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张起被撞得几乎趴跪在墙上, 也不敢挣扎, 人都快哭了:“我真没胡说八道。”
“当时任雨当着我们这一群人的面, 想强/暴她。路小成死死拉着他不让, 任雨当时就火了, 扔了包麻.古给他, 逗他说, 如果他敢吸了,他就放过她,路小成就真拿过去吸了, 路渺拼命想过去阻拦,任雨一下就恼了,抢下路小成那包吸到一半的东西扔给她, 告诉她, 如果她代她吸了,他就放过路小成, 她就想去碰, 路小成不让, 抢过去全吸完了, 有点过量, 整个人神志都不清了。”。
“那玩意儿还能刺激人性.欲。任雨那人变态,玩姐弟俩玩上瘾了, 直接把路渺捆了扔路小成面前,路小成那会儿已经神志不清了, 就想去侵犯路渺, 路渺就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就跟疯了似的,不知道怎么挣开了绳子,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任雨脑袋狠狠砸去。”
“你不知道她当时那样子有多吓人,完全疯了一样,特别狠,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提起那一幕时,张起面色是惊惧的,乔泽无法从他的反应里读出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
“后来呢?”他问。
“后来徐哥带人来了……”
从张起断断续续的描述里,乔泽拼凑出了个大概。
那天晚上,任雨带人把路渺和路小成掳进了荒林,掐着她手臂,当着众人面将她按倒在了地上,欲对她施暴,她拼死反抗,路小成也拼死拉住他,这一举动让自觉被背叛、盛怒中的任雨彻底失控,一脚把路小成踹倒在地,拎起路渺,不顾路小成的跪地哀求,一边拿着路渺的清白迫使他服下麻/古,一边又以路小成的生死威胁路渺,迫使她吸食另一半毒.品。路小成的反抗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抢夺了她的那份毒.品。为了逼她臣服,他捆了她的手将她扔到被毒.品刺激得神志迷乱、性/高涨的路小成面前,企图任由路小成侵犯她,被逼得绝境的她彻底崩溃,出人意料地挣脱了绳索,抓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向了任雨脑袋……
一个声称喜欢她、想追求她的男人,因为她的拒绝,以及另一个小混混恶作剧似的追求,将他所有的愤恨发泄到了她和她的家人身上。像玩弄小白鼠般,玩弄着他们姐弟,一步步把她逼入绝境,享受着她的痛苦和绝望。
那时的她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中学生,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反抗。
乔泽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她也从未在人前流露过一丝一毫的脆弱或者怨天尤人,甚至连和他说起那段经历都是轻描淡写的,仿似不存在般。
但所有的伤痕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她对别人说喜欢她的抗拒,对所有异性表白所流露的茫然无知,或许只是潜意识本能的自我保护。
这样的遭遇,幼时被遗弃的经历,无不让“喜欢”两个字变得如同豺狼猛兽。
乔泽很难想象,命运要把一个小姑娘的人生摧残到什么程度。
她一次次努力地走出来,却又一次次地被命运打回原形。
乔泽无法想象,如果路小成真的参与了贩.毒,面对一个没有回头路的路小成,她该是怎样的绝望。
回到家时,看到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路渺,一路抽疼的心脏再次隐隐翻搅起来。
他心疼她,心疼她没有他的过去,但在有他参与的未来,有些东西,他依然没法为她避免。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甚至是一直善良而乐观的,却总像造化弄人般,一次次地被命运从天堂推向地狱。
她能活成现在的样子,他想他要感激她的。
不是命运对她有多好,只是她一直在努力地和命运做抗争。
她努力得让他心疼得难受。
他只能借着缓缓的吐气纾解胸口的不适,朝她走了过去。
她已经睡了过去,面容一如既往的安静柔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从他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是温良恬淡的,甚至有些呆傻,她骨子里自始至终透着的都是纯良无害的柔软气质,不张扬,却能让人心境平和。
乔泽完全想象不出,这张温和乖巧的脸上浮现厉色的样子。
如果不是绝望到极点,不会有那样的爆发力和反抗力吧。他想。
她到底有没有杀人他不知道,张起后来的描述里,就在她疯了般拿起石头狠砸任雨的脑袋时,徐迦沿及时过来了,带了人过来,将他们几个都给捆了带走,后面的事张起便不再清楚,只是徐迦沿为防止他们泄露当晚的事,帮他们偷渡去了澳门,给了大笔金钱让他们闭嘴,他在澳门的这几年也确实没人问起过这件事。
乔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
路渺也和他说过那晚,但她的描述里,她那天晚上昏过去了,路小成和任雨都失踪了。
以路渺一根筋的性子,她不可能会对他撒谎,但张起的反应也不像在撒谎,而且徐迦沿事后的“报警”也侧面证实了张起没有撒谎。
他查了那几年所有的报警资料和口供档案,徐迦沿确实没有报警,也没有路渺自以为录过的口供。
如果张起说的是真的,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路渺过失伤人,徐迦沿为保护她,替她隐瞒了下来。
路小成因为差点“侵犯”她,自觉无颜再见她,选择了逃避。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但任雨一个大活人,一夜之间失踪不见,几年音讯全无,按道理说,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才是。
乔泽查过失踪人口登记,并没有任雨这个人。
而且正常来说,当时的路渺属于正当防卫,即便报了警,也不存在负刑事责任的问题。
知道真相的,除了行踪成谜的路小成,大概也就徐迦沿了。
乔泽想他应该约徐迦沿谈谈的。
在约徐迦沿之前,乔泽试图先找路小成的行踪。
他托刘副找人帮调出那一晚的路况监控,试图从监控里把路小成找出来。
他过去查看监控时遇到了同在那找监控的姚玲玲,查的同样是那天晚上的那辆车。
乔泽心思一转便猜出了缘由。
“路渺托你找的?”他问。
姚玲玲面上明显有纠结之色,但在他逼视的眼神下,还是迟疑地点点头:“她让我别告诉别人。”
乔泽了然地点点头,并不觉意外,真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那就不会是他看上的路渺了。
但这事却还没到她该知情的时候。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回头我会和她说,你先别和她提,她要是问起你就说还在查。”他叮嘱。
姚玲玲有些迟疑,却还是轻点了点头。
乔泽花了半天时间比对监控,很快找出了路小成那夜的那辆车,车子后半段驶入了监控盲区,往西去,乡下的地方,车牌是在商奇名下。
这唯一的线索,一时半会还是无法准确判断路小成的行踪。
一个躲了五年的人,以着“霍总”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让人找到的。
乔泽心脏因“霍总”两个字颤了下,某个大胆的猜想在心里隐隐成形,很模糊,却又忽略不得。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剧跳的心脏,给唐远去了个电话:“唐远,把路渺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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