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害死猫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秦安的话,刚才想得太深的脑子似乎还没恢复过来,处于一种半真空状态,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不过我知道,从我在颜朝面前,记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开始,我大概就做不回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苏小洛了。我有强烈的好奇心,但却没有强烈的自制力,与我自身息息相关的问题,我哪能控制自己不去想。
因此,我再问一次秦安:“小安,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从小到大的记忆我都有,几乎没出现过断层,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有人在我脑中植入了东西?如果说我实在有记不得的事,也就是我头上这个疤,我不记得它到底是怎么受伤的。难道,就是这个疤,给了人在我记忆上动手脚的机会?”
秦安或许是想和我好好谈一谈的,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他说:“其实具体的情况,我知道得也不太多。但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过去的事,你真的没必要如此执着。它会带给你的伤害,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你看,你现在还只是想起一个小小的片段,状况已经这么糟了。聪明如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要是想起所有的事情,会是个什么状况?如果你发现自己,脑子里充斥着几个人的记忆,你会不会崩溃?小洛,这些事,你父母和你奶奶,应该是不愿告诉你的,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与其让你自己像今晚这样冒险的去窥探,不如用理智来控制自己的思维,一旦发现思维有失控的苗头,及时扼杀。因为你不趁自己还能掌控的时候扼杀,就有可能出现比今晚还要危险的状况。你大概不难想象,今晚,若你不能及时从那个漩涡里抽身出来,后果会是怎样的严重?”
秦安这几句恳切的话语,像一把锤子敲在我的心上。是的,我承认,我只是一心想触摸我脑子里的这些记忆,我却没有想过,如果我触摸到了,我让那些记忆主宰了我的身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我还会是现在这个苏小洛吗?我会不会变成别人?就像我曾经那些异想天开的设想,我会不会就被那些记忆,夺取了我的肉身?
但是,若就这样放弃,自欺欺人生活下去,会不会活得太过糊涂?
一个连自己的过往都搞不清楚的人,肯定太过糊涂。
那么,我能不能用一种温和的方式,一点一点唤醒那些记忆,既能全面记起,又不会像今晚这样差点走火入魔。
我想到了颜朝。
他既然能激发我说出过往的片段,那他能不能激发我,把那些忘却的记忆全都捡回来?
或许,我可以找颜朝,以一种恳切的姿态,开诚布公的好好与他谈谈。
我想,颜朝对我这些记忆的好奇程度,应该不会低于我。他曾说过,这记忆的主人,是他的软肋,如果我告诉他,有人在我脑中,植入了他软肋的记忆,他应该比我更迫切的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而且,以他的能力,也应该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我既然不能从亲人朋友口中挖出事情的真相,我就依靠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我为自己能想出这样的高招暗暗得意,把秦安说的事情的严重性放到一边。我还是太好奇,掂量不出孰轻孰重。此时的我,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当那所谓的真相,从潘多拉的宝盒中一点一点被放出来的时候,我会受到如此之大的冲击。以至于现在这个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都如此真切的苏小洛,差点就尸骨无存。
秦安陪了我一晚,他和我聊了很多。聊得最多的,是我们小时候的趣事。我几次把话题拐到那次受伤上去,他要么巧妙岔开,要么沉默以对,总之就是避而不谈。他看到我不顾他的劝阻,对那些东西依旧流露出强烈的求知欲望时,眼里担忧愈来愈甚。
他几乎是苦闷的说:“小洛,或许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么多。”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不管是雷声还是闪电都没有了,黑暗也遁走了,雨后的空气,是一种湿润的清新。
我推开客厅的落地窗,看着澄蓝的天空,还有绿得发亮的树叶,再回头看看沙发上蹙着眉小憩的秦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在大白天里,我想起秦安所说的刻意植入记忆,只觉一切都荒谬至极。
记忆要怎么植入,难道去弄一个存储芯片,人为的放到脑子里去?即便这样,我的神经,又要怎么去读取它?
原来,当在黑暗里信以为真的东西,在白天里,竟是经不起一点推敲的。
我不知道秦安和我说的那些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是,我想,如果他的假话已经是这样具有冲击力,那真话,又会怎样让人心神俱荡?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猜到,我的那次受伤,里面肯定大有文章。秦安说的固然不可信,但妈妈说的,又能信几分?如果说那次我昏迷,妈妈在我面前说过她小时候的许多趣事,我潜意识里记住了,这还勉强说得过去。但妈妈,是绝对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我说一个女人被雷劈中的事的,因为那实在是一件悲伤的事,不适合说给一个昏迷的人来听。而且,从昨晚所思所想来看,那个女人被雷劈中的景象,应该是一个男人说给我听的,他用一种催眠般的语言,诱惑我去想那样一个场景。
一个男人?他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志云哥?因为他说过:志云哥再也不会弃你不顾。
我想,我若能弄清楚那个志云哥是谁,找到他,或许,很多疑问,就迎刃而解。
但那个志云哥,真的会是我的舅舅吗?他真的死了吗?
妈妈大概是不会跟我说真话的。
我还是得找颜朝。
在这些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里面,只有颜朝,他没有理由隐瞒。
我必须得找他!
我必须做一个清楚明白的人。
不管我的过往藏了多少秘密和痛苦,我都得把它翻出来,记到脑海里,让它成为我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我暗暗下定决心。
上午秦安依旧去上班,不过他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小洛,我们一起回老家吧,今天就跟主管提辞职的事。我的心脏,已经越来越不好了,昨晚电话里听你哭的时候,又差点发作。若不是吃了药,我或许撑不到现在。”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愈发瘦弱的身子,只觉歉疚的要命。我知道秦安再提回老家的事,不是因为他的心脏病,而是因为我的精神状况。但是,纵然知道,我却没法拒绝他的这个要求,因为他的病,是真的不适合再在深圳呆下去了,他身边必须得有人。
所以,我点点头,说:“好,等我工作交接完就回去。”
这一刻,我很庆幸,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辞职了,或许,我能利用这无中生有的半个月交接期,从颜朝那里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只是,我去找他,他会不会见我?
应该会吧,毕竟,我脑海里,有他在意的东西。
秦安走后,我认真梳洗打扮一番,给颜朝打电话。
我承认我很紧张,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那短短几秒钟,手一直微微发抖。
“喂,你好。”当电话里传来颜朝那沉静醇厚的声音时,我紧张愈甚,手机几乎滑落。
“颜,颜先生,您好,我是,我是苏小洛。”
“苏小洛?你找我什么事?”颜朝声音未变。
“我想,我想再和您谈谈我脑海里这些奇怪的记忆?”
“你以为我还会有兴趣?”
“我猜应该会,如果,嗯,如果没我猜错,这几天里,您应该调查过我的背景,在我的背后,没有什么主子,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再谈一下我的这些记忆,因为这些东西,不止您想知道,我也想知道。”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这些话,说完之后,心咚咚的跳,生怕颜朝一口回绝。
颜朝在电话那头沉默着,这没有任何声息的沉默,对我是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若不是好奇心实在太重,我肯定落荒而逃。
好在沉默总有结束的时候,良久,颜朝终于说了一句:“我明天尽量安排时间,到时我让小岳来接你。”
“不,颜先生,明天我没时间,如果可能,我希望您能安排在今天。”我硬着头皮拒绝他的安排,因为明天是周六,秦安不上班,经过昨晚这一闹,我担心他会尽可能多的和我呆在一起,那样就会不太方便。
“今天我抽不出时间。”
“可是……”
“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去朝颜科技,到时早点过去,中午大概有半小时的时间,你到十楼办公室来找我。”说完,竟是不等我回话,兀自挂了电话。
余下我在电话这头,把“可是”两个字含在嘴里打转。朝颜科技,我已经雄赳赳气昂昂从那辞职了好伐,此番再去,真的好么?
我觉得我会碰上那如来佛的。
我最近运气很不好,只要是和别的男人接触,差不多都会碰到他。
难怪我双色球一直不中,这样背运,怎么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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