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好一会, 余嘉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体累, 心跳得却很快, 大脑也属于亢奋状态。
第一次跟想象的不一样, 又好像一样。
反正她也从没经历过。
索性睁开眼, 她看着前方白色的墙壁和暗绿色厚实的窗帘。
贴在后背的胸膛, 宽阔而温暖, 似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砰，砰，砰, 每一下都是那么沉稳有力。
“苏寒。”她轻轻唤道。
纪苏寒怎么睡得着，怕余嘉困，吵醒她, 所以抱着她一直没动。
听到余嘉在叫自己, 他柔声开口，“嗯。”
余嘉翻了个身, 抬眸看着纪苏寒, 水灵的大眼里, 又恢复了往日的澄澈, 带着一丝羞怯, 惹人怜爱。
“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啊。”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小小的。
纪苏寒眸色微变,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真是越看越可口, 心口像有只小猫, 一直挠啊挠。
他压力心头又要涌上来的燥热，温言安抚，“不会的。”
余嘉眨眼，细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可要是有什么意外呢，我看网上有人戴了……也会怀孕的。”
“那应该是买了伪劣产品。”
“你是在超市买的吧。”
“嗯。”
“那家超市那么大，应该不会是假的。”
说到这里，余嘉神色这才一松。
见状，纪苏寒好笑又无语，他柔声问，“累不累？”
余嘉点头。
“去洗澡？”
余嘉眼眸微垂，幽幽开口，“那个……要是你待会还想要的话，岂不是又要洗一次。”
纪苏寒：“……”
这个丫头，脑子里都乱想些什么。
余嘉见纪苏寒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解释，“我看书上，还有电视里，都是一晚上好几次的。”
她自己说的也不大好意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纪苏寒半晌无言。
他本来是看她第一次，怕弄痛她，只做一次便作罢。
但没想到这丫头自己竟然脑补了一堆。
“你看的什么书。”
“小黄……书。”
纪苏寒沉声，“以后少看点，不现实。”
“哦，哦。”
余嘉看着他，“那你待会还想要吗。”
纪苏寒：“你不是说累了吗？”
余嘉转着眼珠，红着脸，“你要是还想的话，也是可以的。”
她喜欢他，所以希望自己能满足他。
纪苏寒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眸光更柔和了些。
“还痛不痛。”
“有点。”
纪苏寒伸手撩起她垂在脸颊的发丝，“别胡思乱想，我抱你去洗澡，洗了早点睡。不是说不想在我妈面前当懒虫吗？要是睡晚了，我看你明天一早还不起的来。”
纪苏寒说话时语气温柔极了，像是可以融化雪的清风。
余嘉听话的点头，“好。”
话音刚落，空气里传来敲门声。
“苏寒，嘉嘉在你房间了你吗？”
听到纪苏寒妈的声音，余嘉下意识赶紧拿被子蒙住头。
内心一阵慌乱。
啊啊，纪苏寒妈怎么上来了，要是被他|妈发现……
好尴尬！
纪苏寒倒是算得上淡然，“妈，她在我房间，您有什么事。”
门把手被拧动了两下，没拧开。
“我切了点水果来给嘉嘉吃，苏寒，你房间门怎么锁了。”
纪苏寒语气这才显得有些不自然，“她累了不想吃。”
略一停顿，他又补充，“妈，我们还有事。”
陈倩也是个聪明人，房门反锁着，又一直不肯开门，还说什么有事，不明白才怪。
这孩子啊……
“行行，妈下去了，不打搅你们。你跟嘉嘉说声，楼下有切好的水果，她要是想吃直接去拿。”
“听到。”
躲在被子里的余嘉听到纪苏寒妈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才拉开被子探出头。
她害羞不已的开口，“你|妈……会不会发现我们，我们……”
纪苏寒：“反正我妈就一直把你当媳妇，知道又怎样。”
余嘉脸顿时跟水煮似的，“可你|妈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小的年纪就跟你上|床，是不是不自爱。”
虽说余嘉脸皮一向厚，但毕竟是未来的婆婆，印象分还是很重要的。
纪苏寒见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不说，往日那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难得紧张，漆黑的眼底更清明了些。
“我妈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怀我了。”
“啊？”
纪苏寒掀开被子，“带你去洗澡。”
余嘉：“你，你转过去。”
“转过去了怎么抱你。”
“我自己可以下床走。”
“不痛了？”
……
早睡还是能早起的。
第二天，余嘉难得在节假日八点钟前醒来。
一睁开眼睛，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尽管那张脸看了无数次，再熟悉不过，但就是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看不腻。
初中见到他第一眼时，她就喜欢上他了。
那会，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总会想，他在干什么呢，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要是每天能够看到他该多好。
起初鼓起勇气追没追到他时，她还给自己脑补了很多假想敌，很羡慕他喜欢的女孩子。
能做他女朋友，一定超幸福的。
如今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真的和自己想得一样，做他女朋友，真的超级幸福。
他虽然外表冷冷的，不爱说话，但却对她体贴又温柔。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像他这么冷淡的性格，自己肯定要付出很多。
不过那会她也做好了付出的准备，谁叫她喜欢他呢。
但结果真正交往后，她发现他却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
上学在学校食堂吃饭时，他从来不让她排队，都是他打好了送到她面前。
宿舍没有热水器，每天晚上都是他帮自己提热水上楼。
回想起来当初追他的情景，余嘉无比庆幸，还好自己脸皮厚把他追到手了，不然他一定被别人给抢跑。
哼，觊觎他的人那么多。
美色当前，余嘉忍不住凑上前偷亲了一下他脸颊。
接着生怕被发现似的，赶紧翻身，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小坏蛋，趁我睡觉的时候占便宜，以为我不知道？”耳畔传来一阵灼热的呼吸。
余嘉听到纪苏寒那低沉撩人的声音，起初很慌乱，但转念一想，再亲密的都接触了，亲一下怕什么，她是他女朋友，正大光明的好吗。
余嘉转身，理直气壮的对视着眼前那双噙着笑意的双眸，“我才没有趁机占你便宜，亲一下男朋友难道不行吗？”
纪苏寒只手枕在脑袋下，脸上笑意更甚。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纪苏寒心情便莫名觉得很好。
“现在我醒了，你可以继续光明正大的亲。”
“不理你，我要起来了。”
余嘉作势就要掀开被子起来，又被纪苏寒给按了下来。
“偷亲完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纪苏寒重新把她拉入被子。
……
余嘉本来今天不想赖床，结果还是因为纪苏寒的原因，睡到十点才起床。
两人穿戴好下楼时，纪苏寒妈正坐在客厅和人聊天。
纪苏寒家里今天来了客人。
纪苏寒一下楼，一男一女两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欢快的跑过来抱着纪苏寒裤脚，异口同声的齐齐甜甜叫道，“苏寒哥哥。”
陈倩看到纪苏寒和余嘉，朝余嘉招手，“嘉嘉起来了啊，饿了吧，桌上有榨好的豆浆，还有买的早餐，快趁热吃。”
余嘉想起昨晚的事情，不大好意思面对纪苏寒妈。
她也不敢去看陈倩投来的目标，点头“嗯”了一声后算作回复，往餐桌边走去。
纪苏寒拨开抱着他大|腿的两个小孩，“哥哥有事，没空陪你们玩。”
小女孩眼睛圆圆的，长得很可爱。
她并不肯松开纪苏寒，撒着娇，“不嘛，我就要苏寒哥哥陪我玩，芊芊好久都没看到苏寒哥哥，想跟苏寒哥哥玩。”
余嘉没想到性子冷淡的纪苏寒竟然那么招小孩子喜欢。
她拉开椅子坐下，确实饿了。
在纪苏寒家住了两天，余嘉没有刚开始那么拘谨。
纪苏寒妈陪客人聊天，余嘉自己从厨房里拿碗筷吃着早餐。
纪苏寒家亲戚看到余嘉，笑着问纪苏寒妈陈倩，“那小姑娘是谁啊。”
陈倩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她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餐的余嘉，凑到亲戚身边小声道，“我们家苏寒带回家的小女朋友。”
虽说纪苏寒已成年，但毕竟还在读大学，交女朋友正常，但带回家，亲戚还是比较吃惊。
“苏寒那孩子从小一心扑在学习上，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交女朋友，还带回家来。”
陈倩：“我以前还总担心那小子性子太过冷淡，把人家小姑娘都给吓跑，他早点交女朋友，早点结婚，我也好省一桩心事。”
“你那么快就想让苏寒结婚？他不是才读大二吗？以后还得考研读博吧。”
“结婚也不影响读书吗，现在好多大学生在学校结婚的。他从小太过孤僻，结婚后有个人在他身边，我也放心些。那女孩子活泼可爱，又聪明乖巧，我看着喜欢的紧，跟苏寒性格正好互补。”
“又高又白，那女娃长得是挺招人稀罕，两人谈多久了？”
“好像高中就在一起了吧，现在两人也在一个大学。”
“那敢情好，你家苏寒从小就优秀，还听话，真是让人羡慕，不像我家辉辉。”
“男孩子吗，皮一点也正常。苏寒在外人面前不爱说话，我还不是担心他跟同学搞不好关系。”
“你们家苏寒那叫沉稳，男孩子成熟点好。”
抱着纪苏寒的小女孩是他小表妹，亲戚里，她最喜欢就是苏寒。
每次寒暑假，都嚷着要来找她的苏寒哥哥。
纪苏寒见芊芊不肯松开他，只好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走到餐桌边。
“叫姐姐。”纪苏寒跟芊芊指着正在啃包子的余嘉。
芊芊睁着圆圆的小眼睛，好奇打量着余嘉，“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啊。”
“哥哥女朋友。”
芊芊：“哼，哥哥你骗人，不是说好我长大后要当苏寒哥哥你的女朋友的吗，哥哥你怎么能找这个姐姐当你女朋友。”
默默吃东西的余嘉无辜躺枪，她心情复杂的看向纪苏寒，以及他怀里的粉衣小女生。
这么小的姑娘，就这么早熟吗？
她家苏寒还真是抢手，小女孩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余嘉叹口气，亚历山大。
余嘉不想连幼儿园小朋友的醋都吃，不然显得自己多小气。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次啃了一口手里热腾腾，小小的嘴|巴被塞得满满，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她脸虽小，但是偏圆。
再一鼓腮帮子，脸更圆了，像个苹果。
芊芊说要长大后当他女朋友时，纪苏寒就立即朝余嘉瞧去。
见她神色如常，心里暗松口气，只是瞧她那吃东西的样子着实可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都想吃两口了。
余嘉感觉头顶传来的视线，抬眼就瞧见纪苏寒正看着自己，闷闷道，“看什么啊，没看过人家吃饭吗。”
嘴里还咀嚼着东西，说话口齿含糊不清。
纪苏寒把芊芊放下来，走到余嘉身边坐下，“看你吃我有胃口。”
余嘉不理她，自顾自吃着自己的。
自从纪苏寒说余嘉是他女朋友后，芊芊就一直偷偷盯着余嘉看，把余嘉都看得很不好意思。
她终于忍不住戳着纪苏寒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啊。”
纪苏寒挑眉，从她这句话里，他闻到了那么一丝丝醋味。
他眼底微染着一抹笑意，“这就吃醋了？”
余嘉吞咽下口里的包子，哼哼两声，“才没有。”
纪苏寒左手搂着她腰肢，“你看你嘴|巴嘟起来都可以挂油壶，还说没有。”
说着，他凑上去在余嘉残留着油渍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要是在别的地方就算了，这可是在纪苏寒家里。
纪苏寒亲余嘉时，那两个抱纪苏寒的小孩都睁大眼睛看着。
忽然空气里响起一个小孩的哭声。
“呜呜呜呜……”
余嘉看着坐在对面揉着眼睛嚎嚎大哭的芊芊，一阵无语。
她心情复杂的推了推纪苏寒，“诶，她哭了，怎么办啊。”
芊芊一哭，立即把纪苏寒妈陈倩和来纪苏寒做客的三姨引来。
芊芊是纪苏寒另外一个亲戚的孩子，是芊芊在家里闹着要来纪苏寒家，正好他三姨今天过来做客，芊芊妈就让三姨一起带芊芊过来。
陈倩抱着芊芊，哄着道，“芊芊乖，不哭啊，瞧这漂亮的小脸蛋，哭可就不漂亮了。告诉姨妈，谁欺负你了？姨妈帮你做主。”
芊芊吸着鼻子，小手往余嘉坐着的方向一指，“哥哥学坏了，他对姐姐耍流|氓，呜呜呜，我不喜欢哥哥了。”
余嘉：“……”
看来是纪苏寒刚才那一亲，伤害了这小姑娘幼小脆弱的心灵。
听到芊芊这样说，两个大人面面相觑，苦笑不得。
这副场景，把余嘉弄得尴尬无比，特别是面对纪苏寒妈和他亲戚那古怪的眼神。
纪苏寒松开搂着余嘉腰间的手，走到芊芊面前，摸着她那梳着羊角辫的小脑袋瓜，“姐姐呢是哥哥女朋友，所以哥哥亲她是理所当然的，不是耍流|氓，芊芊你要懂事。”
芊芊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那我以前亲哥哥，哥哥为什么不让我亲，还跟我说女孩子不能随便亲人，那是不对的，我也是苏寒哥哥你的小女朋友。”
余嘉苦笑不得。
芊芊这句话，把纪苏寒妈都逗笑了。
陈倩用眼神示意纪苏寒先带余嘉上去，免得芊芊触景生情。
余嘉手里的包子刚好啃得差不多，在芊芊哭的时候，她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是非之地。
她看到纪苏寒妈朝纪苏寒使眼色，立即明白过来，主动站起来说道，“阿姨，我吃饱了。这两天打扰麻烦阿姨，我得回去了。”
陈倩怕余嘉因为芊芊的事觉得尴尬，赶紧追问，“这就回去了？吃完中饭再走啊。”
纪苏寒之前跟陈倩说过余嘉今天走，不过没说是什么时候，陈倩肯定是打算最少也得吃完中饭。
余嘉摇头，“约了亲戚一起吃中饭。”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
陈倩在这个时间节点也不好继续多留余嘉，关心的口吻，“去哪让苏寒开车送你，等过完年，再来阿姨家玩听到吗？”
余嘉礼貌道，“谢谢阿姨。”
“嗨，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一家人……听到这三个字眼，余嘉心头一热，满是喜意。
这就是一家人了啊。
余嘉回来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包，但昨天逛街，纪苏寒给她买了些衣服，一个箱子便不够。
纪苏寒跟她找了一个大袋子。
早上余嘉已经把行礼都收拾好，走的时候直接提就是。
纪苏寒左手行李箱，右手一个大袋子跟她从楼上提下来。
还被陈倩抱在怀里哄着的芊芊看到余嘉这个抢他苏寒哥哥的坏姐姐要走了，立即就不哭了。
纪苏寒快走到门口时，陈倩叫住余嘉，朝她走来，塞给她一沓钱。
“这个是阿姨的一个意思，你收下。”
余嘉自然是不会要了，她赶紧把纪苏寒塞到她大衣口袋里的钱拿了出来，推还给纪苏寒妈。
纪苏寒妈，“阿姨是把当自家闺女看的，一家人客气什么，快收下，你要是不拿，可就是跟阿姨见外了。”
纪苏寒这时说道，“我妈给你的，你收下吧。”
余嘉推脱不掉，再加上纪苏寒开口，余嘉只好收下了钱。
出门放完行礼上车后，余嘉忍不住开口，“钱我拿下真的好吗？感觉好怪的样子。”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纪苏寒妈塞给她的钱，递到纪苏寒手上，“要不还是你拿着，回去后换给你|妈吧。”
刚才纪苏寒妈塞钱时，她还没细看。
此番掏出来，我个乖乖，那厚度，起码有五六千吧。
少还好点，多余嘉更不敢要了。
纪苏寒垂眸轻扫一眼她手里的一沓红票子，“婆婆给未来媳妇钱是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你要是不要，我妈肯定以为你对她有意见，或者跟我感情不和，跟我只是谈着玩玩而已。”
余嘉没想纪苏寒会这样说，赶紧解释，“不，不是的，只是那么多钱，我哪里好意思平白无故的收着。”
纪苏寒认真的凝视着她，漆黑如墨的眉眼深沉无比，语气低缓有力，“怎么能叫平白无故，你不是我媳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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