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画家震惊妙林杯!
仅一上午,艺术馆里的事便被发到了网上,点击量疯涨。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尤其还是这么神奇的一幕,不少网民都表示要去瞻仰一番。
而在艺术馆里,记者采访到了棉枫,询问他对画的看法。
棉枫诚实地给了很高的评价,在被问到赌局时也相当坦然,说可能会输,他会按照约定放弃夏学长的。
记者问:“会觉得遗憾么?”
“有一点,”棉枫仍是那副傲气的模样,“但我尽力了,问心无愧,而且这件事让我交了一个好朋友。”
记者猜测:“你说的是温祁?”
“是。”棉枫道。
他不再多言,让保镖们挡住记者,离开艺术馆去了温家。之前情况特殊,他一直没来看过温祁,现在倒是可以了。
温家已敲定好解除婚约的说辞,三叔见劝不动他们,早已离开,而大哥得去公司坐镇,客厅便剩下了温爷爷和温父。
温父把棉枫让进门,听说是来看小儿子的,便将人带到楼上,想起大儿子的推测,有些搞不懂他们年轻人在玩什么,要真是故意的,小祈直接交蓝板就好,还弄什么第二层啊?
温祁正准备补眠,见棉枫来探望自己,顿时有点唏嘘。
他故意激怒这人设一个赌局,折腾一圈不仅没达成目的,还反而坑了人家。
他没爱过人,不知道放弃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应该会很难受吧?
要是早知道卓旺财半夜能来这么一出,他干脆就等着那混蛋过来,然后假装受刺激把婚约解除得了,免得祸害了棉枫。
棉枫看着他,由衷道:“你很厉害。”
“我只是在认真对待艺术而已。”温祁秒进状态。
虽然这事他不地道,但怎么着也得把戏唱完。他拉着人坐在沙发上,道:“我经历了一场磨难才能有灵感,其实对你不公平。”
棉枫道:“没关系,愿赌服输。你怎么样了?我早晨看见很多人围着你,没事吧?”
“……还好,”温祁憔悴地笑笑,沉默一下道,“哪怕赢了,我也会解除婚约。”
棉枫一怔。
“我不记得他也不喜欢他,而且与他有婚约让我很害怕,”温祁道,“只要一闭上眼,好像就能梦见那伙人贩子……”
他说到一半,手被握住了。
棉枫没哄过人,只握了一下便松开了,别过头不瞅他:“你别怕,我陪着你。”
温祁感觉这走向有点不太对,想了想还是补充完:“我真的很想成全你们,要不咱们再打一个别的赌,你赢了就能继续追夏凌轩……”
“不用了,你不用多说,”棉枫看向他,“我不会因为输了就迁怒你,咱们还是朋友。”
温祁道:“嗯。”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棉枫便被家人催了回去。
温祁没了睡意,便无聊地上网,很快看见了他的大作,将视频定格到最终的成品上,忽然发现这画风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反正也睡不着,干脆琢磨起画的事,把温家的人过了一遍,觉得老爷子和温父不太可能,否则会阻止他取消婚约。至于大哥,从态度看是挺赞成婚约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动的手。
温祁便拨通大哥的通讯号,道:“你知道么,这次比赛我是想输的。”
大哥也正有点奇怪这事,问道:“后来你是觉得输了太丢人,所以才想先赢赌局,再解除婚约?”
温祁望着他:“你说呢?”
大哥道:“应该是吧。”
温祁没有开口,静静打量他。大哥莫名其妙,询问他是不是有事。温祁又看了两眼,说道:“没事了,再见。”
“……”大哥一头雾水,暗道弟弟可能又抽了,于是继续埋头工作。
温祁把大哥从怀疑的名单上去掉,思索一番,忽然想到一个人,云秋。
云秋高考结束,和班里的同学毕业游去了,目前不在国都。
不过温祁休养期间,云秋曾来看过他,确实有可能接触画,只是云秋的性子软,向来不会太反对他的意见,按理说是不会阻止他的,除非是受人教唆。
他以防万一便也给云秋打了个电话。
刚一接通,云秋欢快的声音就传了来:“表哥,我看见视频了,你太厉害了,那个颜色是怎么变的?我和同学猜了半天……”
温祁道:“我不小心拨错了,你们好好玩,回聊。”
他说完挂断,暗道这么一看就剩下温家那些赞成他们婚约的旁支了,这范围可有点大,何况他们还能收买家丁让家丁干。
他想了想,找管家要了最近来过大宅的客人的名单,然后含笑去找家丁们聊天。
他就不信揪不出那个人!
艺术馆依旧热闹。
温祁的画成了抢手货,才第一天便有不少人想要收购。夏夫人和闺蜜来逛了一圈,回去便愉悦地把这事说给丈夫听,直到夏爷爷回来还没结束,笑道:“爸,小祈肯定能赢。”
夏爷爷点点头,有些心虚——那孩子千辛万苦赢得赌局,没等高兴几天他就要泼一盆冷水,到时不知会多么伤心。
夏夫人还嫌不够,点开通讯器给他看视频。夏爷爷只知结果,压根不知道经过,此刻一看,眼角顿时一跳。夏夫人见他神色不明,诧异道:“爸?”
夏爷爷“嗯”了声,耐着脾气熬到晚上,气冲冲地进了孙子的小二楼,劈头盖脸问:“小祈的画是你做的手脚?你是疯了么?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你吗?”
夏凌轩正坐在沙发里喝红酒,闻言态度良好地给他也倒了一杯,说道:“就一个小视频,他们看不出问题。”
夏爷爷气得不行:“你好好地插什么手?直接让他输了不就完了么?”
他微微一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拿那幅画参赛,原本就是想输吧?”
“嗯,但我不想让他输,”夏凌轩把酒杯递过去,“爷爷我以后不欺负他了,让我们同居看看?”
夏爷爷的心猛地一跳,眯起眼审视他,再开口时声音都有点紧:“你……你对他不只是兴趣这么简单,是么?”
夏凌轩道:“是兴趣。”
夏爷爷问:“那让你放手去找别人玩呢?”
夏凌轩想也不想道:“不放。”
话音一落,他首先怔了怔,沉默下来。
只听夏爷爷用陈述语气重复了一遍:“你对他不只是兴趣。”
夏凌轩这次没有反驳,端着酒杯,似乎是在沉思。
“那你更不能和他在一起!”夏爷爷厉声道,“你明天就给我离开这里,暑假过完再回来,以后不准见他!”
夏凌轩眼底的怒气一闪而过:“爷爷!”
夏爷爷道:“没商量!”
“咯啦”一声。
夏凌轩直接捏碎了酒杯,鲜血混着红酒瞬间流了满手。
夏爷爷呼吸一滞,没有让步:“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想想小北他们是怎么死的,你想步他们的后尘么!”
夏凌轩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近乎完美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夏爷爷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向前迈了一步在孙子的面前蹲下:“小轩,你知道陷进去的后果,既然觉得他好,就别让他受到伤害……”
他喉咙微哽,忍着心痛哑声说完:“趁着你还没有迷恋他,放手吧。”
夏凌轩依旧沉默,久到夏爷爷想要再劝的时候,就见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夏爷爷神色一变,急忙拉开距离,头皮发麻地看着他。夏凌轩坐着没动,而是慢慢开了口,从齿间硬挤出一个字:“好。”
夏爷爷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看看孙子的状态,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婚约的事我来解决,你暑假出去转转吧,还用以前的理由。”
夏凌轩只笑了那一下便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动不动地坐着。
夏爷爷道:“你的手……”
夏凌轩冷冷道:“已经愈合了。”
夏爷爷想象一下他完好的手上扎着玻璃的画面,眼皮一跳:“别忘了把碎玻璃弄出来。”
夏凌轩道:“嗯。”
夏爷爷知道他现在想一个人待着,叹了一口气,走了。
房门发出绵长的“吱呀”声。
整栋小楼都浸在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夜深了些。
温祁下午找家丁聊完天就有些困了,一直睡到晚饭,如今便睡不着了。
他看看时间,想起将近一个月都在“休养”,觉得太亏,于是换衣服出门,到了国都有名的豪华会所,打算享受一下夜生活,结果刚刚迈进门便被保安架住,恭敬地放在了大门口。
大堂经理歉然道:“温少,未成年是不能进的。”
温祁笑道:“少来,里面肯定有不少未成年,不信你让我进去搜搜。”
大堂经理笑容微僵,解释道:“他们都是跟着大人来的,温少也是和人有约?”
温祁盯着他。
大堂经理有苦说不出。
整个上层圈子谁不知道这位少爷的精神状态有问题,真在他们这里出了事,赔不起啊!
要不先把人放进去,然后赶紧联系温家?经理见这少爷还是站着没动,正打算改变策略,只听有人笑道:“温学弟?”
温祁回头,发现是傅逍,那身后跟着十几个人,甚至还有夏凌轩。
他稀奇地走过去:“傅学长出来玩?”
傅逍道:“嗯,来给朋友过生日,学弟呢?”
温祁更加稀奇。
据他所知,夏凌轩一般只出席傅逍和西恒杰的生日宴,但今天可不是那两个人的生日……他看向傅逍,见这人冲自己挤眼,便知道猜对了:这小子不知用什么办法把夏凌轩挖了出来,打算灌醉了挠痒痒啊!
人才!
他在心里赞扬了一声,道:“我来看看有没有熟人能蹭一杯酒。”
上道!
傅逍立刻笑了:“走,和我们一起。”
温祁顺从地跟着他,低声问:“你怎么把他弄出来的?”
傅逍道:“我就试着问了一句,他就同意了,可能心情不好……”
他说着一顿,闭嘴了。
温祁明白这个意思。
夏凌轩为什么心情不好?估计是他赌局要赢、没办法解除婚约了呗!
他慢慢微笑起来:“没事,我好好安慰他一下,他心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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