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痴目乱心潮
柏震衡走了,程落菱和柏亦北走进了董事长室。
环视着这个讲究的办公室,柏亦北的情绪阴郁而又沉闷。
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里。虽然说这里包含了母亲毕生的努力和心血,虽然说父亲百年之后这里原本就属于自己。
这里原本是一副蹈厉奋发励精图治的景象,虽然他们也争强好胜你争我夺,但他们争夺的每一份成绩每一分利益都是干净的,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
可是由于曹丽君母子的闯入这里变得不再干净,勾心斗角利欲熏心,为了地位,为了利益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良心染成了黑色。
自己真的一尘不染?作为一个商人,他也不敢这么说。
但至少他敢说,他的心里有诚信,有良知;他对得起诚信二字,对得起良知二字。
父亲的无情让他不愿意再跨进这里一步,也不愿意再和这里扯上一丝的关联。他丢弃母亲的努力,任由他们掠夺甚至践踏母亲的心血,只是为了和他们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他一退再退,都退到一个小角落了,可有人还是不放过他。
他不想争不想抢,偏偏有人逼得他争逼得他抢。
那他,也只能争,只能抢了。
他暗暗沉了口气,沉下去的不仅仅只是一口气,还有那么一股子的无奈。
整理好心绪,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单手拿起话筒在话机上按了几下。
程落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眉头紧蹙,看着他情绪低落,看着他拿起话筒打电话,可她还没想闹明白他那个电话打给谁呢,却见几个人把张办公桌抬进来摆在柏亦北指定的位置,并在桌子上安装了一台电脑。
这几个人做事的效率真的能称得上雷厉风行,摆弄好这一切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可是她却看的很茫然。
等做事儿的人一出去,她赶紧凑过来问他:“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你用那张不就好了?那张不比这张用着舒服?”她看着这张普通的桌子替他委屈很。
那张当然比新搬来的这张舒服了,“凌雲国际”最高指挥官用的东西不舒服能用吗?
可他对那张舒服了几百倍的桌子看都不看一下,自顾的摆弄着电脑,不冷不热的回了两个字:“不用。”
她说:“干嘛不用啊,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我也用不着。”
这话让他扬起了头,他看着她,音色有点硬了:“你用不着?既然你用不着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玩儿呗。”她不以为意,她觉得她说的没毛病。
“玩?”他冷哼了一下。“你倒说的理直气壮。”
她往前一扑,几乎整个身子都铺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理直气壮?老头儿说了,我到了这儿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老头儿?一刹那的事儿,他就明白了这个“老头儿”是何许人也。
撤回目光,再次放到显示器上,他冷冷的说:“他倒还真宠你。”
这一点她不否认,点头:“你说的没错,老头儿对我是真不错,有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嗯,感觉还不赖!”她咋着嘴,不由的回忆着柏震衡对她的好。
他的目光瞬间横射过来,像把利刃。或许太快太突然了,她被这把“利刃”刺的愣怔了。
片刻,他嘴角一瞥,露出一个明显的讥讽,而后又回复了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说:“既然感觉不赖,那就请去别处好好回味吧。你是来玩儿的,可我不是。请你离开,不要再打扰我。”
他的音调和语气都怪怪的,到底怎么个怪法,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但是音色中的不爽快她是听出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说错了,可一见她不高兴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向他解释。
她急骤骤的说:“喂,我不……”
显然柏亦北并不想听她的解释,她刚开了口,他就打断她,声音冷的不行:“离开!”
他越不想听,她越忍不住的想向他解释。
看他的样子她是真急了:“喂……”
他冷冷的音色又加重了一倍:“离开!!”
这张阴森森的脸让她的心凉凉的,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暖化他脸上的阴冷,来抚慰她心里的凉意。
她一步三回头的坐到大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里,眼睛始终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她有些想不通,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老头儿对她真的是好的没话说啊,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老头儿对她的关怀,对她来说是无价之宝(不仅仅是柏震衡,任何人对她的关怀她都会当做无价宝)。有了“宝”难免就会忍不住的显摆。
她想了会儿,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答案:那些话自己说的太随性了,往后得改。
她还在看他。
他拿着手机,正在给谁打着电话。他的神情算不上和颜悦色,声音也不是什么如沐春风。但比起刚刚对她的样子,那是好了太多倍了。
曾经有那么几天,他对她也是这样的平静无波。
那几日?平静无波?
她想到了那个吻,想到了他们之间的嬉戏。
不不不!
那几日绝对不能用平静无波来形容,那几日堪称:和谐、融洽、美好!
可是后来……
自从老头儿给了她股份,自从老头儿把她禁足在念词巢,他对她的态度变了,变得又冷又硬又阴森。他极少说话,但一开口就连讽带刺的。
他的转变,她也许知道原因,可是却又不敢肯定,因为她不敢有那样的奢望。毕竟此时云山雾罩迷雾重重,毕竟他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柏亦北打完电话没一会儿,康凯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康凯走过来,冲着程落菱只是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嗨,小菱。”
程落菱笑着点了点头:“嗨!”
康凯把文件放到柏亦北的桌子上,两人简要的谈了几句后,康凯就转身离开了。
程落菱看着行色匆匆的康凯,不难猜出他很忙,忙的都顾不上和她说上一两句话。康凯很忙,柏亦北也一头扎进了文件堆里忙的不亦乐乎。
这个忙,那个忙,他们都忙。程落菱也想忙,可关键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忙,该忙些什么。
柏震衡倒是放了大话,随她折腾。可是真坐到了这儿,她都不知道折腾些什么。
算了算了,没活儿干也好,还省心了呢。这样自我宽慰一番后,她便懒洋洋的爬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办公桌上。
两条胳膊平铺在桌上,小小下巴就放在重叠在一起的手背上。这个位置好,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柏亦北的正脸。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这话啊一点都不假,别人信不信的她不管,反正是她越看着他越移不开眼睛。
伏案工作的他褪去了惯有的冷冰,被一种严谨的态度所代替。这样的他让她陷入了痴呆的状态。
这里是一个安静的世界,除了他偶尔翻文件或敲击键盘,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人的性格并不单一,都具有多面性。
在人前,她总是一副大大咧咧,乐观爱笑的模样。可在她私人的时间里,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安静,喜欢在安静的空间里天马行空的遐想。
想过去、想未来、想爸爸妈妈、想心中的那个他。幻想的世界里,总是五彩缤纷绚烂多彩的。
遇到柏亦北后,这样的安静让她感到了孤独,幻想里的色彩也全都变成了灰色。
现在呢?依旧是个安静的空间。
不同的是,他就存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存在离她不过五米远的地方,她只要稍稍抬眉就能看到他。
他,还是冷的。
这,无所谓!
他,只忙着工作。
这,不是事儿!
只要他存在,她就不会感到孤独落寞。
他工作。
她看着工作的他。
这样的相处,很舒服。
她确实很舒服,看她的眼睛,朦胧、惬意、而又专注;看她的嘴,始终嵌着一个笑,一个满足的笑。
一个小时后。
柏亦北看着刚写出来的英文单词,两道墨眉蹙成了小山。因为写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单词,而是“程落菱”的汉语拼音。
他盯着纸上的名字,心里突突突的冒着些无名火。他咬着牙,一边狠狠的暗压着火苗子,一边又用力的在那名字上划着,很快那个名字就被一团黑污所掩盖。
他一向自谦,不过让他引以为傲的有两件事:一是他沉着不迫的定力,另一个就是他的字。
他的中文字,意气昂扬,磅礴大气;他的英文字,却有一番流云行走的味道。但不管哪一种,让你觉得看他的字都是一种享受。
纸上是他用英文整理出来的总结,这张总结上的英文,还和以前一样散发着流云行走的韵味。可是此时看着,他却半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在一行行“流云行走”间突兀着五六个和刚才一样的大黑点。
他愤然抬眸,对视上她的目光。她的目光不狂烈却痴恋,犹如一缕柔和的春风缓缓缠绕。
他垂下头,避开那缕缠绕。片刻,拿出手机打给康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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