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奇怪的梦
或许是我咬得太狠,或许是我骂得太狠,颜曦放开了我。
我一跃而起,带着哭腔继续骂:“你有病啊,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我和秦安什么事都没有,你发什么神经?”
颜曦脸上先还有一种恐怖的神情,可渐渐的,那种神情消散了,换上那装逼的淡然。他整整睡袍,慵懒的、似笑非笑的说:“苏小洛,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我跟你说过,你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完全和我无关。我们两个,不过是玩个你情我愿的契约游戏,柔情蜜意的方式玩腻了,不妨来点暴力的,如此而已。”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他把垂到眼角的一缕头发拂上去,说:“当然,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过,你会六九式、爬灰式、长江后浪推前浪式。不过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爬灰式,应该是错了,是爬墙式才对。或许,我们也可以找个机会,玩一玩你说的那些姿势。”
他的话语那么轻佻,还带着几分鄙夷,仿佛和他在一起的,不是这许多日子以来相处和谐的女孩,而是酒吧里随便带回来的风尘女。这让我很气愤,十分气愤,气愤之余又觉伤心和难堪,因为他说的话,的确是我曾经说过的。
难道,因为一开始错误的相识,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后面的进展,哪怕是美好而又愉悦的,也无法改变最初的性质吗?
我好像有点想流泪。
因为他的话语和态度,真真伤到了我。
可我是谁,我是倔强又骄傲的苏小洛,即便受伤,又怎肯在他面前表现。
所以,我亦嫣然一笑,问:“你真的想玩吗?”
他不置可否的看着我,淡泊如水的神情,仿若世外高人。
很高深莫测啊。
其实很没意思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他是喜欢安静的独身主义者,我是酷爱热闹的尘世烟火里的女孩。因为受了爱情的伤,两人偶尔走到一起,走一段可以,走很久很久大概就难。哎,反正是走不到尽头的,那倒不如趁现在这个时刻,傲娇一把,洒脱的离开,又何苦去受他的轻视和鄙夷。
我思至此,遂仰着头,走到他面前,倨傲的说:“你想玩,可我却不想奉陪了。不止今天,还有以后的每一个周五,我都不想奉陪了。”
“是吗?”他轻巧的反问。
“当然。”我头仰得更高,像只公鸡一样张着翅膀,做好战斗的准备。
“随你。”他更轻巧的吐出两个字。
我一时有点懵。
我承认,我想是那样想,我说是那样说,可我还没有真正做好准备离开。在这个周五,我们并没有大的矛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我也解释了。他虽然还在生气,说一些伤人的话,可那或许只是一些气话,若我以离开做筹码,威胁他一把,他弄不好就来哄我了。
男女朋友闹别扭的时候,谁没有过一些冲动的想法?谁没说过一些口是心非的话?谁不在这一刻觉得万念俱灰,在下一刻又充满新的希望?可这个该死的颜曦,他偏偏就不给我一个台阶,云淡风轻一句“随你”,让我不知如何接招。
我真是恨死他了。
想当初,我和秦安在一起,他哪一个时刻不是把我当掌心里的宝。就算我们闹别扭,只要我说离开,他都是无条件缴械投降,又哪会这样?又哪敢这样?
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我心里恨意翻涌,脚下功夫不停,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颜曦的声音却又幽幽响起,但你若以为是挽留,则大错特错了,他只是“好心”的提醒:“你不换件衣服再走?”
我低头看下自己,衬衣敞开,露出浅紫胸衣,还有雪白如凝脂一样的肌肤,让人一眼之下就会遐想联翩。这样子走出去,想不被劫色都难。
于是只好乖乖又走回来,从衣柜扯出一件衣服套上。
操蛋,明明气得要死,想要走得趾高气扬,结果被这样一搅和,离开的时候竟是气场全无。
好像做什么都赢不了他,就连生个气吵个架分个手,也要受他的轻视和侮辱。
我一肚子气无处宣泄,只得使出吃奶的力“哐”的一声关了门。
但那门,不知是质量太好还是做了什么处理,在如此大的撞击之下,居然只沉闷的响了一声,完全体现不出我的气势。
我近乎灰溜溜的从颜曦那里离开。
下电梯的时候,隐忍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凝结成一滴泪,滑下了眼眶。
真是无厘头啊,无厘头在一起,又无厘头的分开!
我想想这半年多,竟有种梦一场的感觉。
从一开始的取暖,到后来投入一点点感情,到再后来觉得这样也不错,到现在这突兀的说分开就分开,完全就是一场梦。梦结束了,我试图去回想点什么,抓住点什么,却发现好像什么都想不起,都抓不住,唯一能留下来的,就是无数旖旎的片段。或许这也不出奇,我们在一起,本就只有一些这样的片段。
我心情怏怏,只觉十分沮丧。
回到家里,澡都懒得洗,便郁郁的爬上床。哪知在床上滚来滚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已经习惯在这样一个晚上,蜷缩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枕着那个该死的人的手臂入眠,而今骤然失去,便左右不是滋味。
我胡思乱想着在床上滚到后半夜。一会想着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毕竟我和秦安那个姿势太过亲密;一会又想着他可能是已经腻烦了,不过找个借口分开;一会又想着两人原本就是玩票性质的,是我不知不觉当真了……
想着想着渐渐有点迷糊,估摸着是等待已久的周公来找我了。
唔,终于有困意了,要再烙饼的话,估计天就亮了。
我闭了眼,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浅眠状态。
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梦境。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手挎着一个小竹篮,一手扶住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奶奶。
“小洛,雨停了,我们捡雷公菌去咯,捡多一点,回来奶奶做了给你吃。”十分慈爱的声音,起码比我的奶奶慈爱多了。
小女孩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路面,一边脆生生的叮嘱身边的老人:“奶奶您小心一点,地上滑。”
“没事,没事,奶奶拄着拐杖呢?”老人呵呵笑了,笑着笑着,咳起嗽来。
“奶奶您怎么了?”小女孩停下脚步,熟练的帮老人拍背。
“痰堵着了,没事。”老人摸摸小女孩的头发。
“奶奶要不您回去吧,风大,会着凉的,我捡满一篮子就回家。”
“那怎么行?你怕打雷,奶奶得陪着你。”
“不会打雷了,您看,云都散了,天早放晴了。”小女孩指指天空。
“这可不一定,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奶奶啊,得陪着我们小洛。”老人又咳了好几声,咳得黝黑又满是皱纹的脸颊都隐隐透出一种异样的红。
小女孩担忧的望着她,眼里有疼惜也有恐惧。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小女孩的模样,却又总是模糊着,似乎有什么在隔着我和她,倒是她那双晶莹如玉的眸子,偏又十分的清晰。何止是清晰,还熟悉。
她是谁?
她为什么和我有着一样的名字?
她为什么会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雷公菌?她去捡雷公菌的场景,为什么竟恍若是我亲身经历的一般?
我在梦里被这一连串问题困扰着,茫然无措的回想,她到底是谁呢?她和我是否有着什么关系?
好像隐隐约约想到了点什么。心底深处,有一扇门,打开细细的一条缝,我有种预感,只要我推开那扇门,肯定就会看到梦里的这个小女孩。
我身子前倾,手伸了出去,眼看就要推到那扇门。然而正在此时,一声巨大的惊雷劈头盖脸的从天空滚了过来,我条件反射的尖叫一声,梦境瞬间消失无踪。
雷声接二连三,还有那雪亮雪亮的闪电,我蜷成一团,扯过被子蒙住头,又用手捂着耳朵,然而还是不能够,那种发自骨髓的惊惧,让我哪怕听不到雷声看不到闪电,身子依旧筛糠一样颤抖。
我顾不上夜的黑,从床上滚爬下来,冲出房门,冲到俞瑾房间,爬上她的床,把她连人带被子紧紧的紧紧的抱着。
“怎么了?小洛。”俞瑾被我吵醒,声音含糊的问我。
“打雷了,吓死我了。”我心有余悸的回答。
“打雷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她看一眼窗外,窗帘拉得严合,什么都看不到,索性爬起来,忽的一声把窗帘拉到一边,疑惑的说,“没有打雷吧,不像变天的样子。”
我亦朝窗外看了一眼,果然,皓月当空,月华如洗,哪有半分电闪雷鸣的迹象。
而且,我忽然记起,我睡觉最是怕光,卧室里的窗帘,也是拉得严严实实的。可为什么,刚才,我不止听到了雷声,还看到闪电一道一道直接劈到床上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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