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住院
和颜曦缠绵许久方才分开。他问我要不要回办公室,说我翘班的这一周,给我留了许多工作,到时恐怕要加班加点才能完成,所以还是越早着手越好。
他说他在公事上一般不徇私的,该轮到我做的,总还是得我做。我却气得牙痒痒,他这是不叫徇私,他这叫公报私仇,我翘班的时间都不拿工资的,他却还把活留了下来,真是让我欲哭无泪。
于是我很硬气的拒绝回办公室。
那些工作,既然能留这么多天,想必也紧急不到哪里去,干脆让它们再多留几天好了。我还是先回去补眠要紧。
是,我得好好睡一觉,头痛得要死。
我忽然很想念读书以前的单纯日子,除了想着玩,其它什么都不要想。而不像现在,我得想我脑袋里装了什么?我得想颜曦爱不爱我?我得想怎么才能说服秦安一个人回老家?我得想……
我发现我要想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头愈发的痛,脑袋晃一下,感觉脑髓都会动。
再不睡觉,我会痛死的。
颜曦见我状态不好,也不勉强,先送我回家,临走前说下班来接我。
我一个人窝在床上,睡得真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其实我不知道我这种状态算不算睡着了。
因为我的思维十分活跃。
我清楚的知道我又做梦了。
是在一间小木屋里,我又成了那个瞎了眼睛的小姑娘,安静的坐在床边,小小的手抓紧床的边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魅惑般的响起:“小洛,来,别紧张,放松,再放松,我们休息的时间到了。对,就这样,手不要抓着任何东西,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对,好好睡一觉。”
我听男人的话躺下去,四周一片漆黑,是那种完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
我在我的梦里,又再次睡了过去。
而且,又做了个梦。
这个梦,却是明亮的,甚至说得上是美好的。
在这梦中梦里,我是一个快乐的小女孩,正在山坡上挖着什么,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兴奋的叫我:“小洛,你看,我掏到一窝鸟蛋。”
我扔下锄头,小心的去摸那一枚枚光滑的蛋,说:“哇,有六颗呢,煮给奶奶吃,她的病肯定就会好了。”
小男孩点点头,问:“你的草药都找齐了没有?”
我说:“齐了,挖下这株车前草,就都齐了。”
“嗯,这次的药方,是我走了三十多里地问一个很有名的老郎中要的,按照这药方熬药喝,奶奶就不会再咳嗽了。”
“嗯。”我也用力点点头,仿佛头点得越用力,奶奶的病就会好得越彻底。
西天边的阳光,温暖的照过来,那金色的光线,给山坡踱上一层绚烂的色彩,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黄昏。
梦里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一边说笑着,一边朝山坡下走去。
那银铃般的笑声,把我从梦里惊醒过来。
好久,我才意识到,那串笑声,竟是我自己发出来的。我摸摸依旧咧开的嘴角,怔忪地回不过神来。
这是一个太过真切的梦。
我第一次,完完全全真真切切触摸到了那个瞎眼小姑娘的梦。
她梦里的小女孩小男孩,会是谁?梦里的奶奶,又会是谁?
我搜刮着自己的记忆,努力把自己代入成小女孩,如果这样,那小男孩,就应该是秦安,那奶奶,也会是我的奶奶。但这不对,且不说我奶奶是不是有生过病,且不说我会不会挖草药,单就秦安,他是绝对不可能去爬树的。他因为身体的原因,从小到大都是安静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去爬树?
既然男孩不可能是秦安,那女孩也不可能是我,只是,她亦叫小洛,会不会就是颜朝说的那个南宫洛?难道,我只所以拥有南宫洛的记忆,是因为这个瞎眼小姑娘的梦?
假若如此,眼下,最重要的,或许是要弄清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瞎眼小姑娘是谁?
还有小姑娘身边的男人。
不管是我昨晚恐怖的想像,还是今天明亮的梦境,都有那个男人,都有他非常奇怪的声音。那样一种声音,好像有催眠的力量,能让听到他声音的人不由自主的按照他声音所提示的去想,去做。似乎,似乎就像被那种声音控制了一样。
好可怕的一种感觉。
我闭上眼,试图去回想那个声音,结果却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我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再无睡意,索性起来。
我本想给颜朝打个电话,和他说说我的梦,转念一想,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他那么位高权重,肯定很忙,不如缓一缓,等到明天再说。
起床之后,想起颜曦说的要来接我,便想告诉秦安,让他下班先回家休息,晚点我再去找他。呃,事到如今,虽然他不过问我和颜曦的事,但我得好好和他说说。
电话通了,却迟迟没人接。我心下发慌,想到他今天没休息好就去上班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继续打。
连打三次,终于有人接起。
“苏小洛。”非常生硬的声音。
我愣了一会才听出是唐斐平。
“斐平,小安的电话怎么在你那里?”当我习惯性的亲昵的叫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暗暗懊悔,或许,我也应该像他那样,生硬的连名带姓叫唤。
“秦安住院了。”
“啊?哪里?”
“北大医院……”
还没等唐斐平说完,我已经飞快的朝门口跑去,进了电梯,才发现自己没有换鞋。
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在那消毒水气味很浓的白色病房里,秦安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唐斐平则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神色担忧,却又柔情无比。
“怎么回事?”我轻轻走过去,几乎是用气流吐出这四个字。
唐斐平看一眼我,脸色倏的冷了下来,抬抬下巴,示意我出病房。
我犹疑一下,还是走出病房,他亦跟了出来。
“小安是怎么回事?”我问。这是艳照门事件以来,我和唐斐平第一次单独相处,尽管是他对不起我,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我们曾经是好得勾肩搭背的哥们。
唐斐平冷冷的看我一眼,说:“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
“是心脏的问题吗?”
“你觉得呢?”
“我,我……”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秦安有心脏病?”
“我知道,前不久,他在我面前发过两次病。”
“什么?”唐斐平脸色骤变,“他在你面前发过两次病,你居然还让他一个人住?”
“我……”我很想应一声,他现在又不是我男朋友,难道我还能和他住一起?但看唐斐平那气势,又觉得这样说实在气短。其实我是动过和秦安搬到一处的念头的,但当时考虑了颜曦的因素,怕颜曦误会,所以便告诉自己男女有别,打消了这个念头。
唐斐平恨恨的瞪我一眼,说:“苏小洛,你简直就是个自私鬼。”
“我……”我本来因为秦安这次发病心存内疚,但听唐斐平这样说我,还是不爽,本能的反驳,“就算我是自私鬼,也轮不到你来说。当初要不是你撬墙脚,我会和秦安分开?我若不和他分开,自然能和他住一起。但分开了,男女有别,就是不能住一起。”
“我撬墙脚?哼,哼……”唐斐平冷笑几声,说,“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是我撬墙脚?我真不知你是不是真心爱过秦安,若真爱一个人,怎么会眼瞎至此。”
“我怎么不是真心爱过他?你不顾友情,伤害了我,我都没找你算账,你现在还来说这种话。”
“我说这种话?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只想说这种话,要不是我答应过秦安,我可什么都想跟你说个一清二楚,我看你到时还有没有心情去和你的上司玩办公室暧昧。”
“那你就说个一清二楚,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样巧舌如簧,来洗脱你当初夺人所爱之罪责。”
“巧舌如簧?我不要巧舌如簧,我只要……”唐斐平忽然打住,因为病房门口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声。
“斐平。”是秦安,看来他醒了,虽然我和唐斐平都压低了声音,但或许还是吵到了他。
我连忙快步走过去,扶着他,说:“小安,怎么下床了。”
秦安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说:“我又没什么大事,等下医生来了,跟他说说,看我能不能出院?”
“你不能出院,我刚才问了,这几天刚好有个北京来的专家团队在这边会诊一个病例,你的主治医生说让他们也看看你的片子。”唐斐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出院提议。
“没什么意义的,还不如回家好好休息一晚,我实在闻不惯这医院的气味。”秦安淡淡的说,竟是完全不抱一点希望。
“总得试试,只要一有机会,就总得试试。”唐斐平的声音,既有恳求,也有鼓励。
我听说有专家团队,自然也劝秦安住院。
于是秦安最终还是住了下来,而且一住就是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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