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向羽凡又说：“麻烦姜小姐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然后向羽凡便转身，冲着楼上走去，没有一丝一毫妥协的意思。

　　姜晓花急急地伸出手，拉了向羽凡的手。

　　那样熟悉柔软的触觉，让向羽凡全身一阵麻疼，只不过两秒钟的时间，他便甩开了她的手。

　　姜晓花这一次直接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忧，她的手哆嗦颤抖了离开：“我没有时间去找别人帮忙了，医院里的储备血不够用，医生说情况很危急，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算是我求你了，求你帮我一次好不好？”

　　向羽凡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间扯着唇轻笑了起来，他转过头，望着姜晓花，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姜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三个小时之前，你刚跟我说的，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我们之间都没什么好说的了，姜小姐，请问我凭什么要去救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人？”

　　许是向羽凡的声音太过于坚决，让姜晓花真的有了一种向羽凡不帮自己的感觉，她急的眼泪都滚落了下来，抓着向羽凡的手，眼神慌乱的转了两圈，像是真的找不到了说服的理由，最后就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曾经跟了你八年的份上？”

　　“八年！”

　　下午是他跟她先提的过去，可是她一点都不念旧情，现在她为了一个男人，来跟他提旧情。

　　向羽凡又轻笑出声，可是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不过很快，他的眼底就变成了咄咄逼人的尖锐，转过头，盯着姜晓花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那八年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银货两讫，互不相干，所以姜小姐现在是来找我要小费吗？”

　　向羽凡的语气说的有些急，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间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手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过了两秒钟，再次睁开眼睛，望着姜晓花的眼底，是一片冰寒：“更何况，姜小姐，我想请问你，对于一个曾经心狠手辣为了离开我不惜把我孩子都拿掉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帮助她？”

　　说完，向羽凡便狠狠地抽走了自己的手，声音冷硬的说：“姜小姐，不送。”

　　然后就踏步走向了楼梯。

　　“向羽凡”姜晓花猛地就开口喊了他的名字，她转过身，盯着向羽凡上楼的背影：“只要你答应去医院鲜血，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同意？”

　　向羽凡的脚步猛地就停顿在了原地。

　　“我不让你免费帮忙，我跟你做交易，我答应你一件事，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努力去做到的，这样可以吗？”

　　十一年前，为父卖身。

　　十一年后，为夫交易。

　　姜晓花还真是一个重情的人，只是她的情，从来都不是重给他的。

　　向羽凡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怒火，他猛地就转身，踩着楼梯，走了回来。

　　停在姜晓花的面前，向羽凡猛地就伸出手掐了她精巧的下巴，将她的脸高高的抬起，对视着她的眼睛，问：“什么要求都同意？”

　　向羽凡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有着一股戾气迸发出来。

　　这是姜晓花认识向羽凡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她被吓得心底微颤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心神，冲着向羽凡轻轻地点了点头。

　　向羽凡掐着姜晓花下巴的力道猛地加大，疼的姜晓花几乎痛呼出声，他视线紧迫的盯着她：“如果我让你陪我三天三夜呢？你也答应？”

　　姜晓花神情凝滞，就在向羽凡以为她会出口拒绝的时候，却听到她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我答应你。”

　　难堪和愤怒几乎要炸破了向羽凡的心，他掐着她下巴的手，力道先是一猛，随后就是一松，再然后他就将她整个人一把甩开，擦过她的身边，径自的冲着门外走去。

　　姜晓花被向羽凡甩的脚步踉跄了两下，才稳住了身体，急急地跟上了向羽凡。

　　向羽凡看都没看一眼姜晓花，直接拉开了她的车门坐了进去，等到她上车，都还没系好安全带，向羽凡就一脚踩了油门，车子猛地蹿了出去。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一句交谈。

　　向羽凡直视着正前方的道路，很专注的开着车，可是眼底时不时的有着怒火迸射出来。

　　车子停在了医院急救中心楼下，向羽凡理都没理姜晓花，径自的走到了抽血中心，卷起衣袖，就坐了下来。

　　护士被向羽凡一系列的动作搞得有些愣怔，好在姜晓花紧随其后就走了进来，解释了一切。

　　“患者情况不大好，可能要800毫升，但是一个人只能抽400毫升。”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向羽凡就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你直接抽。”

　　护士望向了姜晓花。

　　姜晓花唇瓣动了动：“羽凡”

　　“既然是交易，那就要公平，不是吗？”向羽凡语气嘲弄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转过头，对着护士开口，带着几分命令的语调：“抽吧。”

　　抽完血，向羽凡站起身的时候，大脑略显得有些晕眩，他闭上眼睛，静呆了约莫半分钟，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迈着步子，走出了急救中心。

　　姜晓花一路小跑的跟了上来：“我送你回家吧。”

　　“不必了。”向羽凡淡淡的拒绝，站在医院门口，伸出手，拦出租车。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要吃点补血的东西，还有......”

　　“姜小姐，你不觉得卖家和买家之间谈这些东西，有些过界了吗？”

　　姜晓花被噎的有些说不出来话，唇瓣张了张，最后就闭上了嘴。

　　向羽凡没有去看她，只是盯着面前的车辆，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向羽凡迈步的时候，身影微微晃了晃，姜晓花急忙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你还好吧？”

　　向羽凡径自的无视了她的话，抽走了自己的胳膊，拉开了出租车门。

　　在向羽凡上车之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微微转过头，对着姜晓花开口说：“我改变主意了，不用你陪我三天三夜，周日晚八点，四季酒店，我只要你两个小时就够了。”

　　说完，向羽凡就弯身坐进了出租车，不等姜晓花回过神来，车子就已经开走。

　　献完血的第二天，向羽凡发了一场高烧，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躺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温度才降了下去。

　　随便吃了一些东西，身体还有些虚，他却没半点入睡的意思，别墅内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让他心慌。

　　以前她在美国的时候，他时常感到孤寂，现在她回来了，和他在同一个城市里，他却感觉更孤寂了。

　　向羽凡抽了两根烟，就进了书房，一天没去公司，邮件接了好几十条，他坐在书桌前，挨个看，等到忙完了一切，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五点钟，洗了个澡，开车出门，随便找了一个早点铺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公司，办公桌上堆了厚厚的一摞文件，他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坐下来就开始批阅，等到公司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上班，那些文件都签好了字，紧接着就是秘书汇报一天的形成，然后开会，饭局总而言之几乎是忙得连喘口气都没有的一天。

　　自献血那一天开始，向羽凡和姜晓花再也没有见过面，谁也没跟谁主动联系。

　　周末那两天，向羽凡还在公司里独自一个人加了两天班，直到周日晚上六点钟，手机提醒铃声响起，他看到上面写了三个字：晚八点。

　　向羽凡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最后将手机反扣在桌面，继续对着电脑处理工作，一直到七点二十的时候，他关了电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出了门。

　　抵达四季酒店，才七点四十分，向羽凡开了房间，却没着急上楼，在大堂里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八点零六分的时候，终于看到姜晓花的车子停到了酒店门口。

　　姜晓花踏进酒店大堂，向羽凡等到她看向自己，便站起了身，一句话也没说的往电梯走去。

　　姜晓花在他身后，约莫保持着五米远的距离跟着。

　　电梯门打开，向羽凡仍旧是没理会姜晓花，直接迈步走了出来，然后来到自己房间门前，刷卡，推开门，进入。

　　隔了半分钟，姜晓花跟了进来，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向羽凡姿态慵懒的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姜晓花还站在玄关处，然后就将电视音量小了一些，没经过大脑，就蓦地问了一句：“你丈夫知道你今天跟别的男人开房吗”

　　姜晓花哪里听不出来向羽凡话里的讽刺，她一向骄傲的眼底，浮现了一抹黯淡，脑袋也跟着微微低了低。

　　向羽凡看到她这副模样，心情越发的烦躁，他转过头，不断地按着遥控器，换着台，脑海里却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她的第一夜，也是这样的场景。

　　同样是四季酒店，同样是这个房间。

　　只不过却是不一样的装潢。

　　那一天跟今天一样，他在前，她在后，他带着她进了酒店房间。

　　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她站在酒店门口，局促不安。

　　虽然他之前用手解决过，也零零碎碎谈过几个不算是恋爱的女朋友，但是，那一晚却是他跟女人第一次共处一室，他尽管看起来很淡定，可是只有天知道，他的心底，可能比她还要紧张很多。

　　那一次，他和她也是八点到的酒店，但是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钟，他才说睡吧。

　　那是那一天，他和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垂着脑袋点点头，站在门口，还是没动。

　　后来他就去洗澡了，洗完之后，就爬上了床，然后喊她去洗澡，她比他磨蹭许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穿的整整齐齐，她几乎是一小步一小步蹭到了床边，他不知道是没耐心了，还是当时心底着急，总而言之他突然间就坐起身，把她拉倒在了床上，她身体颤抖得厉害，睫毛一直哆嗦，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当时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抱着她睡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沉，阳光从落地窗打进来，恰好落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肌肤白皙稚嫩，他看晃了眼，然后就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从梦里惊醒，胆怯的抬起手要推开他，可是刚碰了他的肩膀，她就收了力道。

　　他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他记得那一天的自己，动作很生硬，没技巧，又是第一次，折腾了好久，都没成功，最后他都急出了一身汗，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大了，就那么在床上磨磨唧唧了快要四个小时，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

　　向羽凡吞咽了一口唾沫，将自己脑海里回忆的画面都抛开，没去看身后站着的姜晓花，只是声调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吃晚饭了吗？”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姜晓花的声音才传来：“嗯，吃了。”

　　向羽凡没再说话，盯着电视的视线却变得有些茫然。

　　她是和她的丈夫一起吃的晚饭吗他今天连中饭都还没吃呢。

　　室内又安静了一会儿，向羽凡将电视猛地关上，然后站起身，看了一眼还站在酒店门口的姜晓花，没吭声，径自的走进了卧室。

　　很快姜晓花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隐隐的流水声。

　　向羽凡很快就洗好了澡，他裹了一件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看了姜晓花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卧室，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可是姜晓花却懂他的意思，她唇瓣用力的抿了抿，然后就迈着步子擦过他的身边走进了浴室。

　　向羽凡一直等到浴室里传来了流水声，才迈着步子走向了客厅的落地窗前，点了一根烟，等到他这根烟吸完的时候，水声停止，向羽凡掐灭了烟，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看了一会儿，才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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