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戚茹发现高估了自己。
那个拉琴拉得很棒的,只是一段记忆而已。失去了那个心境之后,戚茹练琴的记忆已经不能让她再拉出完整的曲子了。
戚茹的记忆力并不强,一直靠反反复复的背诵记忆才勉强跟上高中的学习,以至于高考难度一加大,她直接就落榜了。练琴也是如此,阔别几十年,戚茹再拿起二胡,只能记得指法,却已经不能很好地运用了。
翻开徐宏送的考级曲谱,戚茹从一级开始练起。在娱乐圈她学到的东西不多,耐心算一个。沉下心来背谱摸弦,脑海中搜索为数不多的关于爷爷教学的印象,戚茹一顿一顿拉着曲子。
不成曲调的二胡是难听的,以往戚茹的二胡拉得欢快,周边邻居也乐得欣赏,当做免费的音乐会来听。但现在,戚茹的水准一降再降,拉琴像是锯木头,时不时还有杀鸡叫。
简直是一场听觉灾难。
徐宏在隔壁小院里听着戚家二楼传来的刺耳音调,摸着胡子揉了揉名角儿的狗头笑了。
他认为好笑,别人家可就认为是噪音了。
戚家在巷子尾,实际上并不影响多少户人家。戚茹拉琴又在二楼最里间,传出去的声音只有左右前后四家能听见。
原本左边这户姓刘的人家待人客气,说话也好声好气,但,凡是总有意外,谁都有牛气起来一飞冲天的时候。
刘全友踢着拖鞋来戚家拍门,声音震天响:“戚茹你干啥呢!拉个破琴吵得人耳朵都要坏了。别拉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街里很少有人睡午觉,上工还来不及,哪有那金贵的午觉时间。男人们干得多是体力活,女人除了缝缝补补还要帮着煮饭送饭,谁家都没个清闲时候。
戚茹听见了拍门声,生怕那扇老旧的木门给他拍散,连忙下来开门道歉。
“刘叔,是你啊。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睡午觉。要不先进来喝口水,这天热,喝点菊花茶?”戚茹知道,夏天被人吵醒就很难睡得着了。
她抱歉地弯弯腰请刘全友进门,却在弯腰那一瞬看见他裤兜里露出手机一角。手机在2010年也不算是稀罕东西了,诺基亚在这时候还很有市场,后世满天飞的苹果三星等智能机还未占领中国市场。直板和翻盖机还是市场主流,民众的手机基本在千元以下,但是,绝不是老街的人能用得起的。
尤其刘全友用的就是苹果。
看着戚茹往自己手机上瞄,刘全友不免得意笑起来,大方地拿出来炫耀:“小茹啊,瞧瞧我这手机,是不是没见过!你们班的同学都没有吧,同学家长都不一定用的起呢!这可是进口货,瞧瞧,还能拍照,可比小灵通强多了。”
“嗯。刘叔你这是在哪发财了,这手机可不便宜。”
刘全友小心将手机装回裤兜,默默自己油光发亮的脑袋打着哈哈:“没有没有,就挣了一点小钱。没多少,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刘全友,戚茹也没心思拉二胡了,反倒思考起前世的事来。上辈子刘家仿佛也是这个时候搬走的,那时她一心扑在打工和学习上,对周边事物一点不上心,还是戚奶奶总唠叨隔壁没人,房子又卖不出去,冷冷清清没人陪她说话,这才记住了刘家。
说起来也是刘全友命好。他每天做梦自己能通过买彩票成为百万富翁离开工地,离开这穷乡僻壤,可惜次次打水漂,十几年了买福利彩票的钱估计有小一万。但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生日和老婆的生日数字组合起来,总有一天能中奖。
上个月他从工地上赶回家,一不留神被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撞了。那期的彩票结果出来,他又没中,正是火气大的时候,拎着那个男人脖子就开始打架。刘全友力气大得很,没一会就把那个男的揍到在地,疼的他叫爹。
打完一场才发现原本被男人抱在手里的孩子晕倒在地,刘全友不是恶人,脑子清醒之后还以为自己因为打架把小孩伤了,一急就要送他去医院。没想到躺在地上的男人不让他抱,不让他送医院。
刘全友疑心一起,发现小孩身上毫发无伤,不像是被他伤了,倒有点像是睡着了。
再一看穿着,小孩穿的干干净净,男人破破烂烂还一股嗖味。刘全友当即认为自己遇上了人贩子,电视上天天放新闻,人贩子都长的一副猥琐样,像极了。一报警,果然是人贩子。
刘全友被派出所表扬之后,又去买了一注彩票。这回中了,二等奖,纳税之后到手近一百万。他立刻选择在一中附近买了层学区房,打算下个月就搬家。
只可惜老街的房子不好出手,没人愿意买这里的房子。政府没有拆迁意向,开发商也不看好老街,连租都没人要。
戚茹却知道,这片老城区在两年之后会被一个大型地产集团买下,改造成影视基地和配套的酒店。那一年她高一,戚家按面积分到一笔拆迁款,戚奶奶高兴了好一段时间。拆迁款不多,却足够戚茹上完四年大学。然而好景不长,突如其来的脑溢血带走了戚奶奶的生命,也带走了那一笔钱。
她起了一个念头:“也许我可以买下刘家的房子。”
刘家和徐宏家一样,厨房单设在小院里,住宅面积比戚家大了一倍,最让戚茹心动的是,刘家是巷子最后一户,后面的小片竹林若是操作得当,也能买下来。
邻里街坊这么多年,刘全友也不会提价,让戚奶奶去谈肯定还能更优惠。
只是,该怎么劝奶奶呢?
戚家本就没钱,吃一顿肉得等上一星期,家里的小二层刚好够住,她是绝对不会拿出钱来买这么一栋破房子的。戚茹还要上高中,九年义务教育到初中就断了,高中学费一年要两千多,加上伙食费,戚奶奶那两万多可怜巴巴的存款根本不够用。
何况拆迁是在高一,还要等上两年才能变现。这两年里,难道要大家去喝西北风吗?
钱钱钱,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
“Oh,so low on cash!”戚茹抱住脑袋喃喃自语。
等等,她说了什么?英语?
真是傻了。
戚茹一拍大腿,决定趁这个暑假去当家教。别的科目她忘得一干二净,但在美国呆了近二十年,她相信,整个临安除非外国人,否则找不出一个比她更会说英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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