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中国, G省省会, 锦川。
一位披着风衣的女子挽着半头银发的老妇人走在街头, 拿着手中的地址一路问着行人, 七拐八拐后终于走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奶奶, 就是这里了。”
老妇人戴着墨镜, 闻言双手紧了紧, 然后摘下眼镜,打量招牌一番,拍拍身边孙女的手, 道:“进去了吧。”
这家私房菜馆装修得古色古香,服务生都穿着绣花旗袍,挽着高高的发髻, 颇有风韵。
“您好, 请问有预约吗?”
“没。”
“麻烦您先出示一下会员卡,我再领您上楼点餐。”服务员笑意盈盈, 语气温柔。
年轻女子拿出特意向朋友要来的会员卡, 不一会就被人领着上二楼, 在一个小隔间里坐下。
两人其实都没什么心思吃饭, 才还没上齐, 老夫人就拉着一旁站立的服务生问起话来。
“听说你们这有时会有琵琶表演?不知今天是否有幸能见识一番?”
服务员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您是说小少爷吧,对不住, 他这两周都不在家,琵琶表演得等到下个月才行。”
“不在?他去哪了?”她显然有些焦急。
服务员抿嘴。虽然这不是什么机密, 江潮生这个少东家的去向稍微向他人打听一番就能知道, 但作为服务员,她们不能多说。
“对不起,东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
年轻女子不忍看奶奶失望,对服务员摆摆手道:“谢谢你啊,我们随便问问。没事了。”随即又劝老妇人,“奶奶,我找朋友问问,你别急。”
虽然秦家根基在加拿大,但因为靠古董发家,秦家老一辈的人又是文化人,当地华人都和秦家交好。即便秦家祖上是从国内逃难来的,都是华夏同胞,那个年代对秦家伸出援手的不在少数。
秦石,秦明月的朋友之一,同姓不同族,是G省某地产商的幺子,留学期间认识了秦明月,江家私房菜的会员卡便是他提供的。
“喂,我问你个事……哦,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秦明月挂了电话,对上奶奶焦急的神色,安慰道:“一会他给我发个电话号码,能找到人的,你放心。”
秦素衣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无声点了点头。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复制号码,拨出,秦明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江先生吗?”
江潮生正在擦拭琵琶,闻言停下了手,回答道:“我是。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戚茹的女孩。”
“戚茹?”江潮生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他疑惑的声音有点大,卢伟乔正在逐个检查乐手的乐器,听见熟悉的名字不动声色靠近,竖起耳朵想偷听。
他周围的乐手见他如此,不敢打扰,拨弦擦弓的动作瞬间停止。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找她确认,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她的地址。”
“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把朋友的隐私告诉陌生人。”何况他是真不知道戚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他每次遇见戚茹都是在省会,不是考级就是比赛,那时候,戚茹还没有手机,他只知道戚茹住在临安。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面谈。我保证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任何举动,我是她的亲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有点复杂……”
江潮生沉默了一瞬,他不知对方说的话有几分真,可万一是真的……
“说实话,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除了知道她住在临安之外,别的信息我都不知道。”江潮生略带抱歉。
对面沉默。
江潮生摸了摸琵琶,思索了一会,回想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忽然道:“对了,我想起来她是临安一中的学生,算起来今年是高二,直接问学校的话肯定能找到。”
对面的女人笑起来,真心实意向他道谢:“真是太感谢您了。希望能顺利找到她。”
卢伟乔见这个名义上算他半个徒弟的人挂了电话,才踱着步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七出什么事了?”
他和林启光之间可是有过约定,日后要照拂戚茹的。
江潮生摇了摇头:“没出事,只是有人要找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找到我头上来了。”秦明月没有告诉江潮生,没有提到他家私房菜馆曾经接待过的外国友人,奥兰多。
得到地址的祖孙两只在锦川休息了一晚便向临安市赶去。临安一中名气大,市里无人不知,和司机先生报出地址便往目的地赶去。
司机先生一听‘一中’两字就开始侃大山:“一中啊,那可是个好学校。你们是去接孩子的吧,今个放假,这会也快到下课点了。”
“快下课了?”秦明月问。
“放心,保管在下课前给您送到地,绝不耽误接孩子。您家小孩在哪个班,说不定还是我儿子同学呢,呦,遇上红灯了。”司机一脚刹车踩得猛,后座两女士有些头晕。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她们两并不知道戚茹在几班。
“师父,能说说一中的情况吗?我们是孩子远亲,对这儿不太熟。”
“那一中可有的说了。”红灯亮了,司机换挡踩油门,又是一个惯性后倒,“能进一中的孩子不得了,都是好苗子,哪怕是普通班也能混个本科。每年上清华北大的,出国的,那都懒得数。上回家长会,我往里溜了一圈,那绿化做的,和公园也没什么差了……”
一路上,司机的嘴就没停过。
后座的女人愈发沉默,一语不发。
“到了。真巧,赶上开大门了,你们下车吧,再等五分钟就打下课铃了。今天周五,没有晚自习,我也接孩子回家去。”司机先生找地方停车,秦明月付了钱之后扶着奶奶站到校门口。
一中的校门设计得大气,并排能走二十多人。因为宽,所以学生们不会一窝蜂挤在一起,又因联考在即,即便是走读生也有一半不回家,出入校门的学生其实不多。
秦素衣在人群中寻找,然后看见两个女生在校门口不远处停了下来。
“你听过中岛美雪吗?”
她身边的女孩一脸茫然。
“她是日本人,我刚才说的那些歌都是翻唱她的日文歌曲。不止她一个,还有其他日本歌手都有曲目被国人翻唱。音乐无国界,为什么我们不能翻奏,翻唱他们的曲目?”
“我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你知道,有很多歌手都翻唱日文歌曲,他们受指责了吗?你会因此讨厌他们吗?”
徐宁摇头。
她仿佛不会说话了,大脑不用来思考,只用来摇晃。
“所以这不是什么好自卑的事。翻奏音乐再正常不过,你不必为此担忧。”
徐宁的历史老师她也有所耳闻,仇日分子,好在他除了在课堂上发牢骚之外,讲课水平不懒,也不会鼓动大家烧日货,打砸日本车。
瑕不掩瑜,学校对这位老师还是很尊敬的。
徐宁咬了咬唇,挽起戚茹的胳膊继续往外走,“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大众没意见的话,她也没意见。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戚茹提到的那些歌曲其实是翻唱。
秦素衣就站在她们不远处,将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明月,你听,那孩子是个喜欢音乐的。”她双手发抖,身体发软,“你看,她是不是,是不是很像?”
像小时候的我?
她被人带去加拿大后,衣食无忧,娱乐活动不少,家里每年都请摄影师来拍照。影集被保存下来,秦家子孙都知道这位老太太年轻时是个美人。
“是,很像。”
秦明月稳稳搀住老人,在那两人经过身边时,忽然堵到她们面前,问:“请问,你是戚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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