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你,为何总是微笑着沉默,可是你,却一句话不说静静听我唱歌。你的心我不懂,爱太深,我无力回天……啊~啊我深陷迷雾,啊~啊我迷失外海……”
艾伦道:“他已经唱了十分钟了。”
温祁的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抱怨,解释道:“他比较容易情绪化。”
会客室内,被五花大绑的小麦窝在沙发里,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头枕着沙发扶手,一副惨遭打击的恍惚样,张嘴唱道:“这份情来得太快,我如何承受,如何承受啊~啊——!”
那尾音骤然拔高,几乎要撕裂。
众人顿时一个激灵,齐刷刷看过去。
小麦自己也有点受不了,也或许被口水呛住了,颤抖地咳起来:“啊……咳……啊~咳咳……”
温祁劝道:“你身体不好,别唱了。”
小麦慢慢缓过这口气,凄凉地问:“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温祁无奈:“他怕你会拒绝他。”
他祈求地看向艾伦:“他之前吐过几次,可能有点虚脱,你能不能让他换件衣服睡一觉?我怕他撑不住。”
艾伦原本是想和人家聊两句的,谁知竟是这么一个品种。
他见这位主唱确实很虚,便吩咐保镖把人拖走了。
温祁忍不住加了一句:“能让他偶尔听听音乐么?也许他能好受一点。”
这个小条件艾伦自然答应,同样吩咐了下去。
会客室很快静下来,所有人都觉得舒坦了不少。
艾伦转到之前的话题,询问未知世界里的人有什么娱乐活动。温祁便告诉他其实和这里差不多,接着听他好奇地扯出扑克牌,于是把斗地主的玩法说了一遍。
艾伦很感兴趣,让手下拿了一副牌,打算拉着西恒杰和温祁玩斗地主。
西恒杰被捆得很结实,根本没办法玩。
艾伦便体贴地叫来一名保镖帮他抓牌和出牌,他只需要动动嘴就行。西恒杰神色平静,没反对。
艾伦笑道:“好了,开始吧。”
温祁看了他一眼,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玩了几把,见他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暗道明知他们没心思还非得拉着他们打牌,这人蛮恶劣的。
艾伦就像没看见他们手上和身上的锁链似的,一边笑着打牌,一边聊起家常,还让人端了点水果。几轮过后,他见温祁的神色放松了一些,便把话题往变种人的身上带,第一次问的问题可有可无,比如和变种人谈恋爱与和别人谈有什么不同。
温祁道:“没什么不同。”
“是么?”艾伦打出一张九,“那你们出去约会,吃的喝的也不会有冲突?”
温祁专注地盯着牌,随口道:“不会,各点各的就行。”
他像是才回过味似的抬起头,看向对方:“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体质特殊的?”
艾伦道:“我听我们船长说的,他没告诉我是从哪得到的消息,我也不敢多问,只能问你们了……哎对了,你们怎么都出海了?”
温祁一怔:“你不知道么?”
艾伦道:“知道什么?”
温祁迟疑了一下:“那可能你们船长知道。”
艾伦第一反应就是观察西恒杰,见西恒杰看了看温祁便收回了目光,摸不准是喜是怒,只能重新望向温祁,好奇道:“究竟是什么?说说呗。”
温祁含糊道:“我也说不好。”
艾伦能耐着性子和他们打牌为的就是套话,自然不死心。
他没有逼得太狠,打了几轮后再次把话题往那边带,感觉温祁对这事挺忌讳,越发觉得有问题,正想着要不要换个法子,便见手下进了屋,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道:“哦,夏凌轩醒了。”
温祁手一抖,牌全部掉在了地上。
他的眼底迅速布满担忧和焦急,问道:“我能去看看他么?”
艾伦很为难:“这个……”
温祁道:“我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求你让我去看看他吧。”
艾伦道:“那你说说为什么出海吧。”
温祁僵了僵,挣扎一会儿道:“……好,你先让我见他,见完了我再说。”
艾伦审视他,没有开口。
温祁把多余的情绪压下去,竭力平静地和他对视。
艾伦估摸这是温祁的底线了,点点头,吩咐手下把西恒杰带走,然后站起身,领着温祁和云秋出去了。
未知区大雾弥漫,阳光十分吝啬。
而安全区却是蓝天白云,热情如火,沙滩上聚了不少来玩的游客。外海虽说神秘,但在沙滩和浅水区玩一玩并不会出事,如今天气渐热,来海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助理悠哉地躺在沙滩椅上看美人,嘴上道:“哥,你这样挺丧心病狂的。”
“我有么?”红毛躺在他身边,一本正经道,“我是在为老大的安全着想,你的人不方便动,只能动我的啊。”
助理对他竖了一个中指。
得罪一个强敌,自然要万事小心,所以他们的人一直有留意曼星典的动静。
但那么大一个国家,狄家和荣家又都是显赫的家族,要盯着并不容易,不过巧的是他有一个同僚恰好在外海沿岸的国家做任务,误打误撞看见人家出海了。
他便把这事报告给了老板,得知老板也要去外海,没见老板有什么命令,觉得外海那么大,又不是在一个港口走的,碰上的几率应该很小,于是淡定了下来,可是最近几天他们突然联系不上老板了,拨过去也是无法接通,他们认为老板八成去了未知区。
这一发现让他们有点担忧,他便忍不住和红毛念叨了一句,结果这货就拉着公司里第一批训练完的佣兵直奔外海,打着“以防万一”的旗号堂而皇之的公差旅游。
“我不是为了玩,真是担心老大会出事才来的,”红毛道,“再说菜鸟们训练完了得见见世面啊,不能出去给老大丢脸。”
助理扫一眼不远处穿着沙滩裤到处撒欢的佣兵们,还是觉得这人太丧心病狂。
不过老板娘对手下一向纵容,何况公司刚成立暂时还没接活,红毛这么出来逛一圈应该没关系,哪像他们老板,心情不好折腾他们,无聊折腾他们,偶尔抽风折腾他们,谈个恋爱还折腾他们。
他看看身边的红毛,特别想跳个槽。
红毛其实有一点心虚,于是把佣兵的训练进程和公司的进展等等和老大汇报了一下,表明自己确实干活了,最后才说得知他们和曼星典的人都去了外海,实在担忧得不行,便带了一个小队在外海守着,随时听候差遣。
他点击发送,戴好墨镜往沙滩椅上一躺,舒坦了。
他发的消息石沉大海,温祁陷在未知区,通讯器没有半点信号,一片死寂。
这个时候,他正跟着艾伦迈下最后一节台阶,到了航母下层一个稍微宽敞的地方。这里亮如白昼,四周吊着走廊,地面和走廊上都是持枪的看守,目测大概二十多人,共同盯着位于中央的玻璃罩。
那玻璃罩三面透明,一面是材质坚硬的墙壁,都足有半米厚,且大门和银行金库上的相类似,这么一锁,里面只要不供应空气,人就会憋死。夏凌轩此刻正被扣住手脚,死死地固定在墙壁上,身上也被缠了两圈粗壮的链子。
温祁猛地踉跄一步想扑过去,却被艾伦一把扣住了肩膀。
夏凌轩早已睁眼,几乎同时看向了他们。
温祁道:“凌轩你怎么样?”
艾伦道:“他听不见。”
他带着温祁走到玻璃罩正前方十米外的地方停住,示意手下打开话筒,递给了温祁。
温祁在这个空当快速打量了一遍夏凌轩,颤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样?”
夏凌轩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淡淡道:“我没事,你呢?”
“我还好,”温祁安抚道,“你别担心,我试着求求船长让他们放人。”
夏凌轩一听便知他是在演戏,猜测一番他的打算,冷淡地扫向他身边的艾伦,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是海盗,”艾伦仍扣着温祁的肩膀,说道,“前天曼星典的狄先生恰好也到了我们的船上,我从他那里听说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他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慢条斯理地问道:“夏凌轩,你是空影么?”
夏凌轩盯着他,没有回答。
温祁则敏锐地听出艾伦的语气和刚刚有一些不同,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总统死了好几年了,他们新组建的研究所谁会在意这个?一般不都是更关注变种人的特殊性么?
除非……艾伦和那位被杀的知国总统有点关系。
他不禁皱眉,心想要真是这样,可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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