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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两个真相一份笃定

商门娇 鸿一菌 4132 2021-04-02 11:58

  唐加明不由看了眼小佛堂的方向,很快又收回视线,紧绷着面色突然问道,“祖母,您供奉的那些空白牌位,究竟是谁的?”

  唐家另有祠堂,他年年祭祖拜祭先人牌位,即熟悉祠堂,也熟悉祠堂里的牌位。

  和小时候无意间误闯入的小佛堂不同,即便记忆不够清晰,他也一年比一年肯定,小佛堂里的那些空白牌位,来得蹊跷,也来得比祠堂多。

  凭空多出来的牌位,究竟是谁的?

  又和祖母对杜府的恨意,究竟有什么干系?

  唐加明紧抿着嘴,定定直视柳氏,目光毫不回避更无退缩。

  今天的宴席半道变了味,说是因小佛堂而起的,也不为过。

  他若是还能忍着不闻不问,反而令柳氏心生疑窦,觉得孙子的回避即刻意又做作了。

  “你自小就是个孝顺懂事的,我看得明白,我让你做的事,你从来没出过错。”柳氏一颗心彻底落到实处,不吝啬夸奖她的得意孙子,即骄傲又慈蔼地道,“你也应该看得明白,这么多年我让你做的事,同样没有一件错过。”

  说着语调微变,厉色如刀扎破含笑的声线,徒然变得尖锐而刺耳,“你只需要知道——那些牌位牵扯的人命,全是杜府欠我们唐家的!”

  等大仇得报,等她将杜府踩在脚下,再来以胜者之姿告慰亡灵!

  现在,那一个个毫无生气的名字说出口,只会让她痛不欲生。

  她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如果她稳不住,孙子再能干也无济于事。

  柳氏神色一松,沉着脸靠向椅背。

  唐加明明白话已至此,柳氏再无深说的意思。

  于他来说,那句敲打胜过解释的厉声话语,已经足够他再次肯定,他心中隐隐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果然事关人命,否则祖母一个内宅老太太,怎么会恨到要杜府家破人亡、人财散尽?

  他心中乱麻越加纠缠成团,忙低下头掩去脸上异样的神色,不欲被柳氏看出端倪,目光一垂,就落在了柳氏裙摆下的鞋面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祖母和妹妹一般身高,鞋子的尺寸也是一样的……

  唐加明心念微动,和柳氏商定完瓷窑手脚的细节后起身告辞,临出院门时忽然偏头看向送他的妈妈,“妈妈手里可有祖母的鞋码?加佳最不耐烦闲着,我想讨一份鞋码,让加佳在家这几天给祖母做两双鞋。”

  他下令关唐加佳禁闭,打的是柳氏轻惩唐加佳的好听说法。

  柳氏的心腹妈妈心知肚明,只当唐加明是想帮唐加佳讨好柳氏,并未多想,折身就取来标明尺寸的鞋样子,交给唐加明道,“三少费心了。您只管拿去用,回头不管七小姐做没做出鞋来,我都会替您保密,不叫人知道是您帮七小姐出的主意。”

  她顺嘴卖好,表示唐加明想帮唐加佳,她就帮着把功劳全算到唐加佳一个人头上,好让唐加佳能在柳氏跟前得好。

  这话一出,到时候没做出鞋来,就是唐加佳任性不领情,没人会去追究鞋样子的真实去向。

  唐加明勉强一笑,抬脚出了祥安院,一路只有身边小厮的沓沓脚步声,他忍不住顿足,回头看了眼祥安院。

  院门早已合上,却关不住里头隐约传出的热闹。

  祥安院永远是唐家的焦点,不像唐太太的院子,常年清清冷冷的,稍有体面的下人,都不屑往唐太太跟前凑。

  唐加明眺目远望的眼角又酸疼起来。

  如果祖母不再压在他的头上,如果他能成为唐家货真价实的家主,不再听命受制于祖母,母亲的日子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母亲的院子,会不会变得像祥安院这样,又鲜活又热闹?

  这一瞬闪现的念头,即是对柳氏的忤逆也是大不孝,唐加明被自己的想法惊得猛地转回头,用力闭了闭眼,眨去眼角酸疼,也抹去浮现在他脑海中,唐太太虚弱而慈爱的笑容。

  他加快脚步回外院居所,接过气死风灯摒退心腹小厮,错眼瞧见守门的粗使小厮,目光不由一定,温和笑道,“今晚是你值夜?正好,不用惊动其他人了,你去帮我弄些热水热茶来。”

  粗使小厮受宠若惊,忙搓着脚步奔进厨房又端着茶盏水盆跑进正房,他哪里有资格做这些近身服侍的事体,瞧见自己踩在清亮地砖上的脚印,忙掖着袖子就要去擦。

  唐加明不以为然,反而打趣道,“府里发的鞋不够替换吗?怎么穿得这样脏?你报个鞋码来,回头我让人给你多做几双。”

  粗使小厮不敢应,又不舍不得放过长脸炫耀的机会,觑着唐加明的温和笑脸不似作假,这才脆声报出鞋码。

  他满怀兴奋的告退,唐加明却不碰茶水更无心洗漱,转身就收起笑容磨墨提笔,照着粗使小厮报的鞋码画出鞋形,和柳氏的鞋样子并排而放,又小心取出藏在床头的粉底靴,松手压在两张图纸中间。

  粗使小厮比杜振熙还要矮上一寸,鞋码却和粉底靴一般大。

  但扣除软布撑起的尺寸,杜振熙的真实鞋码,倒是只比柳氏的稍微大一些。

  唐加明张手在图纸和粉底靴之间来回比划,越比动作越慢,眼底泛起点点亮光。

  杜振熙虽和妹妹年岁相当,但比妹妹高出一个头,在男子中只算中等身材。

  但如果杜振熙不是七少……

  比祖母、妹妹稍大一些的鞋码,也就不足为怪了。

  唐加明顿在纸面上的手徒然收拢,团起两张图纸一一烧毁,垂眼看向自己投映在地的身影。

  奇怪的是,杜振熙是有喉结的。

  声音能否靠外力改变,尚且没能查到,难道长在脖子上的喉结,也能作假?

  怎么能十数年如一日的作假?

  唐加明略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手中动作再次顿住。

  他亲眼见过杜振熙的喉结,却很少见到杜振熙穿高领以外的服式。

  是不是故意遮掩,因为喉结只可远观,不能近看?

  如果喉结是假的……

  唐加明想到这里,又走回桌边拎起粉底靴,如珍似宝的抱在怀里,眼底亮光闪闪烁烁。

  他无意间得来的粉底靴,牵出的到底是怎样的真相?

  他隐隐期盼能够坐实的真相,也许会让所有事都变得不同!

  影响的不仅仅是杜府,还有唐家,他和妹妹,甚至是祖母!

  这事必须谨慎,光有怀疑不够,他需要十足十的把握。

  唐加明攥紧粉底靴,若有所思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暂且不提唐加明心生笃定,只说陆念稚在暗搓搓试探过江氏,窥破和杜振熙有关的另一个“真相”后,也同样生出一份笃定来。

  既然摸准了江氏对杜振熙感情问题的前卫态度,他就不能再放任杜振熙懵头懵脑的,被江氏在背后卖了,咳,在背后推向沈楚其而不自知。

  他防不住江氏,难道还防不住沈楚其?

  心中如是想,嘴里说的却相当正经,“那就依照刚才用膳时商量好的,有老太太帮着我们一道,暗中防范唐家可能的后手,倒也不难。只是明面上,暂时还不到和唐家划清界限的时候。过阵子是你的十五整生,唐加佳可以不请,唐三少却是要请的。”

  总不能自露马脚,无缘无故的对唐家冷淡起来,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端看唐家会有什么后手,他们才好接着出招。

  看似被动,实则占据着主动。

  杜振熙点头应下,这会儿正被江氏塞圆了肚皮,和陆念稚边往外院飘边消食,扶着撑圆的小肚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事我会交待桂开,左右只请些亲近的人,请帖会好好送到唐三少手上的。我只管把总账加紧盘出来就是了。”

  庆贺整生的事逃不过,江氏已经为不能给她办及笄礼而郁卒了,她要是连整生都不办,江氏估计能从郁卒升华成抑郁症。

  受不了受不了。

  不过又要吃酒摆宴什么的,略烦。

  杜振熙郁闷的撇嘴。

  “给你过整生你还不高兴?”陆念稚看得好笑,伸手点了点杜振熙的小鼻头,又顺手捏了捏杜振熙的嘴,“撇什么嘴?我要是说你该领的罚还没领,你是不是更要不高兴了?别忘了,你和晨芭非议我的事我还没追究。”

  他说过可以不追究杜晨芭,也说过要追究杜振熙。

  杜振熙险些咬到舌头,忙装乖任陆念稚捏,含糊着声音期期艾艾道,“四叔,没有您这样打回马枪的!在车上的时候,您可没说要罚我?如果是要罚我领’家法’,能不能等以后?我手里有总账要盘,还有商船重整的事……”

  等到祭祖那天,她还得跟着陆念稚去码头库房“挖宝”呢!

  哪个有闲功夫领家法,这会儿帮陆念稚理那些破私帐!

  陆念稚仿佛听得见杜振熙的心声,说出的责罚堪称不痛不痒了,“不罚你领’家法’。只罚你天天去庐隐居点卯,做你该做的事,顺便帮我一起拟奉圣阁招待京城来人的章程。”

  只要尽可能的把杜振熙绑在他身边,拘在庐隐居里,就算沈楚其臭不要脸,咳,闲得没事天天找杜振熙,也有他在一旁看着防着。

  给自己机会,就不能给沈楚其机会!

  陆念稚完全没有欺负晚辈的羞愧,一张俊脸在月色下笑得温润如拂面春风。

  杜振熙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仰着脖颈挣开陆念稚的手,乜着眼角嘟囔道,“我知道了。您不就是想罚我帮你打下手吗?”

  还嫌她手里的活不够忙的,居然还想让她帮着整奉圣阁的章程?

  有本事指使她,有本事把奉圣阁也全权交给她打理啊!

  杜振熙在心里冷哼,陆念稚却轻轻笑,弯身凑近杜振熙,勾起的嘴角满是戏谑,“谁说我是想罚你帮我打下手的?我不过是想着做事枯燥,能多看看你,你也能陪陪我。”

  不等杜振熙狂起鸡皮疙瘩,陆念稚自己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暗叹沈楚其简直天赋异禀,到底怎么做到在杜振熙跟前装傻卖痴,还那么浑然天成的?

  他不过试探地说了句“看他陪他”的酸话,险些没把自己给酸倒!

  撒娇什么的,不适合他,绝对!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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