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霍黎希,是当天晚上的深夜,他踏着晚间的雾气而来,外面好像下雨了。
他面部表情仍旧是充满鼓励的,信心勃勃的,充满生机和希望。
在他脸上,看不到一点的担忧,仿佛留给我的全是美好的希望。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忍戳破那些事实,不忍拿那些东西来伤害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不忍心戳破如今这个表象,不忍我们之间难得的温存下揭开丑陋的外衣。
我想起霍征走之前说的那些话,他说,我要是聪明人的话,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还说,我应该是了解阿希的,也是了解男人。
我了解男人的什么,了解他们即使为我付出生命也愿意,却不能接受我的不贞洁吗?这,才是男人的独占谷欠,又是霍黎希这种十分霸道的男人的独占欲吗?
我不由得想起许久以前差点儿被荣梵强了的事,那时候,霍黎希虽然完整的将我带了回来,却在上过我然后又吵架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说,你跟别人那样了我都不嫌弃你。
那时候他都惦记在心,那么这一次呢,满世界铺天盖地的流言,都说我牺牲了身体,都说我为了活命付出了贞洁,我也没有为自己证明清白的证据,他真的相信我吗?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
我忽然想起了从前看到的娱乐新闻里的锋芝恋,他们在结婚之后爆出来婚前的那些绯闻,虽然当时给忍下来了,但是感情却又开始不稳固,最后,因为点别的原因,一触即发,走向灭亡。
那么我呢,我跟霍黎希才结婚短短几天,我们认识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到两年,他会怎么样呢?他会接受吗?会为我走到哪一步?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苦涩的望向霍黎希的脸,我不敢挑破那些传闻,我装作不知道似的,我只能扯起嘴角,没话找话的勉强笑着说:“今天感觉好些了,看来我的伤口会好得很快。”
“这就好。”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他捉住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摩挲,一脸的怜爱:“这样就好,身体好就好,其他的一切,我并不在意。”
并不在意是吗?即使我脸上留疤?即使我不再纯洁?我在心里咆哮着,然而,我却并不敢将这个令人心碎的问题抛出来。
“我要是丑了,你会嫌弃我吗?”我的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胳膊上刮着,半真半假的撒娇似的说道。“要你半辈子都对着我这样的脸,你真的不会厌倦我吗?”
“傻姑娘,你为救我才会这样,我要是嫌弃你了,我还是人吗?”他宠溺的在我脸上完好的部分抚了抚,他另一只手牵着我,一脸宠爱。“好好休养身体,别想那么多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初见的那个样子,我爱你,爱的是你的人,跟你的面貌没有关系。”
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表白心迹的前一句,是说我为救他落到这一步,他要是嫌弃我那就不是人了,也有可能,是为着道义?
我觉得我心里已经被这些小心思小想法弄疯了,我不是闲得住的人,我在心里胡乱的怀疑着,毁容的我变得十分敏感,在流言的压力下,我的思想轻易被他们父子俩左右着,我不信任何人,也不敢再相信他。
我步入社会的这两年都是靠着这张脸吃饭,我不敢想象,要是脸都不在了,那我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懂得我的感觉,我只知道,一无所有的感觉,自卑,是真的自卑啊!
这样的自卑,并不是他的一句爱我就爱我的全部所能抚平的。
这样想着,我忽然又有点想哭的冲动,自从毁容之后我变得特别的敏感,特别的容易流泪,我都有点怀疑我伤的其实不是脸,而是脑袋。
霍黎希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样,赶忙过来轻柔的问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要不要叫医生?你饿不饿,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有点饿了,我想吃蛋糕。”我勉强笑着说:“那天就想吃的,然而我一直没有吃上蛋糕。”
“小馋猫。”他点了点我的嘴唇,然后出去了。
我听到一声咔嗒的关门声,然后,那个男人就不见了。我捂着完好的半张脸,放肆的哭了一场。
不知道是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哭出来会比较好受,还是我其实没那么难过,只是单纯的哭着玩玩而已,总之,我很快就流干了眼泪停止了哭泣。
我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起身来去了洗手间,我小心的洗了个脸,将自己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皮用冷水给拍了一下,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霍黎希拿着蛋糕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了,他买了很多种口味,林林总总的摆满了一小桌子,他说我可以慢慢吃。
他要喂我,我没让,我拿了小勺子,小口小口的自己吃,吃着吃着,不时抬头来看看他。我吃着甜得发腻的蛋糕,我告诉自己,生活并没有那么苦,生活是甜的。
我很快就吃饱了,他帮我收拾完残局,然后回来在我身边坐下。
我催他回去休息,我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说我这里一个人就可以了,他也不肯,他固执的就要跟我在一起。
他用力将我一带,就将我整个上半身搂在怀里,姿势有些尴尬,我的胸部被迫紧紧的贴着他,我们的心脏就这样重叠在一起,隔着衣服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身上灼热的温度。
他抬手扣在我后脑勺上,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压着我的脑袋往他跟前一凑,蜻蜓点水般的在我唇上啄了一口,低声道:“小尔,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这一刻,我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只知道,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没有继续再跟他作着说我不需要陪伴,事实上,我真的很需要陪伴,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我现在这么个脆弱的时候。
无论是插科打诨还是什么,他始终没提起半点跟外面风声有关的事,当我试探性的提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荣倾受到惩罚没有的时候,他也只微笑着迅速就转移了话题:“小尔,你只需要好好养病,别的你不用多想,也不要多问。”
他叫我不要多问,我就真的没有多问,毕竟,我并不是就着一个问题死缠着不放的女人。
他在这里耗了一段时间,陪我说笑,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上了我的病床,两个人挤在1.2米宽的床上,他半搂着我。
他的手越过我的腰抱住了我,我能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我不知道这样的粗重是因为什么,我忽然想试探一下。
我的手顺着他那儿探了过去,我摸到了他沉睡的小怪物,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他却忽然打开了我。
我楞在了原地,短暂的呆滞之后,我迅速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他还是记在心里的,他还是介意的。要不然,平时需求极大的他,我一碰他他就兴奋得嗷嗷叫的,为何今天不让碰,还条件反射的打开我?
这不是嫌我脏么?
我忽然觉得悲从中来,我瘫软在被子里,我将自己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我小声的说我不跟你开玩笑了,睡吧。
他或许察觉到了我的不对,他试图将我翻转过来要跟我解释,他说他只是看在我还生着病的份上,他说怕我身体虚弱,怕他一时没忍住把我累到了。
我点点头,似乎赞同了他的话,然而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不过是脸部受伤而已,全身上下都没有别的伤口,就算真的啪啪了,也累不到我。
床头的灯关了,黑暗里,只听到我们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他大概是真的累了,他很快便沉沉睡去,发出淡淡的鼾声。
我越想睡越睡不着,或者是不敢睡,不知何时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只看到皎洁月光下,旁边的男人,白皙的毫无攻击力的睡颜。恩,睡着了,才是安静的他。
我的眼泪顺着鼻梁滑了下来,打湿了枕巾,或许每个人都说我错了,然而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
或许,我从认识霍黎希并接受了他的包养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是不是?
不知何时又睡去,再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我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早餐,霍黎希已经出去忙去了。
我简直可以想象,为了保全我可怜的名声,为了保全我杀了两个人重伤一个人的声誉,他到底还有多人要打点,还有多少事要去做。
更何况,林俊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就算只是为了面子,他还要与荣家交涉。
他要做的事,真的太多了,他没空在这里守着我,守着一个始终提不起兴致来的我。
我吃完早餐,实在是无聊,我央求查房的护士帮我拿份报纸来看看,护士好像是受了什么嘱咐似的,支支吾吾的不肯给我,我顿时意识到是霍黎希给他打过招呼了。
我沉默了一下,我将桌上昨天霍征过来时候拿来的那个精美果篮拿给护士,这些都是进口水果,非常的贵。
我可怜兮兮的哀求说,我就想要一份报纸而已。
进口水果的魔力还是有一点的,年轻的小护士看起来也很眼馋,却还是保持了理智的说,叫我不要为难她。
我沉默的叹了一口气,眼睛咕噜的转了一会儿,我说我不要她报纸了,只求她借个手机我玩玩。
小护士明显还是不肯借我手机,我深吸一口气,我全身上下摸索可以贿赂的东西,最后只在我手腕上找到一个镯子。
这个白金镶钻的镯子,是那天为了搭配那件裙子佩戴的,在我的首饰里不算极其贵重的东西,也值了几万块。
我将镯子褪下来要送给小护士,我说我没别的要求,就想要一下她的旧手机,顺便请她帮我补办一张卡。
小护士明显动心了,但还是瑟缩着不敢,我叹了口气,紧接着下了重药,我说,要是实在不行,帮我买个便宜的新手机也行,我叫她放心,只要我不说她不说,就没有人知道的。
小护士一听,这才犹犹豫豫的答应了。
她收了我的镯子,她果然办事也很效率,早上才给了她镯子,上午她就帮我买到了新手机和新的手机卡。她没给我补办,她说新卡简单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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