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
海潮退去以后,灵堂空明。然后,谢文湛把自己抱在怀里。沉沉睡去。这一睡,就到了大天亮。很好,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白汐起床,不太想动。谢文湛就先穿好了衣服,再帮她穿衣服。似乎要践行昨晚的呢喃那样,他给她挑了一件维多利亚公主牌的连衣裙。和外面蔚蓝的天色很相称。她举起手,谢文湛就帮她拉上拉链,曲线被他拿捏的很好。
白汐看向了窗外,恰好有两只飞鸟飞过:“文湛,我想离开南京一段时间。”
“怎么了?”谢文湛蹲下身子,帮她穿鞋子。三厘米的坡跟凉鞋,镶嵌了碧玺宝石。穿在小巧的脚上,别有一番珍而重之的奢华之美。他也是被人服侍长大的大少爷,但是轮到自己的女朋友穿衣服。却是心甘情愿,当她的忠仆。
白汐看着他半蹲的这个姿势,觉得别样的帅:“嗯……墨林现在没事了。陈玥玥离家出走了。南京的案子,办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想帮和氏璧完成心愿。然后再去景德镇看一看。一千年了,我还没有去过那里呢。”
他“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需要。等事情办完了。我自然会去找你。和氏璧传国玉玺,还得托付你们谢家转交给博物馆。”白汐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文湛,我相信你的真心。但请你也要相信我。我不会那么容易,和命运妥协。”
接着,她要盘发了。谢文湛就站在她身后,帮她把头发梳好。贴着布料,传来男人温热的气息。白汐一仰头,一个吻就这么落了下来。他们从没用这个姿势接吻,觉得很新奇。就这么吻了一会儿,又点燃了火花。于是床单又被折腾了一回。
直到晌午,白汐才走出了别墅。先打了个电话给王雪依,对方几乎是喜极而泣:“白汐,我哥哥的病好了!医生说,他痊愈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说完,电话那头又哭起来。哭完了,又对她道:“晚上来我家吃饭,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于是,晚上的时候,白汐去了王家。
王雪依除了邀请她,还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宴会的气氛十分热烈。本来都懒得讨好王家的那些人,听到王老板痊愈的消息,这会功夫也赶上门来巴结他们家了。
而宴会的主人公,王墨林,神清气爽。一改之前的病怏怏。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王墨林。高挺的鼻子,像是希腊的众神雕像。薄唇轻启,漾着温和的笑容。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中透红的皮肤。弯度适中的眉毛,向上翘起。难怪人人巴结,有这样的人才在,王家大有前途。
看到她来了,王墨林也迎了过来。却是牵起自己的手,一吻:“白汐,是你治好我的吗?”
她可不敢占功劳:“不是。”
“白汐,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多客套吗?”王墨林笑了,整个人都精神抖擞:“那一天晚上,你来找我。后来我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我身上的病,全部好了。你说,不是你施了法术治好了我,还会有谁这么大方?”
她张了张口,想说“仕女图”或者“玥玥”。但是气氛这么好,却是不忍心说出来。只是装作看了下左右:“玥玥怎么没来?”
“她爸爸说,她去美国留学了。去的挺突然,来不及参加宴会。”
她缓慢地点了下头。王墨林却拉过她的手,走到了阳台上。夜色正好,气氛也很好。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坎肩小礼服,发尾小卷。唇施了蜜似的丰满。就在霓虹灯下,王墨林仔细打量了下这样的她。问了句:“做我女朋友?”
“嗯?”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文湛虽然很好,但我既然康复了,那我会做的比他更好。”王墨林凝视南京的夜景:“白汐,从前,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不敢说这些话,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也会全心全意去爱你,去呵护你。”
白汐笑了:“你是想说,你会把迎娶我,当做人生的动力?”
“你是值得每个男人,花全幅心思去撷取的那一颗启明星。”他赞美道。
“那抱歉了。王先生。”她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别样的从容:“我不是谁的星星。谁也照亮不了谁的黑夜。”
每个人,假如把命运,牵挂在别人的身上。那就会忽略自己身上的光明和温暖。只有自己发光发热,才能照亮黑夜,走向黎明。
所以,她和王墨林,只能说一句:“后会有期。”
回到谢家别墅的时候,文湛还没有回来。她随便吃了点东西,看电视。结果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了半夜三更,谢文湛才回来。一进门,她闻到了一股子水气。连忙开了灯,只见谢文湛几万元的西服裤腿下摆全湿了。
“怎么了?外边淹了?”
谢文湛把一张身份证放到了桌子上。白汐“啊”了一声“哦”了:“原来你是去找这东西了。我怎么就给忘记了。”
“没了身份证,别说去景德镇了。连湖北南漳都去不了。”
“好了,好了,”她收起了身份证,男人就扑了过来。她大叫了一声。就被他扑了个满怀。又啃又咬她的脸蛋。白汐觉得他身上发臭,不禁推搡起来:“文湛,你是掉进下水道没洗澡吗?!”只听他气呼呼地道:“在河边捞了半天。想你会在王家干什么。结果跌了个跟头。白汐,你还真是男人缘好啊。”
“得了。”她把他推搡起来:“别说的我那么犯贱好不好?你觉得爱上你一个人,还不够我倒霉的吗?”说完,她就愣住了。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了。静了三秒,男人危险地凑了过来:“刚才你说什么?”
“没什么……”望天花板。
“你说,爱上我?白汐,你从来没对我说过爱这个字。”谢文湛眯起眼,仿佛很享受道:“再说一遍。要大声点。”
“……那是你听错了……别,啊……流氓!放手……嗯。”于是,这个晚上。男人在沙发上折腾她,直到她再说了一遍“我爱你”。才满意收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还犹自吻她个不停。在她身上留下专属的痕迹。
但是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醒来,她就要走了。
谢文湛帮她订好了去往湖北襄阳的机票。传闻,卞和就是襄阳市南漳县人。而传国玉玺和氏璧,又名“荆山之玉”。荆山,就在南漳县境内。
到了机场之后,谢文湛帮她把行李办了托运。她坐在椅子上等,顺便看看无聊的杂志。然后,谢文湛过来了。他陪着她等。等啊等,眼看飞机到了。她起身准备走了。谢文湛这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钥匙放到她手上。
“这是什么?!”
“景德镇那边,我为你买了一套别墅。去的时候就住在那里。会有人照顾你。”
“什么?!”她怀疑听错了。但仔细想想,谢文湛之前好像说过,给她购置了一套别墅。没想到,却是这种时候交付。顿时哭笑不得:“文湛,这不太妥当吧。我自己也有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看还是我……”
“白汐,你是我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半个家。既然这样,家哪能没有房子。”谢文湛倒是说的心安理得,把她的摊开的五指,合拢了。
她囧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了?”
“某人来南京的时候,不是说,等找到传国玉玺,就嫁给我吗?”他坏笑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更不知所措了。眼看登机的时间快要到了。得了,就闭着眼睛,拿走了钥匙:“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
“白汐,”谢文湛又追了几步。印上一个吻:“我爱你。”
虽然知道……但亲耳听到,还真不一样。她按捺下怦然心动,坐上了飞机。舱位还是头等舱。她一坐下来,就有空姐端来一杯浓茶,沏得酽酽的。喝一口,顿就茶香四溢。却是最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茶。再看了下左右,只有自己这边端过来这么高档次的茶。顿时明白了,肯定是谢文湛的安排。于是闭上眼,享受旅程。
中午,法国式的海鲜大餐。外加一份慕斯蛋糕,正是她最爱吃的黑森林系列。吃完了蛋糕,又来一份冰淇淋,也是谢文湛为她准备消暑的。
看看,有钱有权的阶层,就是不一样。她吃吃喝喝个不停,偶尔看看面前的小视屏,里面放着谈恋爱的小电影。觉得坐个飞机都能胖三斤。
下了飞机,头一站去了湖北漳州,看望了卞和墓。然后转机去了景德镇。
景德镇,世界陶瓷之都。她一直都魂牵梦绕的地方。所有的陶瓷,都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故乡。
按照文湛提供的地址。白汐先去找景德镇附近的别墅。别说,环境还真是清幽。她饶了几道山水,才找到了这一座名为“四时瓷话”的别墅。听人说,宅子是民国的时候就有的了。第一任主人,在里面放置了景德镇历朝历代,历个窑口。将近一百多件真品古瓷。几经易手,宅子连同古董的价值,都是刷刷往上飙升。
最近成交给谢家少股东的价格,已经高达十个亿。没错。这就是谢文湛送给她的礼物。
早知道这么贵,她就不会这么轻易收下钥匙了。谢大少人精啊,走的时候才给。连个调查都不让做。得了,她背着包进去了。
然而,内部的古董之奢华。却让她还是震惊不小。五代至宋的胜梅亭窑,石虎湾窑,湖田窑等窑口的产品。明代的官窑龙江窑,青窑,军窑,小南窑……等众多景德镇名窑的产品,都有收藏。而且,这些稀世珍宝,就摆在客厅,卧室等地方。任其把玩。
白汐有点不淡定。这些都不是仿品,是真品啊!
尤其是她走进自己的卧室,看到一只真品钧窑天青釉紫斑窑变笔洗的时候,却是有点感动了。能让一千多岁的老妖感动。谢文湛也是够牛的。这件钧窑笔洗的年份是大观,和她出世的时候差不多。所以,算是她的同胞了。
白汐走到笔洗的面前,放下了包。笔洗先开了口:“你好。”
“你好。”
“你也是钧窑的瓷器吗?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
“没错。钧窑天青釉海棠红莲花碗。年份比你早了五十年左右。”
笔洗笑了:“欢迎来到景德镇。不过我猜,像你这样会用两条腿走路的陶瓷。到了街道上,就会被各种同类给吵闹死了。”
“或许吧。”白汐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辫:“这次我来景德镇,是为了向同类们寻找帮助。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人。”
笔洗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成为一个人呢?我看你的离神格不远了。”
“人各有志。”她倒是看得很开:“再说了。我已经是个千年的老姑娘了。再老下去,只怕以后真的嫁不出去了。”
笔洗暧昧地哎呦了一声。心知肚明。倒是有个建议:“除了去博物馆,御窑厂遗址以外。你也可以跟咱们当地的私人收藏家多交流交流。什么样的瓷器,在景德镇都能找到。就算是像你这种有修文,祭窑的陶瓷也有的。”
白汐吃了一惊。祭窑的东西?她至今为止,除了凶煞的祭红窑。还没见过什么祭窑的陶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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