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白看着这张近得不能再近的脸，似乎都能看见那脸蛋上的细细绒毛，也能闻到从那边传来的阵阵香味。

　　忽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迷失，楚煜白忍不住继续靠近姜雪，想要吻她。

　　姜雪本来只是凑近了，和楚煜白一起看手机上的照片。而她也感觉到了来自楚煜白的注视，她侧过脸，和楚煜白对视。

　　眼神在瞬间碰撞，情丝顺着目光纠缠，一路燃烧着火光，抵达对方。

　　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忘记了身份，不断靠近对方。姜雪愣愣地等着楚煜白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只是就在差一点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火光熄灭了。

　　姜雪在楚煜白闭上双眼，就要吻上来的时候，向后退了半步，错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半步的距离让两人都如梦初醒。

　　刚刚，发生了什么？！

　　姜雪看楚煜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她一把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放进了包里，迅速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楚总，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姜雪对楚煜白欠身道别，还不等他回应，直接就绕过楚煜白向大门走去。

　　可楚煜白的身体先于思想一步，他在姜雪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抓，又让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姜雪先反应过来，她深呼吸转过头，对楚煜白礼貌一笑，冷清的声线响起，“楚总，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笑容太过刺眼，那句疏离的话也太过刺耳，楚煜白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松开手，逼自己冷静下来，“我来送姜总。”

　　姜雪还想推脱说不用了，可见楚煜白已经动身去给她开门，那句拒绝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

　　“姜总如果还想改变主意，楚氏也随时欢迎。”楚煜白把姜雪送到电梯口，为她按亮了VIP电梯，看着她进了电梯内，才说到。

　　“谢楚总。”姜雪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平静地等待着下降。

　　隔着那扇门，楚煜白等着她完全消失在了视线里，才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姜雪则是一路疾走，回到了停车场还在等着她的车上。司机一等到她，马上就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而姜雪关上车门，就装不住了。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拼命地深呼吸，虚脱地靠在椅背上。刚刚有一刻，她都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楚煜白…他那样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的感情和过去几乎是一样的，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露馅了，楚煜白已经看穿她真实的身份了，她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胸口，连呼吸都忘了。

　　可那样的眼神还是把她牵着鼻子走了，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要亲上了啊！

　　姜雪，不，沈辞把身上装着的窃听器都拆下来，扔到一边。她本来也想过楚煜白是不是发现了她身上这东西。

　　可结果是，两个人的一时情迷意乱？沈辞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久久没有平复下来。

　　这算什么？是楚煜白看穿了她却不说破？还是仅仅只是在试探她？难道，是楚煜白对姜雪心动了？

　　对姜雪心动？！如果楚煜白对姜雪心动了，那么这到底算是他再次爱上了自己，还是被另一个人所吸引呢？

　　沈辞想着这些没有任何意思的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得出什么样的大案。就在这时梁天晟的电话拯救了她。

　　“沈辞，恭喜你啊，都按计划谈妥了。”梁天晟在高兴的时候，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沈辞也是毫不在意地开玩笑，“那么请问沈辞选手，和楚煜白正面交锋，有什么感想？”

　　“就是按我们说好的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听到梁天晟的声音，沈辞乱跳的心平复不少。只要意识到她和楚煜白现在的立场，那么那些感情就不会不听使唤地肆意疯长。

　　“我是问你感想诶！”梁天晟不依不饶，非要从沈辞的嘴里撬出些什么。

　　“我…”沈辞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原本以为不可能以姜雪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可实际上真的面对面时，她并没有那么害怕。“我想楚煜白应该是相信我就是姜雪而不是沈辞的。一开始我很紧张，怕被发现，怕出错。”

　　“可是后来，我觉得只有我自己也相信自己就是姜雪，别人才不会怀疑你。”沈辞把车窗打开一点，任冬天的风狠狠地扑在脸上，来消退她脸上的热度，“再者，看他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觉得很过瘾。一直是他瞒着我，现在终于身份对换了。”

　　梁天晟在电话那边点点头，他终于等到沈辞这一步的蜕变了。

　　“那，中间有一段时间，我什么都听不到，是发生什么了？窃听器应该不会出故障吧。”梁天晟忽然想到窃听的中间部分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耳机里没有一点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听不见了呢。

　　提到这件事让沈辞又想起了那个疯狂的瞬间，好不容易冷却的心情又沸腾起来。

　　她和楚煜白，差一点就要接吻了啊！

　　“沈辞？沈辞？听得见吗？”再次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梁天晟，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间歇性失聪了，他焦急地叫着沈辞，还好，他还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嗯，我在。你说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我给楚煜白看均安照片的时候。我也和他一起看了，两个人就没怎么说话。”沈辞随便想了个说辞蒙混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告诉梁天晟事实是什么，而选择了隐瞒。

　　那边梁天晟倒不是很怀疑沈辞的话，他和沈辞的战线达成一致之后就没有隐瞒和欺骗，这也是他们合作的基础，因此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下面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我们需要让楚氏四面楚歌，好好挫一挫楚煜白的锐气。”

　　说回正经事，沈辞才想到了今天来楚氏的路上看到的东西，她的表情变冷，沉声问梁天晟，“说到计划，梁天晟，今天早上的事是你做的吗？”

　　“你是指楚煜白和陶金玲的酒店照？那个是我交代的。”照片一发出去，梁天晟就做好沈辞来问他的准备了，他满不在意地轻松回答。

　　“这件事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没有和我商量就直接交到下面了吗？”沈辞忘了自己刚刚还在隐瞒梁天晟的事，而对梁天晟的单独行动感到愤怒，“那张照片是昨晚酒会上的吧？在他们离场之后你就叫人跟着他们了？”

　　“沈辞，我一直有叫人跟着楚煜白，昨天只是正好让我们抓住了机会，拍到了照片！所以我马上就让人发出去了，你是觉得我瞒你了，还是觉得我给楚煜白制造这样的丑闻让你不悦了？”梁天晟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把问题又抛到了沈辞的身上。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沈辞听出梁天晟语气里的怀疑和试探，这直接就撕掉了沈辞冷静的表面，露出锋利的爪牙。

　　“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沈辞，我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错，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还是说，刚刚你和楚煜白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梁天晟也被沈辞的语气惹怒，他们本就是困兽之斗，已经经不得任何失败。

　　“我和你没话说了。”沈辞直接把电话挂了，把手机关机随手扔进包里。这下连冬日的冷风都吹不熄她身体里的怒火了。

　　看到楚煜白和陶金玲的丑闻，她承认她在那一刻心痛了。有一瞬间还以为是真的，她离开之后，楚煜白也忘记了她，重新开始生活了。那么，她现在所谓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

　　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两人身上穿着的就是昨天晚宴的衣服，酒店也是昨晚的会场，那就肯定是出自梁天晟的手笔了。

　　梁天晟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和沈辞说一声，能配合就配合，无法配合的也会通知。可这次的事仿佛就是试验她的一个测试题，他还特意让她带着窃听器去找楚煜白，结束后还笑嘻嘻地问她感想。

　　之前她还毫无知觉，可梁天晟的态度出卖了他。

　　男人果然不可靠，凡事还是要指望着自己。沈辞看着外面快速后退的风景，对自己说着。

　　“不要回住处了，把我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吧。”沈辞扶着隐隐作痛的头，对司机嘱咐道。她现在还不想回去面对梁天晟。

　　而另一边，还有一个人不想面对现实。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之后，楚煜白马上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把自己沉沉砸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动作。

　　他不懂自己在那一刻都在想什么，他怎么会被姜雪蛊惑，动了想吻她的心思呢？

　　只是看着那张脸，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吗？他不是才觉得姜雪和沈辞不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马上就动心了呢？

　　动心！？忽然，楚煜白猛然瞪大眼睛，坐直了身体。他刚刚…是用了动心这个词吗？

　　“我对姜雪，动心了吗？”楚煜白看着自己光洁的掌心，对着空气发问。

　　楚煜白苦苦思索，不停地问自己。可他得不到答案，只能用手抱住头，端坐在原处。

　　室内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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