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被训了,他没在张嘴说些什么,一只手攥住我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从穿着的大裤衩子的兜里拿出一块软棉就朝着我的口鼻捂去。
闻过一次刺鼻的味道,我不想一睡就是几个小时,所以瞪大眼睛做出惊恐状,假意挣扎了几下后就老实下来,两眼一翻朝着一边倒了去。
我歪倒在光头男的身上,闻着浓重的汗臭味,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想吐,最后权衡利弊忍了下去。
被光头男扛起来,因为他一步一步的行走,我脑袋晃啊晃,悄悄睁开眼时还瞄到了大狗,顿时身子一僵。
光头男脚步停下,疤脸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他说:“老李,咋的了?”
光头男将我放下来,大手在我脸上使劲拍打,啪啪的声音不说有多响亮,但那几下也是抽的我生疼。
我忍耐着没有任何反应,光头男这才重新将我扛起来,回答疤脸男说:“我还寻思这女人耍心眼呢,原来不是。”
哗啦~
也许是开门的声音,因为下一秒我就被扔在了车座位上。
车子发动,没一会儿开了出去。
什么东西划拉车身的音传来,可见我之前的猜测很准确,那栋房子是建在玉米地中。
砰~~
我从后车座上跌下去,确切地说是被摇晃下去的,可见这条路是多么的坑坑洼洼。
他们不管我,任我在车座下面挤着,也幸好他们没有搭理,我这时候还能伸出手悄悄的揉揉摔疼的地方。
具体行驶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玉米秧子已经瞧不见了,下一秒车门被打开,很快一个人就上了车。
“大哥,那男人真听话,短短几个小时就凑够了九十万。”
随着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还能听见啪的一声,这应该是将装钱的箱子打开的声音。
九十万不是一比小数目,翟立衡竟然为了我说给就给了。
得知这个消息,感动,震惊,不解,还有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我心底发酵,膨胀,最终胀的我胸口发痛,鼻头一酸,眼泪就涨满了眼眶。
‘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熟悉的歌词在车里响起,第一次,我觉得它是那么的好听,那么的悦耳。
翟立衡与对方说了什么我听不到,但很快我就听到了疤脸男狂妄嚣张的大笑声。
笑声过后,他说:“和绑匪讲信用两个字?你也太天真了。”
这话的信息量不难想到,他们这是拿了钱不打算放人了。
我真想爬起来在他们三个大老爷们的脸上吐几口唾沫,然而理智告诉我,现在不能和他们横,保全自己才是关键,
更何况我相信翟立衡,他一定会将我救回去,一定会。
“光头,你这药量是不是放多了,她怎么还没有醒?”
“不能啊,是不是睡着了?”
伴随着话音,我感觉有人在靠近,很快就有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将我拉起来。
得,自己装晕装过头了。
我发出一声轻哼,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张带着皱纹的脸,冷冽的目光似锥子直直扎过来,我一下子将他推开,朝着一边挪了挪。
这个动作可不是装出来的,见到那么可怕的眼神,出于本能就做了。
被我推开的男人撞在了车上,他爆了句粗,捏着拳头就要揍我,硬生生的一拳头砸过来,我觉得自己能躲开实在是有点勉强,所以闭上眼做好了接下那一拳头的准备。
“钳子,住手”开车的疤脸男阻止道。
拳头在我面前停下,可拳头过来带着的劲风却没有停,在我脸上拂过。
我慢慢睁开眼睛,所以我瞧见名叫钳子的汉子坐下来,双手放在腿上捏的咯咯响。
光头手里面捏着钱,一边甩一边说:“钳子,这女人可是咱的摇钱树,有她在,钱就不会断,所以你耐心点,别和她一般见识。”
钳子冷眼瞪着我,见我也在看着他,他眉峰一挑,冷冷的语调说:“老子膈应的就是女人,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老子一定揍的你男人都不认识你。”
膈应女人,呼,这挺好,至少他对我不会胡来。
我避开他那恨不得打我一通的眼神,说:“钱你们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既然是装的,当然要从头装到尾,不然会引起怀疑的。
疤脸男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想要和我详谈这个问题,他让钳子过去开车,自己则坐到了后车座上。
“有个男人为了你拿出九十万都不眨眼,我们又怎么会轻易的放你走?”疤脸男说着,还用一种‘你别天真’的眼神睨着我。
我倏地瞪眼,“你们怎么可以说话不算?”
“绑匪一向是没有信誉可讲的。”
接下来我和疤脸男争执了一通,他除了会鄙视我的智商,嚣张的哈哈大笑,对我一次又一次的争辩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要动手教训我的意思。
他这样的行为,我一度以为他真的是为了钱,然而想到他对光头男老李说的一句话,我不禁又觉得奇怪。
那句话的意思是有人用钱收买他们要我的命,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这么做,还说要我活。
买我命的这个人会是谁?
胳膊被拽住,我被迫来到了疤脸男的身边。
他说:“丫头,别以为路上有警察自己就能得救,老实点。”
顺着疤脸男的视线看过去,我见到马路上有警察在检查行驶的车辆,是例行检查还是翟立衡向警方求助,我不知道。
还有,我刚才压根就没有关注这一点,哪里想过自己会在这儿获救?
许是我闭嘴不吭声的行为让疤脸男很满意,他勾着唇角,说了句让我震惊不已,许久都缓不过神来的话。
“相比梁智英,你倒是识趣的多。”
梁智英,梁智英……
我妈妈,绑匪竟让认识我妈妈。
车子拐进了一条小路,可结局却没能改变。
“大哥,路被封死了。”
光头男老李说着,从他头顶上见到的那一层汗不难看出,他此刻很着急。
疤脸男却相当镇定,他说:“拿着钱,我们下车。”
看着眼前的警察,我没有可能被获救的欣喜,一门心思想着绑匪为什么会认识我妈妈的问题。
“晨晨”
翟立衡的声音传来,担忧非常。
我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然后动着唇轻声说:“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保你们全身而退。”
“有你在,我们就能成功离开。”疤脸男低声讲道,完全不理会我的提议。
“如果没有我呢?”
我相信,但凡我做出一点反抗,在危及生命的瞬间,警察一定会开枪。
“警察的枪法可不一定准。”
“可我愿意赌”
为了知道想要知道的,我可以去赌,就一如我为了守住顾家财产让弟弟继承的决心,甘愿去勾搭翟立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是命,后者是身。
疤脸男没有回答我,我却开始不安分起来,见识到我可以豁出命的坚决,疤脸男终于妥协了。
对面的警察见我挣扎,手枪举起,其中一位大声讲话,无非就是一些你们已经被包围,缴械投降之类的。
疤脸男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说:“让我们走,这个女人我就放。”
“好”翟立衡一口答应下来。
一名警察说:“翟总,绑匪是没有信用可讲的。”
“为了晨晨的安全,我信他。”翟立衡说着,然后就让警察将警车开到一边。
我们重新上车,光头男发动车子,疤脸男在我耳边说:“你比你妈妈冷静。”
他好像知道我妈妈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我迫不及待地问。
“这么想知道?”疤脸男吊着胃口。
我很用力的点头,“是”
“那就保我们安全离开。”
“可以”
疤脸男呵呵一笑,“丫头,我们以后再见。”
车门被打开,我被他推了出去。
摔在地上,很快翟立衡就将我抱起来,警察也上了车要去追。
我抓住翟立衡的衣服,说:“立衡,放他们走,不要追。”
“晨晨”翟立衡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头朝着他的脖颈埋去,说:“我们回去说。”
翟立衡没再多问,抱着我站在路中间,阻止了前去追的警车,他说:“宋警官,放他们走。”
宋警官还要坚持,可翟立衡却说了句不追究了,然后转身走向了一辆车子。
翟立衡说出租屋不安全,他开车送我回了顾家,进了家门,顾炳刚迎过来,我瞧见了他眼里的担忧,可面对他关心的话,我敷衍一声,然后就不再讲话。
来到了我的房间,翟立衡将我直接抱进了浴室,他说:“晨晨,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你先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养养精神。”
我抓住解开衣扣的大手,说:“立衡,脸上有疤的男人说有人要我死。”
话音未落,我明显感觉翟立衡的手一抖。
抬眸看向他,可我在他的眼睛里瞧见的是担忧,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为什么会发抖?
难道用钱收买疤脸男要我命的幕后者是翟文富?
有了这个怀疑,我一直盯着翟立衡看,试图在他的眼神中不抓到一丝的不自然。
许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翟立衡苦笑了一声。
他抽出手将我搂进怀里,说:“晨晨,也许绑匪故意这么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从他怀里我抬起头,说:“可我觉得他没有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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