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黑道的人找上了陶金玲？”沈辞打断吴教授的话，她没有想过陶金玲的过去有这样的经历，毕竟她那典雅端庄的样子完全是书香门第熏陶之后的样子。“他们怎么会有的关系？”

　　提到这件事，吴教授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对，他微张着嘴欲言又止。那只苍老的手还不停颤抖着地推着他的老花镜。

　　梁天晟注意到了吴教授的紧张，精明的桃花眼稍稍眯起，探近了吴教授，“吴老，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关系？”

　　“这！你！”吴教授像是立刻被抓到小辫子，他激动起来想要反驳，可被梁天晟胸有成竹的眼神看着，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沉沉倒回位置，顿了片刻，才哼出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嗯”。

　　“也就是说，是你把陶金玲介绍给黑道的人的？”梁天晟诱问着吴教授，没想到还能探听到这么有趣的新闻。

　　吴教授沉重地点点头，虽不愿回忆起那段往事，可事实如此无法反驳。

　　“是的。可当时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啊！他们捏着我们一家老小的命，要我给他们介绍女学生，我也只能照办！”吴教授尽量想把过错往外瞥，脸上暴出的青筋显得格外恐怖。

　　可沈辞却不为他这样的辩解所动，她气急，顾不得现在的场合，直接就开骂：“把自己的学生推给黑道，你这样还配做教师吗？！教授？！谁给你的脸面还接受这么多人的尊敬！你简直就是社会的毒瘤，黑道的人都没你恶心！”

　　“够了够了……”见沈辞越骂越起劲，差点忘了来意，梁天晟不得不出言制止她。“我们还有事要做。”

　　“我知道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为了自己活命就把别人的人生搭上！我的所作所为无从辩解，你们想怎样就怎样。至于陶金玲，她是我最后一个送上的学生。”吴教授把沈辞骂他的话都一一应下，那副年迈的样子竟让人一时迷惑，不再怪罪。

　　“她进了黑道之后呢？”梁天晟仍然关心陶金玲这个人。

　　“他们要陶金玲给他们做2年的事。他们可以帮她还债，帮她把父母捞出来。所以这2年里，她对他们不可以违抗不可以背叛。”吴教授还能想起陶金玲被送到组织里的样子，因为太倔而吃了不少苦。“本来这期限是无限的，不过她一直表现很好，还拍了部电影大红了，上面的人捞了一笔，心情一好把她放了。然后我就帮她出了国。”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了。后面就是回国之后大家都知道的事了。”吴教授一口气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你知道，她都为组织做什么事吗？”梁天晟抓住了吴教授话里的问题，如果仅仅只是卖身给黑道，不用说是做事把。

　　“这……”吴教授再次被梁天晟难住，他本来想把这些烂在肚子里带到坟墓里去的，如果临死前再被抓去恐怕……“梁先生，道上的人无非那么些。我不清楚具体都是什么，但大概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些。”

　　“所以陶金玲这两年才有空白？是黑道的人给她处理的？”

　　“对。陶金玲如果要频繁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么道上的事就不能被捅出去。所有关于那两年的事都被掩盖了。至于我，他们大概觉得我已经老得差不多了就不再做处理了。”吴教授自嘲一笑，他其实也一直等着一个能说出一切的机会。

　　“哼，像你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沈辞觉得再在这个房间里多呆一秒，都会让她恶心犯呕，她站起身径直走向门口。

　　梁天晟任她离开，他对吴教授温和一笑，“内人脾气急，吴老多担待。不过，你一直交易的那个组，叫什么？”

　　等梁天晟出来后，两人打道回府。不过，一路上都沉默着。

　　在来之前，两人对陶金玲的猜测和怀疑都不少，但谁都没有想过是这样的故事。甚至扯上了黑道，这个不太好碰触的绝对领域。如果吴教授所说不假，那么陶金玲接近楚煜白，也是为了向害他们家的人报仇把。

　　等到了住处，沈辞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出言问梁天晟：“没想到陶金玲的背景是这样子的，今后你打算怎么做？”

　　梁天晟深深看着沈辞。在他脑中有无数个想法闪过，可他不确定在这其中沈辞能够全盘接受。他的目光紧锁，陷入思考。

　　这一年来沈辞的变化都在他的眼里，只不过她还不能成为一个最成功的商人。她有太多柔软，特别是那个正在房间里酣睡的孩子。而他，现在已经不允许出现一点点的纰漏。

　　“我想，拉拢陶金玲。让她成为我们的一员。”梁天晟沉思之后，看着沈辞认真出言，“反正她现在被楚氏雪藏。而她的目的是报仇，只要我们能帮到她，她应该也会倒戈。”

　　“我不同意！”沈辞对陶金玲那股莫名的敌意还是没有消退。尽管她唏嘘陶金玲的经历，但女人这与生俱来的直觉仍在为她敲响警钟，“陶金玲对我们来说能有什么作用？你就不怕她知道一切后告诉楚煜白？”

　　“陶金玲可以作为攻击楚煜白的武器啊！我们不就是要夺走他的所有吗？”梁天晟激烈地反驳沈辞，言辞间已经染上厉色，“我相信陶金玲不会对楚煜白多说的。”

　　“我不相信！我们不需要别人的加入了，现在计划一直都是在提前完成，难道还不够吗？”沈辞看着梁天晟那张略显狰狞的脸，感觉到陌生，胸口也有说不出的烦闷堵着。

　　“这件事我们可以再商量，今天就先休息吧。”梁天晟摔下这句话，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不再和沈辞争辩。

　　看着梁天晟离开的背影，沈辞隐隐觉得，她和梁天晟之间所谓的联盟已经渐渐有些貌合神离。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多，梁天晟的控制欲也不断表现出来。而他想做的事也慢慢超过她想的范围。

　　“或许我需要重新做打算了。”沈辞看着均安沉稳的睡颜，喃喃自语。

　　小孩子生长的很快，均安的眉目越发清晰，平时也能发出咿呀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唤她。他小小的身子会越来越大，他会慢慢开口学语，也会站起来走路。

　　等他懂事那天，沈辞要怎么和他解释这一切呢？

　　“我的小宝贝，妈妈该怎么办呢？”沈辞轻抚着均安娇嫩的脸颊，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轻轻蹭了蹭沈辞的掌心，喉间发出嘟囔的声音。

　　“均安啊……”

　　沈辞给孩子盖好被子，回到了自己床上。黑暗的夜色里，她盯着天花板走神。

　　如果梁天晟真的把陶金玲拉拢来，她该如何和那个女人相处。

　　以姜雪的身份？还是以沈辞的身份？

　　说到底今天这番调查还是不能得出她和楚煜白现在是什么关系，难道仅仅只是单纯的交易？可楚煜白不会是轻易和人做买卖的人。

　　也许是时候让自己变成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了。

　　沈辞在胡思乱想中睡去，一夜无梦，让她沉沉地睡到第二日日光正盛的时刻。

　　把自己梳洗打理过后，沈辞到了动阅科技公司，从今天起她将作为董事长正式上班。她把公司实权都掌握到自己手上。当然，同样的华娱影视也正式归她管理。

　　沈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绣花枕头，更不是梁天晟的附属品。她不会再听从梁天晟给她布置的任务，她要自己掌握一切。

　　而另一边，梁天晟也渐渐不再和沈辞事事分享。

　　和沈辞不欢而散后，他马上就找人联系到了陶金玲。

　　陶影后深陷丑闻，被公司雪藏，躲在家里正快要发疯。她还以为是楚煜白终于想起来要给她一个交代，结果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怎么，陶小姐怎么快就听不出我是谁了？”那边的男人轻笑着责怪陶金玲，语气里还有一丝委屈。

　　“我之前一天要见的男人太多了，一个个都记住岂不是太为难人。”陶金玲一点都不想和他应酬，脾气上来了根本不想说话，“这位先生还是去找更合适的人调情吧，再见！”

　　“诶，等等！别挂！”梁天晟听陶金玲真要挂电话，连忙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华娱影视的梁天晟，之前在《华春令》期间见过几次。还有那次商会晚宴。”

　　“梁天晟？”陶金玲想起这个男人，似乎和楚煜白是竞争关系。而且，这次的事情，搞不好就是这个男人做的。“梁先生不是不再和楚氏合作了吗，怎么会找我？”

　　“我找你和楚氏没有关系。”梁天晟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或许陶小姐也会感兴趣。”

　　“什么事？”

　　“关于两年前的一桩旧事。最近我从一个朋友那听说了这件事，当下就觉得陶小姐会感兴趣。”梁天晟不把话说明，却已经让陶金玲起疑。

　　“你什么意思？”陶金玲露出尖牙，狠厉地发问。

　　“明天下午我会派人去接你，如果陶小姐想知道梁某什么意思，大可以明天当面问我。”

　　梁天晟说完这番话，不等陶金玲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她的回答，可以留到明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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