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子谦这样的威胁下,宋纤纤终于眸光湿润的抬起脸来,她隐忍的问道:“我和霍太太……真的就那么想像吗?你也是这样想的?你看到我,是不是就像看到了她?”
莫子谦一愣,要说像,那当然是非常像了。
否则他前段时间也不会向霍西城提出,要验她和方亦可的DNA,以确认两人是不是姐妹关系了。
不过,以前他不惮于说起来她们这份想像,但现在,却觉得这事被反复提及,他会有些不舒服。
毕竟,哪里男人都会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啊!
他也不例外!
“五官确实有点像,但气质绝对不一样。”他并没有听出宋纤纤的弦外之音,很是正直的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嘛!你是你,她是她,根本不是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看到你会想到她呢!”
宋纤纤却不肯就此罢休。
她今天有些压抑的太过,急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而且,这也的确是她曾经担心过的问题。
被当成方亦可的替代品。
只不过,不是担心面前这个男人罢了。
可现在的她,无法控制的问出口,“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那种意思吗?因为我和她长得想像才会把我留在这里,才会和我在一起!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你确定自己没有我当成一个替代品吗?!”
莫子谦震惊的看着她,好一阵,才结结巴巴的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宋纤纤含着泪,“何止我这么想,刚才在商厦里遇到的林太太,你以为她不是这么想的吗?只不过当着你的面,人家并没有说出心里的猜测而已!我讨厌这样,被人一次次的提到像另外一个人!就算是你,虽然说着她是她,我是我这样的话,但难道不是因为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却求之不得,才不得不移情到我的身上吗?!我受够了!我……”
“住口!”未竟的话被再也听不下去的莫子谦所打断,他沉着脸,眉头紧锁,平时温和的眸光在这时变得异常肃然,“我对你的感情是怎么样的,难道你不明白吗?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尽可以说出来,我会试着做得更好。但我不允许你这样没头没脑,只任着一些表相的猜测就毫无根据的侮辱我和我朋友的妻子!”
宋纤纤心里一紧。
她被莫子谦突然爆发的愤怒震慑住了,终于从失控中找回了自己真正的意图。
这次,是她错了。
冷静下来的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还不能丢弃莫子谦这枚棋子。
所以,她不能同他闹翻。
宋纤纤暗自酝酿着,很快泪如雨水,她双手掩面,在泣不成声的呜咽中,她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简直是疯了才会说出那种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太生气太伤心了……一想到你其实喜欢的是别人,而不是我,我就难过的好象要死掉了……对不起……”
她嘤嘤的哭个不停,半晌,终于得来了回应。
在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她被男人抱进了怀里,头顶的发被蹭了蹭,她听到莫子谦的低语,“真是个傻瓜!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知道吗?自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啊!”
宋纤纤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有惊无险,还是成功过关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房间里渐渐多了些温情的意味。
与这里相比,吴信然所在的地方,于他而言,就堪称地狱了。
此时,他正在拘留所的接见室。
狭窄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他的对面,坐着小弟吴信非,而门口,还站着一句看守。
吴信然半垂着头,几乎无法去正视自己的弟弟,“抱歉,信非,我试过了,但霍家那边态度很坚决,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我再深入,只怕……”吴家都保不住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吴信非已经了然。
他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从被扔进警局的那天起,其实他一直在想这些问题,自己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他做了这么做,却还是没能得到方亦可。
她甚至是恨她的!
当然,其实有她失忆的原因,现在的她,不再记得他们以前曾经有的相处时光了。
可再仔细想想,就算她真的还有那些记忆。
对于将身怀有孕的她劫到国外,让她远离丈夫和孩子,逼她接受他……对于做出这种事情的他,她又真的会不恨吗?
吴信非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恐怕,她依旧会恨的。
只是值不值,他还是不能够下断言。
他觉得,如果重来一次,大抵,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有些事在没有试过的时候,永远不会死心!
至于面前的吴信然,其实作为哥哥,他已经尽力了。在得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百般劝诫,虽然他不能理解他,但吴信非当然知道,他也是在为自己着想。
后来,又亲自去M国看他……
怎么想都觉得吴信然对他真是仁至义尽!
但这个时候,听到自己被放弃的话,吴信非没有办法假装说自己不在乎。
多多少少,还是会失望吧!
他在内心清晰的嘲笑着自己,会失望那是因为你习惯了向家人索取,一旦不成功,便轻易生出怨怼之心!这根本就是人性的劣根!
幸好,他还可以将这种羞耻的想法压在心底。
吴信非淡淡的道,“我明白的,不要再做什么了,我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吴信然一时语塞。
他痛心的望着小弟,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没有觉得自己错了么……
深深的吸了口气,吴信然勉强平静了声音,“信非,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爱情,你懂不懂?你还有父母,有兄长,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份所谓的爱情弄得自己遍体鳞伤!父母从小把你养大,现在他们年纪这么大了,你考虑过他们得知你现在境况后的心情吗?”
吴信非微微垂下头,“你应该能把消息瞒得好好的吧。”
吴信然咬牙道,“是!我是可以瞒住他们!可我能瞒一时,难道能瞒一世吗?你这样……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搞不好会在里面呆很长时间,你让我怎么……”
说到最后,他哽咽起来,甚至无法再说下去。
吴信非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能瞒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吧,不然,就说我在国外出了意外,人不在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说那些也没有用了。”
是啊,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吴信然颓然下来。
他一想到那次给霍西城打电话时,对方的态度,就打心底里发冷。
他知道那男人不会放过信非的。
可是他却毫无办法。
甚至,他都没有办法去恨对方!
他也是个男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这样对待,只怕他杀了对方的心都是有的。霍西城至少还没有滥用手中的力量,置信非于死地,而是将人送进了监狱,走了正规的法律途径!
单凭这一点上说,他都自愧不如。
可是,将要被审判,将要被送进监狱的人是他的弟弟,不是别人,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毫无芥蒂的去接受这个结果!
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才是最痛苦的!
想到家里一无所知的双亲,沉默了良久,吴信然终究还是道,“我现在能做的,只是为你请一个好律师,你……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他不敢再多呆,起身离开了那间屋子。
出了警局,吴信非开着车去了一家还没开业的酒吧。
因为是老板的朋友,所以他肆无忌惮的叫开了门,大白天就开始灌酒。
这时的他,已经忘了,他最鄙视的就是喝酒无度的人。
作为一名画家,他需要手稳。
所以他喝酒从来都是浅尝即止,从不过量。
可今天,他无处发泄心里的难过,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从天亮喝到天黑,又是借酒浇愁,他不出老板预料的酩酊大醉了。
作为朋友,老板只得亲自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知道他家中老人不好惊动,所以挑来挑去,手指按在了“曼曼”的名字上。
“曼曼小姐吗?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吴信然的人吗?方便的话,麻烦你立刻到秋叶酒吧来接他。对!他喝醉了!地址是……”
何曼曼刚接到电话时,还以为有人在跟自己恶作剧。
吴信然那个家伙怎么可能喝醉呢?
这简直是开玩笑!
可对方却信誓旦旦,再确认了打来电话的手机的确是吴信然的,这下,何曼曼不信也要信了。
她不敢耽搁,立刻开着车过去接人。
一头雾水的从酒吧老板的手里接过吴信然本人,她只能庆幸对方还仁义的让一名服务生帮她一起把人扶上了车。
吴信然象一摊烂泥似的躺在后座上,嘴里还不停的在嘟囔着什么。
何曼曼没好气的坐回驾驶位,恨恨道,“你到底发的什么疯啊?!好端端的喝成这样子!还不挑信非在的时候,害我这个柔弱的女……”
她话来没有说完,吴信非却突然用力拍打起后座的靠背,“信非!信非!大哥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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