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见状,举着酒杯站起身,正欲和沐凝一起敬酒化解尴尬。
这时,江默然淡淡一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谢!”
并不接受她的敬酒,说完就冷漠转身欲离开。
沐凝心一凉,两行泪夺眶而出,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嘴唇颤抖得厉害,下意识从嘴里挤出一句:“凡……凡哥哥……”
话落音,江默然身体狠狠一抖,猛地转过身来。
而夏寒和水悠则大惊失色,两人均本能的想圆场,但夏寒快一步。
“小凝!”夏寒立马接话,强装镇定的笑笑道,“放心吧,沐凡的忌日江总记得,好歹也是沐凡生前的战友。明年忌日,咱们和江总一起去给沐凡扫墓。”
这话一出,江默然脸上的惊讶立马褪去,但心里却半信半疑,总感觉夏寒是在堵住沐凝的话。
尤其是看到沐凝的反应后,他更怀疑了!
只见沐凝张大嘴巴惊讶看向夏寒,一脸疑惑,搞不懂他几个意思。
于是,水悠也来掺和一脚圆场了,走上前对江默然道:“默然,还看不出来吗?沐凝的意思是,看在沐凡的份上,你就接受她这份答谢吧!”
不得不说,水悠很会说话!
一句看在沐凡的份上,让江默然和沐凝二人能听出不同的意思,且都无从起疑。
对江默然来说,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是夏寒那句话的补充,你好歹也是沐凡生前的战友,那么对他的初恋,你是不是不该想太多,不该驳她的面子?
而对沐凝来说,这句话则可以理解为:好歹你过去是沐凡,是呵护她半辈子的大哥哥,是她的初恋。看在这个份上,你不该这么绝情。
江默然深深叹口气,抬头四十五度角看着天花板,将眼眶里的泪,生生的缩回去。
然后,极度无奈的走回餐桌边,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燃烧的酒精灼痛他的心,顿时让全身血液翻滚,江默然紧皱眉头将最后一口酒咽下肚,举着空酒杯朝向沐凝。
“这杯酒,为沐凡!”
接着他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依旧朝向她,“这杯酒,为雪山!”
又是一饮而尽!
再满上……
“这杯,为麻边县的沈招娣!”
独自干完!
“这杯,为那天你在机场闹事,救了很多人一命,包括我!”
干完!
“这杯为郁城!你成全他,利用了我!”
“这杯为你的工厂,我失信了!”
“这杯为勐拉之行,我耍了你!”
“这杯为最初的撞车,为高速上你落难时的偶遇……”
再也说不下去了,江默然已是泪流满面,V领的白毛衣上全是洒落的红酒,身边的水悠和夏寒一个劲劝阻,他也不听。
那股牛劲上来了,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
而对面的沐凝痴痴傻傻,泪流成河,整个人在颤抖,已是极度崩溃……
“最后这杯,为……”江默然低着头,身体开始摇晃,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水悠,苦涩道,“为水灵!为青春足迹!为她水悠肚子里的孩子……”
这句话说出口,憋了一肚子气的水悠不得不爆发了!
“江默然!!”
水悠怒吼,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酒杯。
随着玻璃杯哗啦一声落在地上碎掉,正在酒劲和气头上的江默然也爆发了。
“怎么?你敢说水灵之死不是因为毒品吗?!你能怀孕,不是因为……”
可话没说完,被水悠打断。
“痛……肚子痛……孩子……孩子……”
只见她弓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住江默然的胳膊,冷汗直冒,样子极其痛苦。
“小悠,你怎么了?”
顾不上情情爱爱的恩怨了,众人大惊失色,都围了过来扶住水悠。
“肚子胀……胀痛,我……我……”水悠脸色惨白,眉宇紧皱,脸拧成一团,也不知是被刚才江默然气的,还是此时的腹痛所致。
“快,送医院!”
随着夏寒一句提醒,江默然二话不说背起水悠,摇摇晃晃就往门外走去。
沐凝慌了神,和夏寒一起跟上。
……
医院里,水悠被推出急诊室,出乎意料:流产了!
水悠苏醒时,病房里只有夏寒和沐凝,江默然被医生叫出去了,在门外的走廊上。
“是子宫收缩!我们给病人做了全面检查,她在6小时内服用过醋酸催产素,也就是缩宫素。”医生悄声说着,将病理诊断书交到江默然手里。
“缩宫素是什么?”江默然很是疑惑,听这药名,不像是普通药店能买到的OTC药物。
“就是催产素,临床上主要用于引产、产前子宫收缩无力、产后出血和子宫复旧不全。”
“也就是说,这是种临床药物?”江默然很惊讶。
医生点点头,“我们给病人洗了胃,发现她今天喝过的汤里,含有缩宫素。”
汤?
不可能是曲玛家的饭,那是在6小时之前,只可能是沐凝做的墨鱼汤……
这时,病房里传来水悠声嘶力竭的怒吼:“毒妇!!!!你给我滚!!!!!”
江默然慌了神,顾不上再去了解药物的详细情况了,连忙推门进入,只见水悠生平第一次发狂,像个疯子般将床头柜上的物品朝沐凝砸去……
“姓沐的,你够毒!!”
“害我流产,我舅舅一定不放过你!!”
沐凝泪眼汪汪,只感身体被掏空了,无助的辩解:“我没有……”
“行了小凝,多说无益,再解释她也不会信的。”
夏寒嘴里貌似安慰着沐凝,双手却扶住病床上痛哭的水悠,却又不忘朝沐凝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看似是无心,却是有心。
因为两个女人能听出不同的意思:水悠更断定了是沐凝下毒;而沐凝却张大嘴巴猛然惊醒,以为夏寒是在提示她,水悠是在恶意陷害!
“夏寒,我们……我的孩子……孩子没了……”
水悠似乎没察觉到江默然进来,差点说漏嘴,扑在夏寒怀里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尽管这场景让江默然有些许的诧异,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突然流产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是致命的。
尤其是,水悠心里很清楚,孩子是得到他婚姻的唯一法宝。
而此时夏寒也没拒绝水悠,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难过,这个没了,今后还……你和江总还能再怀上!”
这句话让水悠的哭声戛然而止,心凉到低谷。
本是想在这最好的时机向孩子亲爹乞求爱怜,让他看清沐凝恶毒的真面目,看清沐凝为了江默然都可以对一个小生命下毒手,看清他夏寒是真正的千年备胎……
可他却说着,要她今后和江默然再生一个?
他的心还是这般决绝?!
那么孩子,真是沐凝下的毒手吗?水悠暗暗起疑了……
而一边的沐凝不好再辩解什么,受夏寒的蛊惑后,还以为是水悠的恶意陷害。听到江默然进门后,她本能的看向他,乞求理解和信任。
可此时江默然酒劲刚刚退却,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没法理清状况。医生说水悠6小时内服用过缩宫素,到底是谁下的毒?他理不清。
晚饭是沐凝做的,除了她,谁都没经过手。
以水悠的立场,她不可能给自己下毒!
江默然此时不得不怀疑沐凝……
她眼里的乞怜他读得懂,但请恕他没法还给她一个信任的回应,只能是问号!
沐凝从他眼里读出了:真是你下毒吗?为什么?
心瞬间下沉……
沐凝失望的收回目光,嗤一声苦笑,本能的辩解了句:“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流产,为什么她一醒来就断定是我下毒?”
这句话是理智的。
医生的诊断只在门外悄悄告诉了江默然,照说病房内的三人都不知道病因,水悠凭什么一醒来就破口大骂指责沐凝下毒?
“毒妇!你什么意思?!”水悠唰的从床上跳下来,疾步冲到沐凝面前,仇恨的瞪着她,激愤反驳道,“到现在还强词夺理?!难不成是要告诉大家,我水悠不能怀孕,我自然流产?那好!敢不敢去医生那求证?”
“有什么不敢的?我没下毒就是没下!哼,到底是什么原因流产,你自己清楚!”
“你?!”水悠气得咬牙切齿。
“行了!吵什么吵?!”夏寒烦躁打断,斜了手执诊断报告的江默然一眼,嘀咕一句,“流产的原因,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让江总自己告诉你们不就行了?”
水悠一惊,立马走向江默然,“医生怎么说?默然,快告诉我啊!”
江默然没动,仍旧质疑的看着沐凝,尽管她眼里看不出一丝做贼心虚,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真不能确定她是冤枉的。
“是不是有人下毒?诊断报告给我!”水悠急了,说着就要拿过他手里的诊断书。
江默然避开,不给她看,同时对诊断结果也闭口缄默。
他不忍让大家的矛盾继续加深,内情怎样他想单独找沐凝谈谈。可没曾想这举动却让沐凝误会了……
“哼,江总心虚吗?流产不是因为食物中毒,而是外力所致,对不对?!”沐凝激愤质问,以为自己理清了一切。
“外力?”夏寒甚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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