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我们回家
司家男人重情,也有规矩司家男子不准离婚,可是安叶现在已经疯了,容貌被毁,连一儿半女也没有留下,先前他想着能治好,可是都两个月过去了,一点没有起色。
他私下问过周医生,安叶康复的可能微乎及微,他之前的那番话也只是给司亦萧一个念想罢了,如果精神病能治好,那精神病院那些人早就好了,不过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医学的案例上还是有恢复的,只是太渺茫了。
“爷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司亦萧目光有些凌厉,语气有些不悦,爷爷既然唤了他儿时才唤的小名,看来爷爷是想打亲情牌了。
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可司亦萧还是不相信爷爷能说出这番话,或许是他做的还不够,让爷爷以为他只是玩玩?
“萧儿,我知道你对她情重,可、、、、”
“爷爷既然知道我的心意,又何必再说。”司亦萧打断他的话,“司家男人不能离婚。”
司老爷子本打算温和相劝的,没想到司亦萧态度如此强硬,这让他也有些怒了,沉了脸色,“司家男人不能离婚,可你与她结婚的消息圈内没有人知道,外面那些流言稍作手段,自然攻破,反正司家不能断了香火。”
在香火与违背祖训上,自然是香火重要。
“爷爷。”
两人都互不相让,各有各的坚持,司亦萧脸色微沉,坚定的说道:“爷爷,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她,她一辈子都是我司亦萧的妻子。”
司老爷子的声音不由的拔高,“我没让你放弃,你可以留着她,但是你必须离婚,重新再娶一个,爷爷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司家的香火不能断。”
“司家的香火不会断,我有叶儿就够了,其它的不需要。”现在医学发达,还怕没有孩子吗?
司老爷子立刻否定,“不行。”
司老爷子又怎么不知司亦萧所想,试管婴儿就是最佳的选择,可司家的孩子怎么能是试管的孩子。
见爷爷依旧坚持,司亦萧不再多说,他明白爷爷的想法,可是谁又来成全他?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这辈子就不要孩子也罢。
估摸着安叶要醒了,司亦萧转身进了病房,果然没有两分钟,安叶迷迷糊糊的醒来了,看见司亦萧,两眼立马亮了起来,伸出两只手,欢喜的问道:“我的粥呢?”
只要看到她欢心,司亦萧觉得什么都不重要。
“喏,你的粥在这呢。”司亦萧将刚刚放一边的粥给她,他用保温瓶温好的,温度刚刚好。
“真香。”安叶抱着保温瓶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脸的满足,司亦萧看着她的眸光里全是宠溺。
走过来的司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刚才的怒气都消散了,他很少见过孙子这般柔和,以前他嫌他太刚硬,做事太绝,戾气太重,才拉着他陪自己下棋,磨磨心性,几年下来,心性倒是平和,可那都只是表象,像这般发自内心的柔和,真的少见。
心还是软了,司老爷子走上来说道:“萧儿,她的身体既然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搬回家里住吧,这医院对病情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司亦萧没想到爷爷突然会这样说,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待会我带叶儿再去检查一次,然后就带叶儿回去。”刚才顾远航与顾浩两人的出现让他就生出将叶儿接回家的打算,此刻爷爷开口,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好吧。”司老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司亦萧叫住了他,“、、、爷爷,谢谢你。”
司亦箫在外面就算再硬气,无情,可是司老爷子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这世界上也只有他与自己是有血缘的,他心底还是非常尊重的。
司老爷子的身子顿了顿,没有说话,继续走了出去,看着孙儿现在的样子,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那时,他也是为了深爱的女人如此执着。
司老爷子走后,司亦萧让周医生来给安叶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检查报告要等几天才出来,可是想到爷爷的那句话,司亦萧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带安叶回家,回他们真正的家。
听说安叶要出院,洛子寒与杨思涵都来帮忙,安叶虽然不认识他们了,可是最近经常见到,也不认生,而且洛子寒长相妖孽,安叶特别喜欢盯着他看,这让司亦萧很吃醋,很受挫,他照了照镜子,摸了摸下巴,这魅力值也没有下降啊,360度无死角的帅,可安叶就喜欢看洛子寒,洛子寒心里很得意,表面上却装着很无奈的样子,这让一旁的杨思涵摇头失笑。
司亦萧却觉得洛子寒很欠揍。
这收拾东西的空档安叶坐在病床上,眼睛也一直盯着洛子寒来回转,司亦萧心里憋火,却也无奈,直接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温声说道:“叶儿,我们回家了。”
回家?对于这个词安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司亦萧说什么她都点头,因为她还记着司亦萧答应她的每天两块牛排。
见安叶如此温顺,司亦萧总算找到了平衡,这段日子的日夜相陪总算有点收获了,而他更庆幸的是安叶睡醒后就不记得顾远航这个人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简简单单的收拾后司亦萧抱着安叶走在前面,洛子寒沦为苦力走在后面提东西,杨思涵心里憋笑的跟着后面。
自从安叶住院以来,司亦萧就没怎么让安叶下过地,走哪里都背着或者抱着,开始安叶还很抵触,最后却贪恋他的怀抱,很多时候都能在他的怀里睡着。
洛子寒心里腹诽,他就知道老大小心眼,瞧着嫂子多看了他两眼,逮着机会就虐待他,真是没人性,没人性啊。
杨思涵看着洛子寒一脸怨妇相,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话说的很安慰,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开车的依然是俊一,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入了一座威严奢华的别墅里,别墅占地百亩,处处透露着司家的财力,彰显着司家的地位与权势。
安父安母也被安排在司家别墅,因上次安叶发病时安母悲痛过度,身子不如之前了,司亦萧担心安母,也就让她在别墅静养,所以这段时间几乎不让安母去看安叶,安父也在别墅里照顾着安母。
司家虽然不缺照顾的人,可安父担心安母,两人结婚二十多年了,一直是她照顾着他,他还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也就自己照顾着,安叶交给司亦萧,他们都很放心。
当听说安叶今天出院,安父安母早早就在大厅门口等着了,司老爷子也坐在大厅里,虽然不似安父安母激动,内心也是极其复杂的。
今日让安叶进了司家的门,那就相当于他亲口承认了安叶的身份,之前外界只是猜测,而今日之举就等于坐实了安叶的身份,司家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司亦萧更是司家这一代的传奇,可现在娶了一个容貌被毁还是疯癫的女人,司老爷子心里又怎么不复杂。
他不是没想过否认安叶的存在,可是当看着自己的孙子每日每夜的照顾着一个没有容貌还是疯癫的人,全然没有一点抱怨,宠着她,爱着她,这怎么让他忍心去伤害自己的孙子。
当司亦萧抱着安叶进入大厅的时,两旁的下人们个个屏息噤声,他们在司家工作多年,何曾见过少爷如此对待一个女人?
他们之前就已经听说过司家有了位女主人,他们都等着看看这女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司亦萧怀里的安叶依然面带纱巾,看不清楚样貌,一条简约的白色纱裙,长发自然散在司亦萧的手臂上然后下垂着,随着每一步走动而飘扬着,一双美目顾盼琉璃,清澈明亮,有一股仙韵,美如江南似水如画。
安叶以前的美是一种惊艳明亮,现在却带着一股如东方女子古典的神韵美。
双手搂着司亦萧的脖子,对着这么多陌生人的出现有好奇有害怕。
感觉到她的不安,司亦萧紧了紧手臂的力量,似是告诉她不要怕。
二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安叶,此刻激动的不能自已,安母更是眼泪夺眶而出。
“叶子。”安母声音有些哽咽。
安叶却是茫然,只是好奇的斜睨了眼安母。
司亦萧将她放在椅子上,她的手却下意识的抓住司亦萧的衣袖不让他离开,她心里很不安,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好奇怪。
司亦萧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别怕,我们到家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安叶不太明白司亦萧的话,清澈的眸子瞪的大大的,有些不解,歪头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司老爷子,司老爷子面色严肃,脸紧绷着,长胡子呈剪刀形状,上翘着觉着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爷爷的胡子真有趣。”
安叶的话一出,洛子寒与杨思涵下意识去看司老爷子的胡子,司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两人心里都憋着笑,可杨思涵在看着安叶时,心里又多了几分复杂,因为此时的安叶跟瑜婉还真有几分神韵,不愧是亲姐妹。
司亦萧也下意识的去看爷爷的胡子,觉得也跟平常没什么样啊,不过爷爷的脸却因为安叶的话涨的有些红,想怒又不能怒的样子还是有趣的。
“叶儿以后要叫他爷爷,知道吗?”司亦萧轻笑一声,让司老爷子的脸更没处放了,可他不能真跟安叶去计较这个。
安叶点点头,问道:“那叫了爷爷有牛排吃吗?”她还惦记着牛排呢。
司亦萧拉着她的双手,莞尔,“有,以后天天有牛排。”司亦萧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执着,就只惦记着牛排了,怎么就没有记住他呢,哎。
安叶高兴的欢呼一声。
安父安母看着女儿话里面充满傻气,哪里还是当初那个聪明漂亮的女儿,心底不禁一股酸涩,红了眼睛。
晚餐早已经准备好,下人们看着少爷如此爱护少夫人,心里觉得惊讶,而且大家也看出了少夫人脑子有些问题,震惊的同时更是钦佩自家少爷,对这样的妻子能做到不离不弃的这世界上又有几个?
吃饭时安叶还特地去叫了司老爷子一声爷爷,司老爷子听的很受用,因为司家还出来没有出过一个女孩,他一直盼望着孙儿带个孙媳妇回来,虽然目前的与自己想象的相差甚远,可这一声爷爷叫的他真的差点老泪纵横了,心里叹息,如果安叶没有发生之前的那些事该多好。
他调查过,安叶虽然坐过牢,却是被莫家陷害的,一生坎坷,从小被安家收养,学习刻苦用功,在小区的口碑很好,司家的媳妇不需要有多大的背景与名望,因为这些都是司家不缺的东西,司家选媳妇注重的是人品。
安叶不认识了安父安母,二老心里虽然难受却也理解,饭菜上来后,司亦萧将所有下人都叫了出去,然后将安叶安排在位置上坐着,为她解开纱巾,露出恐怖的疤痕,可是她的笑却那么明艳,倒是让那伤疤添了几分柔和,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
一顿晚饭,除了安叶吃的欢快,其他的人心里都难受极了,心里有着同样的感觉,那就是酸涩。
司亦萧将安叶照顾的极好,她喜欢吃什么,忌口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要吃虾,他就为她拨,她要吃牛排,他就为她切成一小块小块的,用洛子寒的话说,这司亦萧哪里是养老婆,简直是带小孩了。
安叶下午已经吃了一碗粥,可是晚饭还是吃了很多,好几次司亦萧怕她吃撑了想让不要吃了,可是她就是饿,直到吃了十只龙虾,两块牛排,还有一份米粥才算吃饱。
司亦萧很担心,最近的她除了吃就是睡,待会他怎么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了,定将她带去园子里走走消食。
饭后杨思涵向司老爷子告辞,司亦萧把洛子寒留了下来,又不放心杨思涵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去,司老爷子便让俊一送杨思涵回家。
司亦萧将安叶交给安母一会,他知道安母很想与安叶独处,说说话,他也就趁此找洛子寒说些事。
司亦萧将洛子寒叫到书房,开门见山的问,“王韶华现在怎么样了?”
“老大,你终于想起他了。”洛子寒撇撇嘴,一屁股坐进了沙发,动作却很优雅,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敢伤害嫂子的,当然没有好下场,我每天都去招呼招呼他,命却还是给留着的。”
“问出什么了吗?”司亦萧也在对面坐下,提起王韶华,眼底一片寒光。
“要问什么?”洛子寒疑惑的反问道,他每天就是去找王韶华出出气,什么也没问啊,难道老大要找王韶华问什么吗?
之前不是说不用问了吗?
司亦萧看了他一眼,顿时有些挫败,他真的不能指望洛子寒做出什么的,至少他想的问题,洛子寒是不能想到的,如果是江少钧的话,或许还能。
司亦萧也觉得跟洛子寒不能用脑子说话,直接吩咐道:“你这两天将王韶华的儿子带回来,他们父子该好好见一见了。”
洛子寒怎么听这句话都觉得渗人,寒气深深的,不过他们父子确实该相见了,不然怎么好玩呢?
洛子寒立刻站起身,嬉皮笑脸,“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本来是打算留洛子寒在司家歇息一晚的,不过介于刚才洛子寒气人的表现,司亦萧直接将他踢回了洛家。
司亦萧回到房间,本来打算带安叶下楼走走消食的,没想到他进来时安叶已经睡着了,安母与安父在一旁守着,她睡的香甜,司亦萧又怎么忍心吵醒她,这消食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安母安父见司亦萧回来,也很自觉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司亦萧洗漱一番,在安叶的身边躺下,刚躺下不久,她自己就往他怀里钻,双手很自然的搂着他的腰。
司亦萧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脑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一只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这也能帮助她消食了。
本来之前已经养回了一些肉的,经过这一次又瘦了下去,也就这几天开始进补了一些营养的东西,她的腰纤细不盈一握,让他心疼。
翌日,司亦萧为安叶洗漱好一切,带她下楼,司老爷子已经坐在餐桌上了,老爷子素来有晨练的习惯,几十年来未曾;落下一日,所以现在年近六十,除了头发发白,身体却很硬朗,中气十足,连个小病小灾的都没有。
安父安母坐在下方,见安叶下楼,经过昨晚的相处,安叶虽然不排斥他们了,却也不会很亲近,所以安母几次欲起身上前却都忍了下来。
司亦萧朝安母点了点头,给与一个安慰的眼神,现在安叶成了这般模样,安母安父他自然要尽女婿之责照顾好的。
安母多少有些宽慰,饭桌上一直都是司亦萧照顾着安叶吃,安叶吃了,他才自己吃一点,下人们在他们来之前司老爷子就已经给叫了下去。
饭后司老爷子把司亦萧叫到书房,将这两个月的工作递给他,沉声道:“我虽然同意了将她接回来,也允许你照顾,可是这公司的事你也不能甩手了,这两个月可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死了。”
当初他早早把家业甩手给了孙子,落了几年清闲,可这安叶一病,孙子成天在医院守着,公司又不能没人盯着,最后只得他这把老骨头上阵了。
司亦萧随手翻了两页,笑说道:“爷爷,我觉得你这雷厉手段一点不减当年啊,干脆你再管几年,让我也清闲清闲。”
“你这臭小子。”司老爷子佯怒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想等着抱重孙,可不想那么早进黄土,想清闲自己赶紧生一个培养培养,争取再过十年二十年,你就能清闲了。”
提起这个话题,司老爷子不免有些叹息,以目前这情况,他何年才能抱上重孙哦。
“以爷爷身体的硬朗,活个百岁不成问题。”司亦萧合上资料,岔开话题,蹙眉,“江家怎么会把西郊的地皮以低价转给我们司家了?”
3亿的价格何止是低价,就差白送给司家了,当初他本有计划在西郊建一个水上公寓,可是这块地皮是江锋母亲当年的嫁妆,他当初出了50亿,中间还有少钧做润滑剂,可江锋是怎么也不肯出售这块地皮的,这次怎么就突然把地皮以3亿的低价卖给了司家,他之前也没有听少钧提起过。
想起昨日江锋与爷爷在病房里似乎是在商讨什么,心下疑惑。
司老爷子也是觉着奇怪的,昨日江锋来找他,还带了西郊那块地皮的转让书,本以为他有什么条件,可是他却什么也没事提,只是话里面暗示着让自己的孙子放弃安叶,起初他以为是江锋为自己的女儿着想,毕竟瑜婉喜欢自己孙子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瑜婉的病情不容乐观,听周医生说如果不马上手术,也没多少时间了。
他想不明白江锋说那番话有何用意,不过昨日他还是说了那番让孙子与安叶离婚的话,但他是为司家香火考虑,而并非江家这块地皮,这地皮也只是额外的收获罢了。
现在他既然已经让安叶进了司家,这块地皮司家肯定是不会要的,“我也不知道江家有何用意,这转让书你还是送还给江家。”
司亦萧当然不会要,当年水上公寓的计划他已经改变了,现在这块地皮对他而言也只是一块金子罢了,而司家从不缺金子。
“昨日江伯父来找爷爷没说什么吗?”司亦萧显然不好糊弄。
司老爷子自然不会再提昨日的话闹的爷孙两不愉快,随口搪塞了一句,“你江伯父就是来看看安叶而已。”
司亦萧自是不信司老爷子的话,江锋有什么理由看安叶?不过却不再问,这件事透着诡异,少钧或许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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