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倦倦的,并不确定,明天到底能不能见到顾晨的人。
卢海兰在这期间,有打过两三个电话给她,苏沫没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晨,暂时不想和卢海兰谈论那些未来的问题。
苏沫发现,她是真的离不开顾晨。现在和顾晨这个浓墨重彩的男人在一起,根本没有剩余的一点心思放在他人身上。
她不是不在乎母亲,不是顾晨比母亲更重要,而是比起对顾晨这样强势的进驻她的人生,她的目光,她的心里,好像再也不能进驻别人的身影。
爱上顾晨,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这个男人,很有魅力,懂得如何让她沉醉,让她离不开他。
所以,现在苏沫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只身一人来到美国,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见不到顾晨的人了。
奔波了这么久,很累,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上,都需要一场长长的深眠去填满身体的疲惫。
纽约的天气,晴好。
一直到下午两点,都没有顾晨的消息,她待在酒店里,快要闷出病来,跑到下面的街上闲逛,这一带,没什么特别的,大片大片的集团和公司,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看在眼里,索然无味。
在下面一直逛到四点钟,手机还没有来电,她走的很慢,一路上看着擦身而过的金发碧眼的老外,都是拖家带口的,越发显得自己孤单了,只有夕阳投在身后的细长影子,陪着她。
“小姐,是不是觉得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啊?”
突然的,身后有人说中文,还是她异常熟悉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顾晨站在橙色的阳光下,两手插在裤袋里,笑意深浓的看着她。
他其实不太用这种戏谑和调戏的口吻跟她开玩笑,也不太会笑的这样张扬洒脱。
他穿着一件白色上乘质地的衬衫,长袖卷到手肘处,微风吹起,掠起他的发梢,带着淡淡的金色,笑容纯净的像个天使。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晨。
遥远而熟悉。
苏沫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笑容,她原本的心灰意冷倏地就热了起来,忽地朝他跑过来,撞进他怀里。
顾晨淬不及防,被这个小女人撞的,虚虚的往后退了一步。
苏沫连说话都来不及,小手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情不自禁的就亲了他的脸颊。
苏沫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与他主动亲密过。
他被她的主动怔忪了一下,接着便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他熟悉的动作,让她满心欢喜,额头抵着他的脸颊,一半责怪,一半甜蜜的嘟哝着:“你怎么能跟我玩儿失踪这么久?你还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差点就要以为你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宝宝了……”
苏沫嘟哝着,说了很多话。
她的眼眶里,也慢慢蓄满了泪水,泪水盈盈的看着他。
顾晨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抵着她的额头,紧紧的抱住她。
什么都不想说。
他原本在心底,下了很大的决定,决定在病没好之前,不要再见她,可终究,抵不过思念,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见她一面。
……
顾晨牵着她的手,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他柔声问道:“小沫一个人来的吗?怕不怕?”
苏沫的小手,紧紧揪着他的,生怕他再跑掉一般,手心里居然都是薄汗。
“怕。”
她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眸子,从牙缝里认真的挤出一个字来。
顾晨忽地心疼起来,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杳无音信,对苏沫来说是有多大的打击,可是不管他这二十多天以来对她的不闻不问,到底对不对,到最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来见她。
他怕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迷失了路,回不了家,找不到他,哭的像个小孩。
苏沫很难受,可从刚刚一直到现在,都在忍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发作,她想要和顾晨把话先说清楚
,不想再让他走开,更不想他再这样不给她一点音讯。
酒店离这里很近,不远。
顾晨拉着她进了酒店。
苏沫问:“你不理会我,不给我音讯,是因为美国公司出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所以你太忙?”
她分明知道,这些不过是借口。若他真的想接她的电话,怎么可能抽不出时间?
可就算他骗她也好。
两个人,已经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苏沫仰头,瞪着澄澈的大眼望着他。
顾晨抿唇,很顺的撒谎,没有一丝的迟疑:“是。”
苏沫又问:“那现在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
“那你还要离开我吗?还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
“……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微微垂着眸子,濡濡的睫毛投射下一个小小的阴影,没有了往日的犀利,显得很是儒雅平静。
苏沫克制着眼里的眼泪,咬着唇死死瞪着他:“你的意思是,还有可能不给我一点音信,跟我失去联系?”
顾晨的目光,移到她脸上,“小沫……”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想让我做顾太太了?”
除此之外,苏沫想不到别的。
顾晨的转变实在太大,就算是因为卢海兰的事情,也不该是这个态度。
男人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她,“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不想让你做我的太太?”
苏沫一慌,
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问,“那你为什么最近总躲着我?”
“我没有在躲你。”
苏沫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涌下来,“你撒谎。你明明就不想见我。”
“如果我不想见你,今天,我不会来找你。”
问了半天,她问的问题,他没有一个有明确答案,都像打太极一般的绕过去了。
苏沫有些气,把小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站在电梯里,和他保持着很长的距离。
顾晨捻了捻眉心,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终是吞下肚子。
到了第十层,苏沫先走出电梯,认真的埋怨他:“你怎么能这样混蛋?”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竟然对她,就这样不负责。
顾晨跟在她身后,听着她抱怨:“我知道我那天说了气话,我也知道你肯定生气了。我说我要回国见我母亲,我知道这件事我肯定欠缺考虑了。可是,顾晨,难道你惩罚我的方式就是不再理会我,不再给我关于你的任何音讯,甚至,你开始对我冷淡,这些都是惩罚吗?这些天,我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你,我想过,如果电话打通,我要跟你道歉,好好哄你,可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过我……”
她一直没有回头,摸出房卡,在开门,没有看见身后男人的神色。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从背后猛地抱住她。
门“咔哒”一声,打开,她被他猛然卷进房内。
落锁,房里还没来得及开灯,窗帘拉着,
大片的黑笼罩。
她想要继续将刚才的话说下去,可动了动嘴唇,鼻子一酸,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紧绷的身体却突然松懈下来,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
顾晨低着头,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吻着她的脖子。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极慢极慢的说:“我想你了。”
他温热潮湿的气息,像是长满了触手的藤蔓,沿着耳廓,一直钻进她的心底。
“你有没有想我?”他问。
即便这离别,已经有二十天,每天每天,他都仿佛度秒如年,隔着千山万水,他对她的思念,一日一日,一点都没有减退,反而更加浓烈。
陈兵的电话打到他的主治医生那里的时候,他正在做化疗,整个人都汗湿了,疼痛仿佛穿越过身体,再也感觉不到,整个人都变得异常麻木。比起想念的疼,化疗的疼痛,似乎已经变得无知无觉。
他就这么从医院逃了出来,没有和主治医生,还有专家组打任何招呼,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他已经顾不上太多。
包括,那岌岌可危的性命。
他问她有没有想他,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一种明知故问。
如果她不想他,那她只身一人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看帝国大厦吗?还是看自由女神像?
对那些,她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心情,若要说仅有的一点兴趣,不过是和他一起去看。
她闷闷的,不想说话,不想再
问任何问题了,哪怕,明天他又忽然消失不见,此刻,她只是转过身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
她怎么可能会不想他?事实上,她几乎在他离开的每一秒钟里,都会平均想他一次,白天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她心里沫念着,从一数到一千,如果他出现,她就决定什么也不顾了。
数到998的时候,他真的来了,她满肚子的火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连他的忽然失踪,她都不想责怪。
只觉得,整个人像是长途跋涉到了终点,全身顿时充满了放松下来的无力感和虚弱感,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刹那,才终于找到了停靠的避风港。
他低下脸,在昏暗的房间里,精准无误的吻上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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