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珩昨晚睡得太晚,以至于宅子里的人不忍心叫醒他。
席梦思大床上,穆思珩睡得并不沉稳,噩梦一个连着一个扑腾而来,额角甚至有汗粒冒出。
梦里,夜色如墨,风雨交加,他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甩在伊钿的脸上,伊钿拾起来看了一遍,脸色渐渐地变了。
她倏地抱住他的双腿,泪流满面地哭喊道:“阿穆,这份鉴定报告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果果是你的儿子,请你相信我……!”
“第一第二次鉴定你说是假的,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你还要狡辩是么?”穆思珩一把将她的身体从自己脚边推开,脸上尽显嫌恶。
“我不信,我不相信……果果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我不相信啊……。”伊钿一遍遍地摇头,一遍遍地否认,泪水流得更急了。
“我也不相信,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穆思珩拾起鉴定报告重新甩在她的脸上,随即转身冲到床边,用一只手抓起床上哭得满面通红的小婴儿。
“你要干什么……不要……!”伊钿尖叫的声音响彻整个宅子,小婴儿也哭得更嘹亮了。
穆思珩强忍住摔死小婴儿的冲动,一把将他推进伊钿的怀里怒吼:“带着你的小野种滚出穆家!”
穆思珩腾地从大床上坐起,一室的明亮刺得眼睛生疼,用手抹了一下才发现上面既有泪意。
多久没有做过这个噩梦了,有十天了吧。
不,确切的说这不是梦而是现实,是当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他身上的现实。
果果……那个和萧恪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男孩再次涌进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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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阳光明媚、暖暖地普照世间万物的同时,有那么几缕透过窗子笼罩在伊钿的身上,成功地将她憔悴的身影装点出了些许生气。
因为不想被伊钿影响了婚礼,穆夫人做主将伊钿从后院转移到顶楼的杂物房。
从穆思珩将她带回穆家那一天起,她就像是一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不哭不闹不笑不说。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穆思珩立于她的身侧,身姿挺拔、道貌岸然。
伊钿扭过头来,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燕尾礼服,语调徐徐:“穆先生订婚的日子。”
“和谁订婚?”
“美丽的伊小姐。”
穆思珩沉默片刻,迈步在她身侧落座,拂窗而来的朝阳温暖了他的身体,却柔和不了他的脸上的神情。甚至寒冷了几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祝穆先生和伊小姐百年好合。”伊钿说得诚挚,穆思珩却瞬间被火球炸了心田一般,蓦地从椅子上站起后一手抄起她削瘦的下颌。
语气几近咬牙切齿:“伊——钿——!”
这一声低吼让伊钿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身体,目露惶恐。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在适应,可还是害怕穆家大宅里的每一个人,由其是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穆先生!
她不明白穆思珩为什么这样恨她,就如同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她带回穆家一样,萧恪只叮嘱她好好爱惜自己,不需一年便会将她接回萧家去跟果果团聚。
为了果果她忍,也只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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