少锋抿了抿唇,“有带行李吗?”
莫婉莹一直都不想张嘴说话,她怕一说话眼泪就会下来,就会被人听见她的哭泣声。她现在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她早已学会了自立,早已学会了不哭泣不流泪,因为没有一个人心疼她的眼泪。
她抚了抚扣在脸上的墨镜对着叶少锋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她带的有行李。
距离行李传送台很近的距离,莫婉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绝对不可以哭。出口处肯定有御马的人在接她,她可不想被人给指指点点的看笑话了。深呼吸上前拎起那个属于自己的大行李箱。
“我帮你拿着。”叶少锋手里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伸手说道。
莫婉莹已经把箱子放在了地上拉出拉杆,“不用了,谢谢。”
果然在出口处有人举着牌子“御马干红中国区客户代表,露瑟小姐。”
莫婉莹摘下眼镜对着举牌子的人挥了挥手,拿出护照,工作证,“您好,我就是……“
“是你?!莫婉莹……”举牌子的人身后传来了这么一声惊愕的声音,竟然是御马的四大股东之一的大哥荆轲,在他的身后是急匆匆往进走的顾子越。因为是重要客户代表来接机的也是重要人物。
莫婉莹对荆轲伸出手,“荆总您好,顾总好!是,卢瑟就是我,呵呵,你们失望了吧!”
荆总摆摆手,“瞎说,怎么会呢!自己人好办事儿,走走走,喜来登设宴招待莫大小姐。”
自从那年那些事后她真的不想说自己是莫大小姐,可是不说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了?那就莫大小姐吧!反正只是个姓而已,如此一想也没了什么。
此时,是江城下午两点整,机场外面初秋的午后阳光特别的温暖,莫婉莹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声,“江城,我回来了。”
来接她的是御马的一台大型的商务车,而叶少锋怎么也会在车子的边上站着和刚才举牌子的小伙在说话?!
荆轲和顾子越瞥了眼故作镇定的莫婉莹,“叶大设计师和你是同一趟航班……”
莫婉莹浅笑盈盈,“是,刚刚在飞机上就看见了。”说完,莫婉莹说:“我坐副驾驶座吧!你们一帮子男人们坐后面好了,说着已经自己拉开了副驾驶座。
荆轲和顾子越说:“露瑟小姐,这不大合适吧!你是贵客应该……”
莫婉莹手把着副驾驶座的车门,看着两位即将和她并肩作战的大Boss笑意盈盈道:“荆总、顾总,我虽然代表的是詹姆斯可还是二位老板的员工,希望以后合作愉快,我们不分贵宾什么,工作做好为优先。”
车上,荆轲说:“露瑟,你希望大家叫你哪个名字好?”
“就露瑟吧!习惯了。”
荆轲看了看腕表,说:“那先送你到酒店用餐吧!”
莫婉莹蹙眉,“今天就不用了,好累了,改天吧!吃饭的日子长着呢!我先回酒店休息,明早你们八点半上班我也就以一个员工的身份准时来公司报道,可以吧!”
顾子越拿出平板打开,“露瑟,把你明天的安排,哦,是一个周的工作计划给我汇报下,通知其他高管明天各自到达岗位。”
莫婉莹,“早上八点半到中午和御马的中高层一起探讨关于御马干红在欧洲市场的运作思路,及其细节,这个估计得准备两天的时间来做透彻,下去执行中遇到问题后再针对问题解决问题。中午到下午的三点半之间,我办点私人的私事儿可以吗?”
这个荆轲和顾子越都能理解,“没问题,如果实在时间不够得话就明天下午你先办私事,完了周末加个班。”
“不用了,谢谢顾总、荆总,中午三个多小时就够了。”
莫婉莹一进酒店房间的门便脱掉鞋子打开浴池里的水先泡了澡,叫了几个简单的饭菜随便吃了几口便拿出那瓶子安眠药喝了三粒,调好闹钟后呼呼大睡了过去。
唐渣渣正在书房里看电脑上的几个邮件,电话响起秒接,“嗯?”
荆轲说:“老四,知道詹姆斯这次派来的客户代表是谁吗?”
唐渣渣微微凝眉,他是个向来不愿意猜测或者麻烦的人,“直说便是。”
荆轲在心里鄙视,没意思咱能不能这么心虚好伐!又不是那个詹妮,便还是给人家直说了,“是,莫婉莹。”
唐渣渣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对于他来说是谁来都无所谓了,只要把事情做好就行。便平平的声线,“哦?那好嘛!沟通起来不会那么费劲了。哦对了,这个事儿先不要让梅子知道了。”
翌日,御马干红的欧洲营销会议在中型会议室里举行,莫婉莹将她做好的营销方案在Ppt上给大家做了详细的阐述。会后,大家保留意见下午三点半准时会议室见。
莫婉莹和几位老板及各市场部经理、总监告假,道:“我出去办点私事,今天就先不和各位一起用餐了。”
她出了御马的大门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吩咐司机,道:“师傅,去陵庙墓地,谢谢。”
陵庙墓地,齐海燕的墓地果然荒草成林了也没人管,看看边上的墓碑都是擦得干干净净,边上没有杂草到处都想鲜花,有的还供着水果和花篮。
莫婉莹把自己买的一大束鲜花放在了墓碑前,真的连个双膝跪地的地方都没有,她弯腰九十度磕了三个头,在心里说了声,“妈,改天叫人来给你把这坟头的杂草也清理下,您不会怪我不管你吧!妈,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叮叮~”莫婉莹的手机响了起来在那荒无人烟的墓地的确有点使人惊秫,莫婉莹赶紧摁了接听键,里面就传来一声慵懒而气愤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个信息?”
莫婉莹咽了口唾沫,蹙眉,道:“陈思杰,你别跟我厉害啊!我这会儿在墓地了一个人没有,你突然打个电话吓死我啊你~”
陈思杰一听深呼吸,“一个人去墓地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我回来了陪你去的吗?”说着,陈思杰起床,道:“婉莹,等我,我最晚后天中午就到江城了。”
莫婉莹蹙眉,“你发什么疯了,公司不是要让你负责德国和法国的业务了吗?别折腾了……”
陈思杰,“我不管,我到公司了就跟大老板提出回国,大不了不干了,回国发展。我要带你去我家见我父母……”
莫婉莹提高了嗓门,道:“陈思杰,你干嘛了,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俩不可能,我离过婚、我没有家人、我一无所有,你要我干什么?”吼完直接挂了电话,做了个扔掉电话的手势,可还是没扔,看了会儿齐海燕的墓碑,“妈,我改天再来吧!”
转身,“啊……”莫婉莹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怒目圆瞪,“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毛病吧你这人,吓死我了……”使劲儿拍打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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