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来就坐在房间里,房门紧闭还上了锁,孙涵三番四次的敲门,她得不到我的回应,秉着尽职尽心的职业道德急匆匆去找了翟文富。
翟文富站在房门外啪啪的拍着门,口中说着要我为腹中孩子着想的话,字字句句中不难听出来他老人家这一次是真的对我腹中的孩子很上心。
我闭嘴不言,翟文富让孙涵去拿备用钥匙,不过我早就将房门锁都换了,备用钥匙找来也无济于事。
门打不开,翟文富担心重孙子会出现什么事儿,他直接让人踹门,他们在外面闹腾的很凶,而我纠结发堵的情绪随着眼泪宣泄出来,平静了许多。
“别踹了,我开门。”
起身走过去,房门打开时,翟文富正双手杵着拐杖,瞪着两只眼睛瞧着我,厌恶的目光直勾勾的射过来,毫不掩饰。
“说,出了什么事儿?”
翟文富的话一出口,宁雅芙立刻让孙涵扶着翟文富,她则来到我身边,抓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晨晨,有什么事你和爷爷还有妈妈说,我们为你做主。”
这件事我不知道还能隐瞒多久,但在我没有亲自去证实之前,我还不想说。
我吸了吸鼻子,说:“没事”
“你哭着回来,现在眼睛肿的更两个核桃似得,你当爷爷和妈妈眼睛不好使,看不出来吗?”宁雅芙眉头一皱,直接就噎了我一句。
我看向了宁雅芙,在她那双仍旧不失灵气的眼睛里瞧见了担忧,瞧见了长辈关心长辈却被拒绝的恼怒。
如果是以前,我会对她这样的表现很感动,然而婚后发生的事情,再加上翟立衡亲口对我讲的话,我只觉得宁雅芙那张脸好虚伪。
我将手从她温暖的掌心抽出来,继续坚持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爷爷,我真没事。”
翟文富凝眸看了我几秒,许是我伪装出来的无事让他相信了,他嘱咐我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照顾好身子,接着就转身离开。
翟家的当家人走了,宁雅芙却站在那没有动过脚步,我不想和她继续谈话,一句声称累了就将她拒在门外。
将长辈关在了门外,这举动很没礼貌,但这一刻,我只能这样做。
排除我真的不想与她的虚情假意周旋,第二个原因就是心疼翟立衡,我担心自己会瞧着她那张装着慈爱温柔的脸会忍不住揭穿她的丑陋。
晚上,孙涵为我炖了补汤,我因为没什么胃口就抿了一小口,后来我就回了卧室,锁上门蒙着被子到天亮。
次日早上,我洗漱完去饭厅吃早饭,然后出了家门,开车来到顾家时,我瞧见顾炳刚坐在大厅中看电视,他目光呆滞,涣散不集中,相比前段时间,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傻了。
顾炳刚不正常时曾经说见到了梁智英,他没有说谎,有褚珏卓在这住着,梁智英踏进家门还能不被察觉,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有些话外公没有骗我,是顾炳刚当年强暴了梁智英,因为腹中有孕嫁给了他,后来为了保住梁氏她没打掉胎儿。
只是没有想到,她日日夜夜的冷淡让顾炳刚和张美珍勾搭到一起,张美珍也是个贪心的人,她不甘愿自己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女人,所以找人绑架了梁智英。
绑匪对我说得也是实话,梁智英跳下了大桥,当时有一个男人也随她而去,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褚志明。
他们两个人隐姓埋名生活在一起,两年后顾炳刚申报梁智英死亡,张美珍进门,我和珏卓被接回来……
也许,从外公将我接到他们家开始,每天每夜不停灌输我对付张美珍母女三人开始,我就是一枚棋子了。
“大小姐”
思绪被打断,我看向了赵姨,“您忙到现在也累了,赵姨,您回屋休息会儿吧!”
赵姨诶了一声,将拖布放回了杂物间,她回了客房。
我走到了顾炳刚身边,直到坐在了他身边,他这才将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了我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两只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浑浊涣散的眼神刺得我眼酸,心里也是一阵堵,泪水不自觉就滚落出来。
当年顾炳刚固然有错,但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是我,是我害他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顾炳刚抬起手摸上了我的脸颊,没有父亲的关爱目光,可为我拭去泪水的动作是那么轻,生怕磨了我的脸一样。
他说:“别哭,来,陪我看电视。”
顾炳刚转过头继续去看电视,我抬起手伸向了他的脑袋,迅速拔掉了一根头发后,我陪着他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
临走时我和顾炳刚说再见,他随意摆摆手,眼睛盯着电视没搭理我,我抹了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
踏出顾家的门,我见到褚珏卓站在我车子边,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朝着我这边看来。
我过来时是掐着点的,没想到还是瞧见了褚珏卓,可想而知,能通知他的人只有赵姨了。
与褚珏卓对视了一眼,我迈步走过去,解了警报锁,打开车门就上车,然而我动作麻利没有一点迟疑,等着我的人却没允许我这么潇洒的离开。
他拽住我的胳膊,随手就将车门关上。
“姐,我们谈谈。”
我扭头看着捏着我胳膊的大手,他没有弄疼我,但力道也不是我能挣脱的,知道自己走不掉,我应了下来。
我们俩去了小区的花园,边走边谈,褚珏卓说了很多话,也可以说是坦白了很多,殊不知,他坦白的越多,我心里存着的侥幸就越少。
他说当年那场车祸是张美珍花钱雇人干的,褚志明和梁智英担心他会在出意外,所以在他送往美国做脸部修复与整容手术后就被调包了。
他失忆是假的,他说他好了之后想过回来找我,但是他年纪小回不来,等到长大能回来了,梁智英却用我的身世威胁他。
他为了护我不敢回来,这次回来他决定在兰阳市住到我生产,一来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梁家的公司,第二就是护住我,让我和翟立衡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是他没想到方铭燮会去找褚思思,会利用褚思思对翟立衡那不该存的心思伤害我,他听到我打电话过去,他意识到不好就去找我。
去的途中被方铭燮知晓,他派人阻止,在兰阳市马路上兜圈子,他这才甩开了那些人赶到了寒暑山庄。
他说了这么多,我不知道自己该对他说什么。
谢谢他为了我和学长闹僵?
谢谢他为了我和妹妹闹僵?
谢谢他为了我威胁了梁智英?
我说不出口。
“说完了吗?”
感谢的话说不出口,也只能冷冰冰的丢过去这么一句话。
褚珏卓抓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身子扳过去,待与他面对面时,我能见到他眼里闪着的愧疚和歉意,但我还是硬了心肠无动于衷。
互相对视了几秒,褚珏卓败下阵来。
他的手慢慢松开,说:“姐,寒暑山庄的事情不会被曝出去,你放心。”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姐”
我才掠过褚珏卓走上两步,褚珏卓就叫住了我。
没有回头,我说:“还有什么事儿?”
“方家与翟家不只是生意竞争对手,他们有私怨,还有翟秀薇的丈夫,他是方铭燮的人。”
我当初就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以餐饮行业起家的方家会想要针对eternal在玉石界分一杯羹,原来是有私怨。
这就解释的通了。
让我惊讶的是,何俊宏竟然不是翟友辉的人,反而是方铭燮的人,看来他们谋划了很久。
离开了顾家,尽管褚珏卓说了很多,但我还是拿着顾炳刚的头发去了医院,将我的头发和顾炳刚的头发交给了医师,我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我前脚进门,没一会儿翟秀薇就来了我家,陪着她坐了会儿,我明白了她的来意,无非就是旁敲侧击我昨天哭着回来是因为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三言两语将话题岔开,临近中午时,何俊宏过来找翟秀薇,他对我很尊重,不似那天的冷漠。
相对于他的尊重,我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身为妻子的翟秀薇有些不高兴,可我不等她为丈夫说话,逐客令一下转身就走进了饭厅。
何俊宏劝着翟秀薇不要动怒,两口子在争执中离开了我家,许是翟秀薇担心我听不到,她特意加大了嗓门,说以后再也不来我家了。
爱来不来,真当我稀罕她来吗?
吃过了午饭,我在大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累了我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会儿,到了晚上我依旧如此,意外的是,原本明天才能出差回来的翟立衡,他今晚上回来了。
瞧着他疲惫的样子,我走过去将他手中拎着的包接过来,拉着他的手朝着二楼走,边走边说:“涵姨,把晚饭热一热。”
交代完孙涵,我对翟立衡唠唠叨叨,说得内容无非是快去洗漱,吃完了饭上床休息,累了这么些天,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翟立衡任凭我拉着他走,听着我的唠叨,他一一应下来,这次回来,他似个听话的孩子,果真吃完了晚饭没有钻进书房,进了卧室上了床,搂着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被他搂在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从没有过的害怕与惊慌纠缠在一起从我心底深处肆意蔓延,让我觉得大夏天窝在了翟立衡怀里还是那么冷。
弟弟不是亲的,妈妈不是亲的,外公外婆不是亲的,爸爸,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可不是亲的这种预感很强烈,我之所以去做鉴定也无非是自欺欺人。
我所认为的至亲都和我没有关系,而我身边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我不想失去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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