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张餐巾纸递给黎筱,让她擦干净眼泪,林燕说道:“说吧,你杀了谁?薄一伟还是丁卉?别怕,要真是他们俩,你管杀我管埋!”
坐在一旁的钟山哭笑不得的低声喝斥道:“老婆,你胡说什么呢?”
林燕冷哼道:“那种渣男渣女,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和空气,死了活该!”
“乖,别闹,听黎筱怎么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钟山将眼神移向黎筱,放缓语气道:“黎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筱做了两个深呼吸,用纸巾擦去眼泪,带着哭腔道:“下午丁卉约我见面,要我撤诉,我不同意,然后我们就吵了起来,我被她的话气昏了头,就泼了她一杯水,接着薄一伟突然来了,硬说我拿热水泼她,还把她烫伤了,可我发誓杯子里绝对只是不超过二十度的温水。然后我不想再跟他们说话,准备离开,丁卉突然冲过来抓着我,求我成全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被我推倒了,然后裤子上都是血,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说到这里,黎筱眼泪又下来了,“我不是有意推她的,我没想过害人,我跟一伟解释,但是他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个耳光,还想掐死我……”
林燕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钟山却按住了她,对黎筱道:“后来呢?”
黎筱抽泣着继续说道:“后来丁卉醒了,一伟要报警告我蓄意伤人,被她拦住了,她说她不怪我,让我回去,然后……然后我就打电话给燕子,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卧槽!她会那么好心?打死我都不信!”林燕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双眼瞪圆,“还有那个王八蛋,他还好意思告你蓄意伤人?我们先告他婚内出轨和蓄意谋杀!”
“老婆,你冷静点!”看到跟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的林燕,钟山头疼的抚额,“我们先好好分析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分析什么?这一切绝对是丁卉那女人提前设计好的,筱筱跟我一样中了她的计了!竟然拿自己的孩子来算计别人,这女人简直就是毒辣得令人发指!”
“应该不会吧?没有哪个母亲会拿自己孩子来做这种事的。”作为母亲,黎筱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林燕冷笑道:“别的母亲肯定不会,但丁卉,绝对可能!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没准儿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薄一伟的,借你的手弄掉这个不该有的孩子,不但可以让那个渣男对她死心塌地,还能拉高薄一伟对你仇恨值,一石二鸟。”
这方面黎筱还真的没想到,她是个很传统的人,做不出这样的事,相对的也不会觉得别人会这么做,所以蓦地怔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钟山微微皱眉,道:“还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故意摔倒,以孩子为代价算计黎筱;二是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在演戏。”
黎筱立刻摇头道:“不可能!那时候她痛的不行,是薄一伟抱着她去医院的,她怎么能确定薄一伟一定会送她到哪家医院,并且提前买通那里的医生呢?”
“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不可能,一般遇到这样的事都会选择距离自己最近的医院,这就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间。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断,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敢确定。”
林燕赞许的看着钟山,用力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着道:“老公,干得漂亮!不枉我带着你看了那么多推理小说,真是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
钟山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宠溺和纵容。
被他们俩这么一说,黎筱也觉得今天的事情似乎发生得有些太过戏剧化。
当时她被丁卉拽着,怕伤到丁卉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一直不敢用力挣扎,可只不过一瞬间丁卉就突然摔倒了,然后就是出血流产。
丁卉真的是被她推倒的吗?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故意摔倒意图陷害自己?
钟山说的第二种可能她不太相信,丁卉只是个外地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安排这么多事,除非是薄一伟帮忙,可薄一伟当时也被吓傻了,那表情不似作假,证明他根本就不知情。
至于林燕说的那个可能……
黎筱暗自摇头,应该不会。
自打薄一伟和丁卉旧情复燃,先是有林燕盯着,然后段奕阳也找人帮忙去调查了,如果丁卉身边真的还有别的男人,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露。
想来那只是林燕说的气话,听完就算。
不管怎么样,丁卉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没有了,就算是被算计,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个黑锅她也只能背着。
想到这里,黎筱不由表情黯然,她有种预感,跟薄一伟的离婚官司没法打了。
手里抓着这么好的把柄,他要是不用来威胁她撤诉,那他就不是薄一伟。
镜头转换到医院。
知道丁卉流产住院,薄母立刻就赶来了。
一进门就抓着薄一伟的胳膊,满是焦急地问道:“一伟,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流产?”
薄一伟沉着脸把一切告诉了她,然后心疼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丁卉,咬牙道:“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薄母气得脸都青了,咒骂道:“这个扫把星!不行,我找她去!”
眼见薄母意图夺门而出,丁卉忙叫住她:“阿姨,别去!一伟,快帮我拦住阿姨!”
薄一伟其实不想阻拦薄母,他现在无比希望看见黎筱被找麻烦,但丁卉出声了,只好将母亲给扯了回来。
薄母一边挣扎一边怒道:“拦着我干嘛?我非得去撕了那扫把星不可!把我俩宝贝孙子弄没了,她得偿命!”
“阿姨,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但如果我们现在去找黎筱的麻烦,那么一伟就会有大麻烦了。”丁卉细声细气的劝道。
薄母诧异地问道:“跟一伟有什么关系?”她还不知道黎筱已经提交了离婚诉讼的事。
薄一伟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来,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当即惊讶的看了丁卉一眼,却得到她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顿时,他被深深地感动了。
拉着薄母走到病床边坐下,握着丁卉的手,将黎筱提交了离婚诉讼,并且律师函已经发到他单位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她提起离婚诉讼,还把律师函发你单位去了?她是想做什么?想败坏你的名声吗?”素来爱面子的薄母一下就急眼了。
“不止,她还说手里有我出轨的证据,会一并提交法院,作为过错方,我不但得不到昊昊的抚养权,还得赔偿她一笔不小的经济补偿。”薄一伟冷声道。
一听到又要上法院又要赔钱,面子金钱都要失去,薄母瞬间忘记孩子的事情了,急道:“法院真的会判你赔钱?”
“我给做律师的朋友打了电话,他说如果黎筱手里真的有我出轨的证据,那在财产分割上我会很吃亏。”
“她哪来的证据?那次在香港拍的照片不是被那边的警方都洗掉了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她找了别的途径吧,我今天才知道她心眼那么多。”
薄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早就跟你说了她不适合你,你偏不听,现在尝到苦头了吧?你也是的,明知道她等着抓你的把柄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薄一伟叹了口气,道:“妈,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的意思是孩子的事就不跟她计较了,但是她必须得撤诉,把那些证据交还给我,带着昊昊净身出户。”
丁卉那眼神的意思是让他跟黎筱庭外和解,不再闹到法庭上去,但他失去了骨肉不愿便宜黎筱,所以提出让黎筱净身出户,别说财产分割和经济赔偿了,除了孩子,他什么都不会给她。
可以说,现在的薄一伟是恨屋及乌,连曾经很疼爱的昊昊都一并埋怨上了,所以根本就不想他留在自己身边,怕刺激到失去孩子的丁卉,也怕看见他就想起那个恶毒的黎筱。
薄母是个极其现实的人,在未成型的孙子和名声、金钱面前,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只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同意,并答应两人不把这件事告诉薄父,只当丁卉是意外流产,免得做惯了领导的老爷子来给他们上政治课。
原先她还是有些舍不得昊昊的,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开始有些不待见昊昊了,有这样的妈,有这样的遗传基因,这孩子也不见得会是个好的,这样的孙子不要也罢,反正现在有丁卉了,能怀一次双胞胎,就一定能怀第二次。
另一边,林燕提出继续找段奕阳帮忙,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查出这次丁卉流产的真相来,但黎筱却拒绝了。
她不想再为自己的事去麻烦段奕阳,毕竟两人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总是去麻烦他不好,而且什么债都好还,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她也不许林燕私下去找段奕阳,说如果她那么做就跟她绝交,林燕无奈,只能同意。
黎筱回家后并没有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只是偷偷给沈飞宇大了点电话,询问他关于撤诉的事情,沈飞宇疑惑不解,但出于职业操守,还是耐心回答了她。
挂了电话后,黎筱走到床边抱起在那扑腾小胳膊小腿儿的昊昊,轻轻地在孩子脸上吻了一下,眼里一片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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