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对我的痛哭,他们却无动于衷。他们神情淡漠,就像不是送一个七个半月的孕妇去打胎,而是送一只待宰的动物上屠宰场。
“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孩子都这么大了,打掉太残忍了!”
“求求你们,你们家里也有过孩子的啊!”
“求你了......”
我嚎的嗓子都哑了,泣不成声。
旁边那女人,终于听不过去了。她把头撇过来,看了我一眼,叹道。“苏小姐你是个明白人,可是请恕我们不能领情。我们不要你的钱,我们也不能做主,我们受人委托,只要你这个孩子,不会伤害你的人,仅此而已。”
那女人的声音虽是柔和的,可她的态度,却是坚决的。
麻痹,要我这个孩子还不伤害我吗?还不够吗?七个多月的孩子都长成了,都能生下来了,都会跑会动了!要是生生挖去了,那我不是比死还难受吗?
更何况,动了两次胎气的时候医生就说过,我上一次流产没养好,这一次怀孕也很凶险,身体有些虚,必须好好保养着才能生下来,要是没能保得住,呵呵,那就呵呵哒!
我怕,我不敢拿自己一生生不了孩子来做赌注啊!我求,哪怕是撕掉我的脸皮在地上踩,我也要哀求。
见女人终于松口搭理我,我也更来劲了。“我把我所有的都给你,求你们留下孩子!好不好?好不好?”
“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什么?”前头那男的也回过头来,伸出5个手指头。“五百万,你有吗?你的一个肚子值五百万,我看你还是做梦都笑醒了吧!”
三个人,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五百万我有,你放了我,我有钱,有的。”我急急喊道,那人,却不信。
“别逗了,你连房子都是租的,哪来的五百万,你的天歌也是举步维艰,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男人把头缩回去,凉凉的叹了一声。“苏小姐,这忍辱偷来的孩子,终究不是你自己的,认命吧,你还是认命吧!”
“不,我不认命!”我眼里的汹涌的都是泪水。“你们敢在那里绑架我,自然也知道我是去干嘛的。我参加了向家少爷和孟家小姐的婚礼,向董还是我公司的大股东,你们信我,我真的有钱,有钱好不好?”
我死命的向着那个稍微心软一些的女人,哭着哀求道:“你要是不信,就去翻我的包,我手机里有向董的名片,我还有霍小姐的微信,林晚月是我妈妈,不说五百万,一千万我都有,真的什么都有。”
我哭得很大声,说得也很动心,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一千万虽然诱惑,但主顾的脾气我们都懂的,惹不得。”那男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咱们的命还在他手里握着呢!”另一个男人也跟着愁思。
“好,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的神情认命般的松懈下来,忘了他们一眼,哀求的问:“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荣家?霍家?还是孟家?”
我第一反应就想到荣倾,毕竟我被这个女人虐怕了,不管什么事,第一反应就能想到她。而霍家,我知道如果真的不想我肚子里这个影响到霍黎希的话,霍家有的是人想收拾我。孟家,刚刚听到孟家老太太说的那些话,我不由得不多心。霍家做不了的事,自然有孟家这个外家来做。
谁?到底是谁?
“就算真的要我去死,也让我做一只明白鬼。”我神情里带着对真相的祈求,那女人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不知从哪抽出来一个布条,塞进我嘴里,顺便还把我的眼睛也蒙起来了,口里还喊道。“太吵了,难为我忍了你这么久,既然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只能把你塞起来了。”
命?这是我的命吗?
我,绝望了!我不能动,再也不想动了!
大不了一死吧!我闭上眼睛!
车子到了某个地方,我感觉他们把我放下去了,然后我好像被抬上了担架。再然后,我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
如果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大概已经到了医院了吧!没想到,他们胆子竟然这么大,光明正大到医院来。看来,他们也是有后台的吧!
“这女人,之前流产大伤元气过,这一次引产的话,可能就不孕了!”我听到了医生的叹息。“医者父母心啊,叫我怎么下得去手!”
“别逗了,钱都收了,还不办事?”有男人笑了一句。“快办事吧!办完好交差!”
然后,周围又开始寂静无声!
手上一凉,又一只针,扎进我体内。我想,这大概是麻药吧!
没有人会来救我,没有人!这个孩子,我注定是无缘了!
哈哈,这都是命啊!谁叫第一个孩子我没保护好!
哈哈,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人。
爸爸,我来见你了!
妈妈,林晚月,请原谅我这个时候才叫你妈妈。以后我不能孝敬你了,你也要好好生活,该吃该喝该花,不要想我,不要想我这个总是让你操心的不孝女!
苏菲,我的股份应该能让你好好的生活下去,没有姐姐的照应,你要听话,也要努力,知道吗?以后长大了找对象了,不要像我一样异想天开以为爱情能胜过一切,嫁一个平凡的靠谱的愿意照顾你的人,好吗?
温情,我知道你对我也挺好,但是,现在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很抱歉最后一刻还把我妹妹甩给你,不管你是真心疼我还是同情我,都只能祝愿你,再找个好对象吧!
荣倾,这个结果,你满意吗?一连串的坏事,都是你带来的后遗症,把我活生生折腾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
霍黎希,对不起,我等不了你了!我爱你,真切的爱过,爱到想起你都会心痛。我不知道你有,如果孩子保不住,我没有脸面再见你!
这个世界,永别了!
等我醒来,若是孩子真的不在了,就是我死去之时!
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是没有死。
在我生无可恋睡过去的时候,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获救。
当我无能为力的躺在那里的,我已经放弃期待,已经不能期望等我醒来的时候肚子还是鼓起来的。但是,当我醒来时,孩子还在,我还活着,这的确就是事实。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依稀感觉到手脚上的束缚被除去,有人摘下我眼上和嘴里的布条,我感觉到,一双嫩滑的手,温柔的拂过我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这是活着的感觉!
“苏尔,醒来,我命令你醒来。”我听见有男人张狂的叫,使劲的拍我的脸。
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正是无数次绝望的、失意的、睡不着的夜晚,我想念的那个声音。
“别拍了,麻药药效还没过呢,醒不来的。”有人喝止了他。
我赶紧到那只宽厚温热的手仍旧握着我,我想睁开眼睛,然而眼皮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重新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早已是另一番风貌。
我真的获救了,我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的肚子,直到确认孩子仍旧健康的活在我的肚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偷来的安逸让我心生怅惋,我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静默了片刻然后再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我躺在一张铺着碎花床单的床上,被子软软的,整个屋子,布置成了温馨的粉色调。我的床边,有一双拖鞋,布拖鞋,粉色毛茸茸的。我撑着胳膊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走了走,身子是酸涩的,我猜不知道是不是被绑的太久了。
我四处扫了一下这个房子,这是明显很女性化的一个房间,我确认自己没来过这里,真心不知道这是哪里。
我想起自己模模糊糊时候听到的那个声音,在我将死时候如灯塔一样令人魂牵梦萦的声音,如今再想起来的时候,却是那样的不真实。
他都与人商议去母留子了,那,这救我的人,真的是他吗?
正想着,房间的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了。
一个长得很慈祥的年约五十岁的老太太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看到我已经醒了,温和的笑道。“小姐,你醒啦?”
我心里还装着疑惑,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老太太,是谁?
睡了一觉之后,脑袋差不多清醒了。发生过的事,断断续续想起来了一点,记得最后是从手术台上没救下来了,那么,救我的人是谁呢?
“你是谁?”我望着这个热情泛滥的老太太,眼神里含着询问:“大妈,这是哪儿呀?”
“这是霍少的别院啊。”老太太放下托盘,对我笑道。“霍少和霍小姐都出去了,姑娘,饭菜我放在这里了,你起来洗洗,然后吃一点吧!”
老太太指了指床头,我一看,床头的还放了套粉色的纯棉长袖睡衣睡衣。
“好好照顾自己,你还怀着孕呢,这一通折腾的,我怕你身体吃不消。”老太太瞥瞥我凌乱的衣服蓬松的头发,眼神始终温和无波。“小姐,收拾好了就吃了吧,吃好了喊我。”我拿了睡衣去洗澡,折腾了这么久,的确是不太舒服。至于要害我的是谁,救我的又是哪位霍少这事儿,我一点也想不通,我刚刚没问,但我以为自己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这一些列的安排却又让我不敢信,我深信这一切麻烦都是霍黎希给我带来的,说我心情平静一点都不怪他那都是假的。
我对他有怨气,可是我又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若是真的见不到,那我下次再被绑上手术台的时候,谁来救我呢?
哎,不管了,先洗洗再说,吃饱了再好好想。
浩劫重生,洗完澡,神清气爽,美美的坐下来吃饭,发现是一大碗粥,一碟点心,一大碗汤,和几碟小菜。荤素搭配的菜,吃的挺舒心的。我想我是饿了,才把那么大碗的粥也吃光光了。
吃完饭,将床边显眼处放着我的自己的包包里打开一看,果然,我的手机都被踩碎了,也丢在这里面。我摸了摸手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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