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哆嗦,越发爬不动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样下去,我们很有可能被发现后两个都跑不了,我松了手,不打算再爬,一面催促着香棠把衣服解下来,让她赶紧跑,她最终狠了狠心,咬牙往下一跳。
我把香棠的衣服裹在一堆柴火上,依着那堆柴火靠着,假装疲累的样子,来人打开门往里瞧了一眼,没发现异样,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得吵嚷声,声音响得很快,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当先一位,穿一件黑色风衣,约莫三十开外,浓眉入鬓,不是很帅,却自有一股阳刚之气。一双凛冽的眸子借着不甚明朗的灯光朝我直射过来。
“秦皎?”竟然有人认得我,还是叫的这个名字。
男人走近了近,手里拿着一张发黄了的照片仔细的比对,最后哈哈大笑:“真的是你?!”
“蛟哥,邱山怎么处置?”有人跟在身后禀报。
“怎么处置?用我教吗?”蛟哥回头吼了一声,颇有一股威严。“先关着,等人到了再说。”转向我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是来救我的。可我不明白,我和他非亲非故,他救我做什么。哦,是了,他手里拿着我的照片,会不会是向融担心我这么晚没回去,特地找了人来救我?
我随着蛟哥出来,便见山哥一伙被绑着,嘴里塞着布扔在角落里。见我看山哥他们,蛟哥道:“要不要先卸掉他一只胳膊?”
我摇头,虽然之前恨不得他死,但这毕竟是违法的事儿,我不做。
蛟哥道:“还不谢谢你们秦姑奶奶?”
我脸上一热,纠正道:“我不姓秦,我叫向芯。”
秦皎已经死了!
蛟哥也不再多话,领着我出得门去,这里是乡下,周围也没什么人住了,黑灯瞎火的,蛟哥笑着自言自语:“邱山躲到这里来,还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莫不是胆子肥了?”
我想着香棠,不知道她逃没逃出去,再者,这黑灯瞎火的,她有没有出什么意外。我跟蛟哥说还有一姐妹被抓到了这里,他立即指了两个人去周围找,一面护送着我上车道:“你也累了,在车上歇息一会,我们马上回市里。”
车子刚要发动,蛟哥手机响了,“嗯,人救出来了,没受伤,你放心。现在就回市里去,你马上到?那成,我在这儿等你。”
他挂了电话,我急于分清眼下的情势,下意识的问:“是向融吗?”
蛟哥摇头:“阿漠!”
我一凛:周亚漠?!
他怎会跟蛟哥这样的人相识?
“丫头,你真不认得我了?”蛟哥定定的望着我,那双凛冽的眸子里,闪动着些什么。
“十几年前,滨海,记得不?”蛟哥做了个喝酒的动作:“我和阿漠不打不相识,你还很有胆量,挡在他身前跟我叫板。”
是有那么一件事,冬天的一个周五,我从乐市奔往滨海,赶到阿漠驻唱的酒吧,他没在。听酒吧主管说,他被人叫去了后门。
那间酒吧后门是一条长巷子,大晚上的摆了些夜市。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赶到时,那里夜市都收了摊。
昏暗的路灯下,高瘦的少年一人挑了好几个,最后自阴影里出来一个人,拳头快且狠,跟阿漠打斗起来。
当时我什么也顾不上,冲出去就挡在他身前,忘了什么叫害怕。那人拳头到了跟前,没收住,我被阿漠往身后一扯,结结实实的被揍了一拳。
那人说:“你也太怂了,找个女孩儿替你挡着。”
阿漠还没说话,我就先不服了:“你们才怂,你们五六个打他一个,只你一个还站着,有脸说别人怂。”
“呵,有趣儿!”那人迎上来,浓眉大眼,一脸凶相,我明明怕得要死,却不躲不闪,眼见着他一拳又到了跟前,也死死的不曾移动半分。
当时,他也开了间酒吧,想挖阿漠去驻唱,惹到了他之前那家酒吧的老板,阿漠跟他叫板,就约在了后门打架。那次打斗之后,他觉得阿漠敢作敢当,有胆量,身手也不错,两人就成了知己,时常约着喝酒。有时我从乐市赶过去,还会给他们带一些酒庄的新品。
十几年过去了,就是周亚漠,我都未必认得,何况是蛟哥?
“想起来了?”蛟哥把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变化还挺大的,越变越丑了。”
照片挥到我面前,那是一组大头照,十几年前特别流行。阿漠被我硬拖着去拍了一次,当时一张青涩中透着稚嫩的脸别扭着,桃花眼里竟是不悦,可旁边的少女却笑靥如花。
我把照片递还给他:“真是抱歉,我不是秦皎,我叫向芯。十几年前,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澳洲,才刚回国没多久。”
蛟哥狐疑的看着我:“还生阿漠的气呢?当年,他没有负你。虽说一直都是你个丫头片子缠着他,他也偶尔觉得你烦,可哪一次去哪里、吃什么、做什么没让着你?你突然消失的那个暑假,他还亲自跑到乐市来找你。我不知道你们那次闹了什么矛盾,以至于他回来之后,把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扔了,可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想着念着谁,我都很清楚。”
听见这段话,我不是不震动的。妈妈去世没多久,爸爸也走了。我以为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阿漠,可是,他也消失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我之所以在十几年后再见他,没有一点点认出他,大抵是因为他伤我彻底吧。
“蛟哥,您说的这些,我真的不太明白。谢谢您今天救了我。”我就此打住话头,朝车窗外张望着,我担心着香棠,不知道蛟哥的人有没有找到她。
一束车灯划亮了眼前的黑夜,车子几乎是全速开来的,甚至车还未停稳,周亚漠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都说让你放心了。”蛟哥见不得他猴急的样儿,看着我道:“这丫头说她不是秦皎?”
周亚漠确认我安全无虞后,才模棱两可的回应蛟哥:“唔,眼前这位,是向芯。”
蛟哥对于我是谁这个问题不再执着,拍了拍周亚漠的肩道:“不负所托,我把人给你救出来了。至于邱山,是交给你还是我带走?”
周亚漠道:“你带走吧,她累坏了,我先带她回去了。这次,我欠你个人情。”
周亚漠扶了我到他的车上,发动车子就要离开。我想着香棠,不肯走。周亚漠沉了脸:“向芯,你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试试?”
十几年前的那几年,周亚漠也是如此时一般霸道,虽然蛟哥说,当时吃什么玩什么都是由着我的性子,可一旦他决定的事,就很难再有改变。比如那年大雪,天寒地冻,高速被封,我因为想他,执意要去看他,他的一句不准,我即便委屈了好多天,也没敢去。
“麻烦你,找找那个女孩子。”
“为了她,你差点出事,我为什么还要找她?”周亚漠从出现的那刻起,脸色始终阴沉着。
“我以为她是杜滢。”我幽幽的道:“我来蓝厢找杜滢。我车祸发生之前,给陆旭的三姐打过电话,她说杜滢被唐颖送到蓝厢来了。”
周亚漠开车的动作猛的顿住,缓缓的侧过脸来:“你,都想起来了?”
“大部份。我和陆旭结婚,以及近几个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直视着前方,车灯照出白茫茫的一片雾,想起来的记忆里,唯独没有关于你的点滴。
我没有在生气,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是,我要走的这条路,不会再和谁有关,更何况,“当然,也包括周先生对瑰丽的收购。”我语气渐冷,这是我无法解开的结,如果说周亚漠真如蛟哥所说,对我尚有情意,又为何明知瑰丽酒庄是我家的产业,还要苦苦相逼?
周亚漠默了片刻,并未做任何解释,缓缓转过头去,像我一样,注视着车灯照出的那一片白茫,之后摇下车窗朝蛟哥道:“如果有那女孩子的消息,给我打个电话。”
蛟哥比了个OK的手势,周亚漠重新发动了车子,往市区去了。
家里只向融房间还亮着灯,想是周亚漠先跟他通过消息,车到楼下的时候,向融就下楼来了,他还穿着一身休闲的外出服,想来也是预备了出去找我的。
我洗过澡出来,清清给我端了些吃的,向融和周亚漠都没走,想是怕我受到惊吓难以安眠。
“杜滢的事,我会让蛟哥留意。你别再涉险了。”周亚漠见我洗过澡后气色好些了,神情才缓和下来。
“芯芯,我听说你想起了一些事,想必也知道,你现在回来了,会让那些人不安。我们很担心你,会再遇到什么危险。”向融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道。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我出车祸“去世”后,原本属于秦家的财产,属于我名下的那块地都直接被陆旭继续,并且还打算有一番大作为,如若他们发现我还活着,只怕会再对我不利。
我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清清问我,显然她一早就从向融那里套到了关于我之前的事。
我笑了笑:“我答应你们,不会再涉险,会安安稳稳的,以向芯的名义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是我想做到的,当然,我复仇的信念也会坚持到底,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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