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酒打开,赵子昂率先就给自己满了一杯。“算了,我自己喝!谁叫我是单身狗呢!”
“今天多谢霍大爷款待啊。”赵子昂碰了碰杯,嬉皮笑脸道。“苏小姐...哦不,大嫂,你真是牛逼,你是我心中的女强人。从前我一直以为,我阿希哥哥会跟我一样吊儿郎当混吃等死一辈子,可是直到你俩偷偷把证领了,我才开始佩服你,我发现你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连阿希都镇得住。”
赵子昂猛地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曾经以为阿希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可是在我得知你怀了孕而阿希舍不得打掉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般。因为以前也有人挺着肚子找上门过,但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嫂子,你是不一样的,你要相信,阿希这个祸害是真的爱你啊!”
赵子昂说的勤勤恳恳,简直操碎了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不想扫了这个气氛,我点点头,我说我知道了。其实我知道个啥呢,我知道我对于他是特别的那个,但到底有多少的分量,我一点都说不清。
霍黎希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横了赵子昂一眼就要去打他,被赵子昂含笑的避过了,那两人不管不顾的闹成了一团,加起来都60岁的两人,竟然跟个孩子似的。
赵子昂这副样子很欠抽,但他却嬉皮笑脸的,只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我们看着,傻了。
“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幸福美满。”赵子昂对我们说道,说完,又是一口喝光,嬉笑:“霍大爷终于找到对象了,我的心也安了,真好。”
一杯接一杯的酒,三万八的葡萄酒跟三块八的矿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从他喉咙口灌下去。
“擦!三万八的酒啊!就这么当水喝啊!”赵子昂喝完一抹嘴,还要再说,却见霍黎希夺过他的杯子。“子昂你疯啦!”
“我没疯。”赵子昂放下酒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起来又好气又好笑:“真好,我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只当做这是醉话,毕竟我与他其实并不太熟,并不方便对他关注太多。
几杯酒下肚,赵子昂表情不变,他看着一脸茫然又惊诧的我,又看着霍黎希,嘴角一勾,道:“我没事。”
他把酒杯放下了,“那先吃菜吧。”说着,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么拼震住了其他人,总之,自他以后,其他人都没敢怎么对我们敬酒。
霍黎希也没怎么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很久不见似的,他的话显得特别多,又发挥起了话唠的本性。
一顿饭,很快便到了尾声,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霍黎希拿起边上的酒瓶,给自己满上,又挨个给在席的男人满上。
“我干杯,你们随意!”他的话语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大约酒精汹涌的上来了吧,他的脸通红,整张脸上唯一没有变化的,大概是那双漆黑的眸子。他将杯中的酒一仰脖子再次喝光,低头后,放下杯子,然后便是抬头看着其他人,慢慢的说道:“哥儿们,我想好了,吃完这顿饭,我就回跟着我媳妇一起回广东了。”
这话来得突然,我都愣住了。
我与霍黎希飞快的对视一眼,我用眼神问他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却没怎么理会我,只是朝着桌上的那些人,淡淡的说:“过去的那些日子,我知道哥儿们帮了我不少忙,若是以后我发达了,我也不会忘了你们的。只是,这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我现在开始不想像以前那样活着,我想活得简简单单的。”
我愣了。他的意思是,是不想再重复以前那种无休止的明争暗斗和报复?不想再把我陷入危险和痛苦中?他是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去?
我的心里一震,眼睛眨了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只知道我心里挺乱的。他不是让我一个人回深圳,他要跟我一起回去,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不止我意外,也有其他人意外,席上一个男人就忍不住了,小声的问道:“阿希,你就这样走了,那荣梵...”
“只要他不惹我,我也懒得招惹他。”不等那人说完,霍黎希直接就这样说道。
他真的能放得下仇恨放得下那些利用?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他能为我做这样的退步?我又吃了一惊。
我想要一个答案,然而霍黎希始终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厌恶我了,我也懒得再多看他。
随着后来的叽叽喳喳声,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他们还嫌不够,跃跃欲试的去了城中最大的销金窟续摊。
因为有我在,霍黎希倒是没怎么放肆,其他的人则一到了这样的夜场,就原形毕露,各自找了各自喜欢的姑娘,在黑暗里抽烟喝酒,玩作一团。
我静默的抱着胳膊坐在一旁,我叹了口气,我不觉得自己需要回避,或许在我当初刚认识霍黎希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止他是这样的人,他身边也全都是这样的人。
从前的我对他抱有偏见,现在想来,除了一个凌美,还真的没有其他让人膈应的女人。那么,这样的霍黎希,跟其他人比起来,还算好的吗?我不知道。
我在这头发呆,他也在那头喝闷酒,赵子昂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两人手舞足蹈的,看起来关系非常好。
两人结了婚反而更遥远,我觉得心里烦躁,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身来,我打算去上个洗手间。
我去了洗手间,没有惊动任何人,我在马桶上坐了半响,也想了好半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他都愿意为我妥协到这一步,却愈加的疏远。
我不知道我在马桶盖上坐了起来,只知道我起身的时候腿都有点麻,我出门的时候,洗了个手,然而当我甩甩手回转神来,却看到洗手间门口依着门框站着的赵子昂。
赵子昂叨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朝他礼貌的笑笑就要越过他而去,不过赵子昂很明显对我的态度不满意,他向前一步拦住了我,他说:“嫂子,我们聊聊,如何?”
我没有拒绝,从他吃饭时候的反常我就看得出来,他是有话跟我说。
洗手间门口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带着我进去,叫服务员给开了个空的包间。
“嫂子,你不应该对阿希太冷漠的。”才一坐下,赵子昂就这样说道。
又是一个兴师问罪的,我却懒得狡辩,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说:“我们之间的决定权,从来都在他,而不是在我。是他不理我,不是我不理他。”
赵子昂明显对我这话不赞同,他都还没跟他狡辩,他却又跟我辩解了起来。“嫂子,阿希真的很爱你,他为你妥协了很多。
“我知道,他的妥协我从来不否认。”我没说不对,就这样淡淡的说道。
我的态度这样淡漠,倒是让赵子昂不高兴了,赵子昂看着我叹了好大一口气,才说:“嫂子,你知道以前刚在北京见到你的时候,我为什么对你并不那么好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大概最真实的原因,不过是瞧不上我这类人罢了。
“我是可怜你,我以为我对你态度差劲了,你会知难而退,从而知道自己跟我们这个圈子不合适,从而反而更安全。”赵子昂看向我的神情,有些苦楚。“有些事在我心中尘封了十来年,压抑着我,让我夜不能寐,我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但是,我唯一能提醒你的就是,所以亲近阿希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你是唯一一个良好结局的。所以,如果你真的爱阿希的话,你就好好对他吧,他那个人脾气坏,心思倒不坏,你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要让他伤心。”
赵子昂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让我郁闷,我不知道赵子昂心中到底埋了怎样夜不能寐的秘密,也不知道这秘密跟我有啥关系,我最后能记得的,只是他叫我顺着霍黎希,好好照顾他。
我猜这或许是他作为霍黎希的好哥们对我最后的交代,我点点头,没直接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大约是以为自己说服了我,赵子昂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从沙发上就起身来,他说为了避嫌,他要先回包厢去,让我稍后后脚走。
想到这个人看起来虽然是个大老粗,做事倒是挺心细的,我点点头答应了。
我坐在这守着时间发呆,眼看着赵子昂走了快五分钟,我才后脚跟着出门。
我顺着记忆里的方向,去寻找我们刚刚呆的那个包厢,可我没想到,包厢还没找到,意外倒是先发生了。
我从未想过,我会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夜店灯光灰暗的走廊里,与荣倾狭路相逢。
“苏尔,我真的没想到啊!”荣倾大约也知道了我跟霍黎希结婚的事,她虽然挺着个肚子怀着别人的孩子,但对于我这个昔日的情敌,我们一碰面,她的态度照样好不到哪里去。
“我也没想到啊!”我抱着胳膊稍稍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我懒于跟荣倾多纠缠,我侧身就要走。
可是荣倾哪里能轻易放过我,她一下便揪住了我的衣摆不让我走,尖声冷笑道:“捉住了还想跑?你一个人害了我们姐妹俩,你以为我能咽的下这口气?“
“咽不下气又怎样?难道...”我回过头,冷冷的盯着荣倾,我的目光在她的脸上稍稍停留了一小会,最后,沿着她的脖子下移,渐渐的落到她稍稍隆起一点点的小腹上。
我的手伸过去,以荣倾根本无法反抗的速度,抚上她的肚皮:“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这里。”
我如愿的看到了荣倾一脸受惊的表情,我的手又沿着她的腹部缓缓上移,我的指甲擦着她的脸颊轻轻的刮了过去,看着她煞白而颤抖的脸,我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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