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会再有第二个陈嘉棠
她用冷水拍打着脸,关上水龙头,靠在大理石边上怔怔地出神,水滴顺着光滑的皮肤往下落,潮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她已经在洗手间待了十五分钟。
季临川仍在酒会里与行业大佬侃侃而谈,他一反常态的从容镇定,越是这样她心越慌,猜不透他究竟会怎么治她的死罪。
之前她说只爱过一个人,只心动过那一次,虽有几分真,但主要意图是拿话气他,赤手空拳的她已经没有更好的筹码可以对抗他,又不肯轻易认输低头。
可当林昇重新回到她面前,那份孤勇再也起不了作用,她承认,她不是季临川的对手。
尤其是现在,一分一秒的等待,都让她煎熬地如烈火烹心。
半个小时后,酒会终于结束了,季临川不急不慢地跟行业大佬们握手道别,她站在一旁,像霜打蔫了的草,连微笑都不会。
加长商务车内,空间宽敞舒适,司机是个中年人,他给季总开了两年车,见季太太不超过三次,更是头回见她出来跟季总参加酒会。
这一来一回,车内的氛围截然不同,从坐上车,他们就各占一边,中间像有一条无形的分界,彼此都不逾越半分。
季临川那张脸寒意肆虐,冰得掉渣,他紧抿着下颌,虚望着车窗外,从始至终连搭在腿上的手都没动一动。
到家后,司机照例把车开走,家里车库跑车越野车加起来至少停了五辆,根本没有那辆商务车的位置,欧阳妤攸紧拢着披肩,踩着不熟练的高跟鞋,不忘拎走自己的拖鞋。
季临川眼睑低垂,嘀嘀嘀敲打输入器,大门的密码,按了三次他都没按对。
欧阳妤攸挪开他暴躁的手,连串按下后,门滴一个声打开。
夜风袭来,凉意入身,惊得她一阵颤意。
季临川猛地一下伸腿踹开门,边走进去,边褪掉身上的外套,笔直修长的双腿下了客厅台阶,一把将衣服扔得老远。
他回过头,筋脉鼓起的手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毫不费力地将她往边上逼,直到她把按在玻璃橱柜上,他撑着手臂,微微斜脸,问她,“跟老相好见面什么感觉?”
欧阳妤攸后背抵着玻璃柜门,像踩在薄脆的冰面上,只要他多使点力,也许下一秒她的后背就会变刺猬,插满尖锐的玻璃,变成血窟窿也说不定。
她被掐得呼吸艰难,努力地从嗓子里,吐出四个字:“感觉……很好。”
拳风挥过!
哗啦一声的玻璃崩碎!
欧阳妤攸瞬间闭上眼,头微微扭向一边。
剔透的玻璃片落在她脚边,溅得满地碎渣子,她再睁开眼时,发现是季临川的手捶在另一扇玻璃柜门上,离她挺远。
他的声音像断了的弦,从高亢的音节里戛然而止,“你他妈的……那天晚上疯疯癫癫,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晚回去的路上,她窝在副驾驶座,不顾他开车不方便,一直抱着他手臂,乖巧柔声说,“季临川,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跟你吵架,不惹你生气,好不好?”
他蹙起眉头,怀疑她喝了假酒,把脑袋给烧坏了,差点打着方向盘往医院拐去。
随后她迷离的眼睛盯着他的脸,摇摇头立刻给否了,哭丧着说,“这个保证好难,我好像做不到……”
“……”
她又说,“你让我去工作吧,我去赚钱,我要赚好多好多钱。”
他低脸问她,“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她脸一转说,“我不告诉你。”
只是笑,很傻很傻地笑。
撒酒疯还那么贼,没透漏半个字。
现在回想起来,因果清晰,只差她一个确认,季临川怀疑的眼神,紧按住她的额头,任由手背上的血狰狞地流。
“知道他回来了,跑去喝酒,回来跟我装疯卖傻,接下来,你还打算干什么!”
她的目光游离,怔怔地又在走神,季临川厉声吼道:“说话!”
欧阳妤攸颤抖着睫羽,双手推他强劲的小臂,说,“我想跑,想逃,打算下次再见了他,就跟他去开房睡觉!怎么样,合你心意了吧?”
季临川揪着她的脖子,往偏厅那里拖,直到将她重重推倒在沙发上,他大步走去转角柜子,翻出一个带着血迹的车挂件。
往她跟前一扔,吼道:“跑?欧阳妤攸,两年前的教训忘了是吧!你闯的祸不够大?让老子再陪你重来一遍!”
那是金丝种翡翠雕刻的佛像挂件。
是残骸废铁,鲜血淋漓的现场,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她拿起来,紧窝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传到神经末梢,眼泪大颗往下掉。
两年半以前,那场黑夜里的较量,仿佛就在昨天,依然清晰地刻在她脑海里。
片刻后,她浑身戾气扩散,狠狠地看向他,“你在美国逼死我爸爸,你让人困住我,连他最后一面都不给我见……你明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你不还是那么干了!”
她压低声音说,“季临川,我求过你啊,求了你无数遍,可你理我了吗?嫁给你这么没人性的混蛋,我不该跑吗!”
凉薄低沉的声音,顺着他肆意扬起的嘴唇发出来,“呵!姓林的有人性,可惜这么多年,他宁可消失,也不会来娶你。”
知根知底的好处,一针可以戳到痛处,一打就是七寸要害。
她眼眸晕着薄雾般的笑,“对……我就是没人要,否则也不会跟你结婚。”
季临川往独立沙发上一坐,从额前向后捋顺垂落的碎发,尾指上的戒指闪着血红的光,双臂随意往靠背上搭,远远的目光嘲弄般望向她,“怎么,还不甘心,打算找机会旧情复燃?”
她说,“我想啊,可惜林昇没打算回来,我手机也被你换了,你教教我,怎么旧情复燃好不好?”
他解开衬衫扣子,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行啊,老子教你,先学学怎么讨好我。”欺身压下去,低手掀起裙摆,熟练的手摸到腿跟,扯下那小块布料,“我舒坦了,就给你机会逃。”
欧阳妤攸紧紧握着那枚挂件,手搁在嘴边,在他强势挤进去的那一刻,嘴唇咬得发青,手心冒出虚汗。
她脸贴在沙发上,眼睛渐渐失焦,撞击,撕扯,就像第一次被迫接受他时,那种刻骨的疼痛,从心脏深处传来,反抗挣脱都是徒劳。
记不清他发泄了几次。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嘴唇贴在她脸颊上,冰冷的语调说,“欧阳妤攸,记住,不会再有第二个陈嘉棠能为你豁出命了,再想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出去。”
长久以来,他们闭口不谈的那个人,终于还是没得到安息。
只需那么稍稍一提,她就被打回原形,余下半条命。
欧阳妤攸那天去清理宅院,路过他的房间,在里面坐了很久,他的一桌一椅都是原来的样子。
她后来去墓地,看爸爸,季叔叔,还有他。
多悲凉,曾经那么多疼爱她的人,有的连尸骨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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