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立衡了解了我的想法,他提议带我去景安镇去一趟,他可以陪我在宋阿姨家里住上一天,但度假的地点绝对不能定在景安镇的度假村。
他做出了决定,我试图劝说,然他坚持到底,还将平板电脑拿给我,让我选择其他的地方,当然,由于时间短,他不建议出国。
交代完,翟立衡声称工作去了书房,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我叹出了一口气,最终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到了晚上九点四十分,翟立衡还没有回来,我躺在软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敢将屋里的灯关掉,就那么左翻身右翻身的烙着饼。
有他就能安心的睡觉,没他就毫无睡意精神百倍,这算不算是一种特殊的病症?
搞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我腾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来到了他的书房门口,我敲了敲了门。
一分钟过去了,书房门被打开,我还没有来得及讲话,翟立衡黑着一张脸,不悦的语气说道:“牛奶我稍后会喝,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来提醒我。”
突然的一嗓子吓了我一跳,站在那我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神来。
翟立衡见来人是我,他呵了一声,然后拉着我的胳膊进了书房。
“我以为是颖姨呢,原来是你。”他将我按坐在书桌边地椅子上,“吓到你了?”
他发脾气的时候,黑亮的眼睛尤其的凶,目光似是冬日里的结成的冰锥,不仅寒凉还特别的尖利,我不想否认,我真的被吓到了。
“颖姨给你送牛奶,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发脾气了?”压下心里的惊怕,我小心翼翼地问。
翟立衡已经坐回了书桌前,眼睛盯着笔记本屏幕,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忙工作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
灯光下,他仿佛周身都围绕了一层光晕,让他那份专注与认真诱的惑值飙升,一时间,我就那么瞧着,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视线是那么直白,那么热情。
“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吃东西喝东西。”
耳边有声音飘过,我没抓住,但看着他那么认真,我没有继续追问,随意的哦了一声,然后就站起身悄悄地朝着门那走。
我特意放轻脚步,然而这般小心翼翼,翟立衡还是察觉到了。
敲打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消失,他高大的身影也很快将我笼罩。
他双臂抵在书房的门上,低头看着我,说:“突然出现,又悄悄地离开,晨晨,你成功抓住我的好奇心。”
为什么来找他?
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清楚那一瞬间我想这么做。
现在该怎么说,实话说没有他在身边睡不着,这是不是太……太充满遐想了。
为了不让他误解自己的意思,到了嘴边的话我又咽了回去。
我不吭一声,翟立衡却不打算不追究,他越发贴进我,凑到我耳边呼着温热的气息,让我不自觉想要躲闪,然被困在两臂之间,空间太小,我只能端起一侧的肩膀来缓解耳朵的不适感。
“是不是没有我,你睡不着,嗯?”
拉长的尾音透着一股子魅惑,钻进我的耳里绕啊绕的,搅得我心绪不宁,心脏砰砰砰的加快跳动。
此时,不用他主动递给我一面镜子,我都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眼里的神色有多慌张。
不想在让自己这么羞下去,我抬手去推他。
预想着推开他转身就开门离开,可他的身躯好似被定住,我用力推搡没能奏效,放在他胸前的双手反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目光炽热,在黑亮的眼珠中,我清楚瞧见自己的紧张,避开他的视线,我屏住呼吸,没去推搡越发靠过来的他。
电光火石间,我感觉到他的热情,然在关键时刻,敲门声不是时候的出现,让一切都停止了。
翟立衡收回放在我身上的手,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将门打开。
“少爷,已经快十点了,您在不休息,身体会吃不消的。”
孙颖关切地讲着,我真心觉得这个保姆太尽职,不亏是宁雅芙派来的。
我羡慕翟立衡有妈妈这么关心着疼着,可翟立衡却有一种要爆发怒火的征兆,因为我靠着他的后背,明显感觉到他气息不稳,急促的呼吸很沉重。
“颖姨,请您注意自己的本分,适可而止。”
“是”
翟立衡转身走进去关了电脑,然后拉着我离开了书房,离开前我才发现,他书房的门是密码锁。
卧室的橱柜是指纹锁,书房的门是密码锁,在自己的家里,他需要这么谨慎吗?
我疑惑不解,然后被他拉进了卧房。
“等我,我先去洗澡。”
丢下这句话,翟立衡步入了浴室。
洗完澡走出来,他掀开被子上了床,然后搂着我,且关掉了屋灯。
偎在他的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那感觉就像是拥有了坚强的护盾,渐渐地,困意袭来,然后我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时我精神很好,洗了澡出了卧室,彼时翟立衡就坐在客厅里看着晨报。
早饭孙颖准备好,我和翟立衡吃现成的,吃完饭,翟立衡让我收拾行李箱,说今天我们就出发。
他意已决,我马上去做,拉着小型行李箱出来,我发现家里就剩下了翟立衡一个人,孙颖不见了。
“颖姨呢?”
“咱们又不在,她自然就不用留下来了。”
翟立衡解释着,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然后就出了门。
和我说话的时候翟立衡温温柔柔,可字里行间我觉得他对孙颖的态度从昨晚上开始就变了。
就因为孙颖劝他别工作到太晚?
那他还真是不识趣,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锁了门,翟立衡开车载我离开了俪华学府,然后朝着景安镇的方向驶去。
还没有出市里,红灯绿灯的走走停停,出了市里上了高速通道,车速快了很多,很快我们就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
经过三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来到了景安镇,是个镇不假,马路也是柏油路,但因为距离乡村不远,各大机动车来来往往,马路被压坏,有的路段坑坑洼洼,暴雨过后,着实不好走。
在颠簸不平的马路上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景安镇的中心地带,翟立衡也成功按照我所讲的路线将车子停在了宋阿姨的家门口。
宋阿姨一个人居住,不过她的家挺大,独门独院,门房两个,三间大新房,白色的墙砖将水泥墙遮住,阳光一照,闪着的光都有些刺眼睛。
我和翟立衡一前一后走进去,没成想院子里拴着一条狼青犬,见到我们俩出现,它用力向前扑,龇牙咧嘴的汪汪汪大叫。
狗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凶,我没敢继续往里走,退到它见不到的地方,等着屋里的人出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屋里的人走出来,而她就是我所熟悉的宋阿姨。
见到我,宋阿姨朝外走的步子加快了,来到我跟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几个月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被夸赞,我嘻嘻地笑,哈拉了两句,宋阿姨问我身边的人是谁,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见到宋阿姨太高兴,将翟立衡的存在给忽略了。
“宋阿姨,他是我男朋友,翟立衡。”
翟立衡很有礼貌的对宋阿姨颔首,然后将准备的礼品递了过去,说:“我就和晨晨一样称呼您宋阿姨吧!宋阿姨,这是我和晨晨的一番心意,请您收下。”
一秒,两秒……
翟立衡的胳膊一直伸在前边,宋阿姨却没有接,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对劲,更反常的是她还一直盯着翟立衡看,眼里显得特别惊讶,还夹带了一些怀疑。
“宋阿姨”我抓住了宋阿姨的胳膊,“您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被我这么一打岔,宋阿姨缓过神来,她接过翟立衡手中的东西,还说着回来看她就行,不用浪费钱。
将我们领进了屋里,宋阿姨一边准备茶水一边说着翟立衡的好话,相貌好啊,人看着精神啊,接着还赞我有眼光,也将自己一开始的反常给解释了一遍。
我们俩喝着茶水,宋阿姨则要出门去买肉买菜,说要包饺子给我吃。
讲实话,很久没有吃过宋阿姨包的饺子,现在听她讲,馋虫就开始在肚子里折腾了,可想到一回来就让宋阿姨这么忙,还有点过意不去。
“宋阿姨,我们又不是外人,您不用忙来忙去的。”最终我压下馋劲儿,劝说道。
宋阿姨则拉着我的手,笑着说:“你来看阿姨,阿姨开心着呢,忙着也是高兴的,你在家里待会儿,阿姨很快就回来。”
宋阿姨出了门,我则东屋看看,西屋看看,熟悉的环境没有变过,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受在发酵,且越加膨胀,胀的一颗心满满的。。
“晨晨”
听到翟立衡的声音,我走出西屋,说:“叫我干什么?”
他对我招招手,在我靠近的时候,他抬手指着挂在墙上的相框里的一张相片,黑着脸问我:“你搂的这个男人是谁?”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相片是一片低品种的向阳花,众多向阳花中,我从后搂着一个大男孩,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歪着头笑得很甜,而他笑得特别阳光,眉眼间那份喜悦很难令人忽略,尽管是在相片里,也能够感受到。
没回答翟立衡的问题,我扭头看向他,彼时,他也看着我,阴沉着一张脸很不高兴。
“你再生气?”
“你从没有在我面前笑得这么甜美过。”翟立衡一本正经地说,同时有点失落的意思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确切地说,我只对相片中的那个男孩子笑得甜美过,至于其他人,还没有人能让我如此。
“他是我弟弟,顾珏卓。”
知道了男孩子的真正身份,翟立衡阴沉的表情收敛起来,勾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浅笑,很明显对顾珏卓得态度有了转变,看得时候没有那么讨厌了。
“知道你有弟弟,却一直没瞧见过,嗯,他长的挺阳光帅气的,晨晨,有时间让我们俩见一面,这未来的小舅子,我可得好好巴结着。”
eternal的未来接班人,谁不想方设法的巴结,他却要去巴结我弟弟,客气也好,真心也罢,听着倒是让我心里很舒服,有些骄傲了。
不过,他们两个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珏卓适应不了国内的生活,所以一直在国外,你们俩是无缘见面了。”
翟立衡听我这么讲皱了皱眉头,“他不回来,你没时间出国去看他,那你们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彼此?”
有时候会利用视频见面,不过我不打算告诉翟立衡,所以顺着他的意思,我点了点头。
“你们关系不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更高,关系岂能不好?
“我们关系很好。”
“你们姐弟两个人不能总见面,还关系很好,晨晨,你们怎么做到的?”
“我和他是亲姐弟,关系好还需要各种条件因素吗?”
翟立衡被我问得一愣,稍后他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好奇。”
“哦”
“晨晨,他在哪个国家,eternal有很多国外的客户,有时候我也会出差,到时候我可以去看他。”
以前我哦,啊的回应后翟立衡就不会再继续说下去,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说个没完没了。
我不愿意和他多谈珏卓,可又不能让他对珏卓有太多的好奇心,所以只能压下心里那股烦躁,说:“立衡,珏卓很爱我这个姐姐,而且他特别嫉妒我身边出现的异性,所以在我没有和他讲之前,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你是他姐姐,又不是他女朋友,他凭什么嫉妒?”我的一句话像手雷丢过去,瞬间让翟立衡炸开了,而且他也特别的不理解。
“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们姐弟两个人互相依靠走到现在,那份感情不仅仅是亲情,立衡,请你不要逼我,给我时间,好吗?”
伤疤揭开一次就痛一次,回忆多一次,心里的伤就多一道,我不想提,偏偏他今天的执着让我血淋淋的又摊开了一次。
迅速转过身去,我抬起手抹掉没忍住而落下的泪。
忽然,翟立衡从身后搂住我,轻声说:“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不管多久,都可以。”
他不再执着,主动向后退了一步。
“谢谢”
他将我的身体扳过去,然后从裤兜中拿出帕子亲自擦掉了我眼角的泪,如此温柔的举动,然他的口中却说出调侃的话,瞬间就缓解了低沉压抑的气氛。
“快擦擦,不然宋阿姨回来瞧见了,她一准认为我欺负你,说不定她会关门放狗。”
气氛缓解下来,过了会儿宋阿姨就回来了。
大袋小袋的买了不少,然后我和她一起准备午饭。
包饺子时翟立衡想要帮忙来着,可擀皮碾手,饺子包的难看,不想继续逗笑宋阿姨,他主动放弃,一边待着,时不时的用手机给我们拍照。
美美的吃了一顿饺子,翟立衡以太饱为由去外边走走,宋阿姨亲自将他送出去,然后就拽着我进东屋聊天。
“晨晨,你们是怎么认识?”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的长辈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
宋阿姨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弄的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了。
我阻止她继续问下去,然后按照她问问题的顺序一一回答。
说着说着,我发现有关于翟立衡的事情我讲得越详细,宋阿姨的脸色就越难看,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也越加悲伤。
“宋阿姨,您,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翟家得家庭条件太好,怕你嫁过去会受委屈。”宋阿姨拍着我的手背,略发哽咽地说着。
“立衡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我选择他不是因为爱情,所以就算是结婚了,我也不会因为顾虑他是否为难而去在意翟家的人,我会生活的很好,当然,宁雅芙除外。
宋阿姨抿唇笑笑,“那就好,那就好。”
她为我找到一个依靠而开心,为我以后的生活而担忧,然她不知道,这般表现就算是很到位,她眼里那份伤没有被掩盖,很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晚上,我和翟立衡住在了宋阿姨家的西屋,许是第一次睡火炕,翟立衡躺下没一会儿就坐了起来。
他说:“晨晨,这火炕太硬了,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
总不能我因为这个原因去找宋阿姨,让她再拿出一套新被子新褥子吧!
翟立衡将我拉起来,然后将两个褥子重叠在一起,接着又将一条薄被子叠成两层铺上去。
他弯下腰用手按了按,大概是觉得好些了,他说:“行了,这么凑合一晚吧!”
在他家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是紧挨着睡觉的,可是在宋阿姨家里,这么睡觉简直就是在自虐。
宋阿姨家没有安装空调,一台摇头扇根本就驱散不了屋里的热,挤在一个褥子上,他冒汗,我也冒汗,真的好难受。
最终,我们俩坐在火炕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聊天。
听我将宋阿姨的情况说了一遍,翟立衡和我一分析,他就决定找私家侦探查宋阿姨,排除好奇心,我也觉得翟立衡分析的没错,所以没有阻止,也许宋阿姨和翟家真的会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聊完宋阿姨,翟立衡给我讲了讲他上学时的事情,还有潇肃,擎宇等上大学的糗事,说说笑笑中,时间就这么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宋阿姨准备早饭,我们吃了早饭后就准备离开,在临走前我将顾炳刚给我的银行卡交给了宋阿姨。
“阿姨还有钱养活自己,你要是用钱,这卡就先拿回去。”
上学那会儿很苦,是宋阿姨帮助了我,那时我们谁都不认识谁,可她却向我伸出援手,这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初我说过,赚了钱一定会还给她,虽然这些钱不是自己挣来的,但手中有了钱,我就不想继续欠下去。
“我没有用钱的地方,您就收起来吧,密码是我生日。”
告别了宋阿姨,我们离开了景安镇,车子还没开出景安镇的范围,翟立衡就改变了主意,他非要去拜访我外公外婆。
对他这想一出就要做一出的行为,我有点咋舌,还能不能好好的度个假了?
司机是他,我有心思阻止,然而嘴巴说了不算,看着他接连三次走错路都没有改变主意,无奈,我说出了前去井戈庄的路线。
来看宋阿姨是我突然想到,当时忽略了提前打电话通知,这次我不想来个突然出现,所以拿出手机拨出了外公家的电话号码。
“打电话回来什么事儿?”外婆说。
“外婆,我现在正往你家去呢,嗯……”
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和外公外婆说过自己和翟立衡交往的事情。
心里犯着愁,翟立衡倒好,张嘴就喊了一声外婆,那亲亲的语气好像对方是他的外婆,与我没啥关系一样。
外婆也听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筱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埋怨地瞪了一眼翟立衡,然后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翟立衡保证不开口了,我便对外婆说自己交了男朋友,现在正要去看她和外公。
外婆冷冷地说知道了,然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因为人身安全这个重要的问题,我没和翟立衡计较,但也没有搭理他。
这一路上,我们经过了几个村子,除了一户户人家,还在大片大片的田地边经过,稻谷的绿苗随着风浮动,宛如一片碧海,特别壮观。
欣赏着美景,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我们在下午一点左右到了外婆家。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外公外婆许是估摸了时间,所以我们在到来之前,他们就站在门口等了。
下了车,翟立衡很嘴甜的唤着外公外婆,还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那谨慎的样子到透着几分讨好。
外公常年板着的冷脸破天荒的带了些暖意,然后就让我们进屋去,这期间,外公让外婆去烧菜,也让我留下帮忙,他则拉着翟立衡去屋里。
他们聊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外公留下我绝不是为了自己去考验外甥女女婿这么简单。
果然,我想的没错,外婆没在正房烧菜,而是拉着我去了门房的小厨房。
进了厨房,她说:“他是不是兰阳市翟家的人?”
我点点头,“是”
外婆皱起了眉头,打量我的目光从上到下,从下到上,那份狠戾让我忍不住浑身发凉,脚下不自觉就向后退了一步。
“外婆”
我叫了她一声。
外婆上前一步,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冷声冷调地说:“找了这么个有背景的男人当男朋友,顾筱晨,你想干什么?”
“外婆,您,您认为我找他当男朋友是想要反抗您和外公吗?”
“难道不是?”
仅仅是带着疑问的四个字,可它们却如重石深深砸在我的心口,闷痛,难受……
我是他们的外甥女,我听从他们的话去守住原本属于妈妈的一切,为了打击张美珍,让她没有继续嚣张的资本,我去主动引起翟立衡的注意,成为了众人口中勾引妹夫的贱人。
别人怎么说我,其实我不在意,只要外公外婆能够信任我,能理解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不知具体情况,理解谈不上,但最起码可以信任我,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这一点他们都吝啬的不给我?
“外婆,你这么说,太伤我心了。”
失望,真的好失望。
外婆注视着我,在我脸上许是没有瞧见其他,她松开了手。
她走到燃气灶那,开火,往锅里倒油,炒肉,放菜继续翻炒。翻炒中,菜香味飘出,可我却毫无食欲。
将外婆炒好的菜一盘一盘的端进正屋厅里摆着的桌子上,接着我就去叫外公和翟立衡出来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我如嚼蜡,翟立衡恰恰与我相反,吃的很香,与外公聊天也很投缘,因此他们两个人还开了一瓶茅台。
白酒的后劲儿不小,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翟立衡下了饭桌就去了西屋,这会儿他也没有挑剔火炕硬,倒在那就呼呼睡着了。
外婆收拾饭桌,我被外公叫到了东屋,再听一次和外婆说得一样的质问,我发现自己心里的难受与痛苦没那么强烈,也许被狠狠地伤了一次,我自己都不去期待他们的理解或者信任了。
我解释了一遍,可外公还是带着猜疑,最后收拾完饭桌的外婆走进来,贴耳对外公小声嘀咕了几句,外公这才相信了我,然后让我去了西屋,并让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以后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尽量不要回来。
这里没有家的温暖,我也不愿意回来,所以我应了,然后就走出了东屋。
午饭吃的晚些,而且炒炖炸的样式太多,晚上我们就喝的清粥,咸菜摊鸡蛋饼,算是解腻。
晚饭过后,翟立衡没有困意,他拉着我离开了外公家,说是消消食,而我没有拒绝。
走在路上,街坊四邻我认识的很少,所以他们在门口纳凉时,认出我了,我就打声招呼,至于不认识的,我和翟立衡就从他们眼前走过。
不知不觉,灰色的天越来越黑,家家户户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有白色,有黄色,有彩色。至于路边各个地段的路灯也亮了,光洒下来带着清冷,显得那么孤寂。
这个夜晚仿佛为了映衬我的心情,月亮躲在云层没有露面,星星也寥寥无几,只有那一望无际的墨色。
“晨晨”
听到声音,我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人。
我回头看去,彼时,翟立衡站在距离我两步远的地方。
“你怎么走得那么慢?”他腿长,按道理,应该比我快才对。
翟立衡向我走来,很笃定地说:“晨晨,你有心事。”
在他面前,我越来越放松自己了,这不好。
“没有啊!”故作没事的模样,我否认着。
“既然没有,那你告诉我,刚才我对你说了什么?”
翟立衡凝眸注视着我,夜色下,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绷紧的下巴也显现出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
他说了什么?
我努力去想,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又或者他什么都没讲过,只是在诈我。
我默默地低下头,不吭一声。
“别继续走了,回去。”
翟立衡握紧了我的手,然后就朝着外公家里走去。
回去后我们俩先后去洗澡间冲澡,接着就穿睡衣躺在了火炕上。
开始他躺在自己的褥子上,大约过去了一分钟,他挪到了我身边,搂我入了怀,他将灯给关了。
屋里漆黑一片,安安静静,枕着他的手臂,我没像以前那么快入眠,反倒是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
我将这种反常认为是热的原因,所以我让他将灯打开。
翟立衡没有听我的话,搂着我的手紧了紧,说:“睡觉”
“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闭眼待着,总之就是不能开灯。”
霸道的语气,专横的调调,让我一阵无语,也很无奈。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射出来的光也很强,透过窗帘照进来都特别的亮。
换下衣服,我出了屋子,外婆见我出来,她说:“eternal临时有事,翟立衡先开车回去了,他让你在这里住段时间,等他处理完事情,他会亲自来接你。”
“事情严重吗?”问出来我就后悔了,外婆哪里能知道。
外婆丢下手中的抹布,几步就走到我身前,她很严肃地说:“筱晨,昨天我和你外公的想法伤了你的心,但我们这么想也不是全部都错,翟立衡不过是离开处理事情,你就担心事情严不严重,你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这样下去,以后你眼里心里都是他,哪里会想到远在国外的弟弟在等你接他回家,哪里会想到张美珍逼死了你妈妈的仇还没有报。”
我不过是下意识的一问,外婆怎么就将心思想到别处去,而且还想的那么偏。
“外婆,您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不会忘记弟弟在等我,不会忘记妈妈的死,更不会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听我这么说,外婆叹了一声,对我讲话的语调放轻了些许。
“别怪外婆心狠,别嫌外婆唠叨,筱晨,你要记住,男女间感情不是你生命中的全部,甚至是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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