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回想着替许姜淘擦身子时看到的一些小伤口, 点了点头:“小姐的确受伤了, 最严重的是手臂的地方, 划了好一道口子。”
想到这里, 锦鲤也有些发愁:“都怪我, 要是当初我坚持跟着小姐上山就好了, 害得小姐受伤。”
许志江让她比划一下口子的大小, 发现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你先去放下这些脏衣服吧,我进去看看桃桃。”
他走到许姜淘的床边,一眼就看见自己女儿的脸, 看起来气色还不错,两颊有些粉粉的。
悬着的心被放下来,许志江搬来一张椅子, 坐在一边, 盯着她看。看着看着他就想起来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刚刚陆离那小子是不是管女儿叫桃桃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次上山的事让两人熟识了不少, 往常也没看出来那小子不怀好意, 大概只是顺口罢了。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的许志江, 全然忘记了当初第一次遇见陆离时脑海里敲响的警钟, 也就错过了第一时间把人防范起来的机会。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离开许家的陆离也不知道自己在许志江心里还是个友好的小子,他正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弄清楚, 许姜淘掉下山坡的来龙去脉。许家不一定会乐意告诉自己,在这点上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要不偷偷躲在屋顶上打听打听?不好不好, 万一被抓住了他以后可就别想再进许家门了。
想到这次许姜淘都受伤了, 陆离暗下决定,要是这事是人为的,他铁定要把那人打一顿。
说到受伤,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许姜淘被胡乱包扎起来的手臂。再加上下山时她惨白的脸,还有信期痛苦的表现,陆离加快了脚步,随意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往镇上跑。
当初给姜秋诊脉的那个老大夫已经知道陆离并不是那家的孩子了,他被陆离提溜着,给姜秋诊了好几次平安脉,和许家还有陆离都熟识了不少。这次看见陆离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点惊讶:“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陆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示意老大夫借一步说话:“那个,你会治葵水吗?”
“什么治葵水,”老大夫瞪了他一眼,“是小娘子来葵水时身体有些不适?”
“嗯……”陆离支支吾吾了几句,又故作凶狠地道:“你能治不能?”
“我跟着你去看看吧,反正医馆里没什么事。”看在陆离三不五时给自己带野味,许家也十分好相处的份上,老大夫对于出诊一水村这件事并不反感。他叮嘱了自己的徒弟几句,带了个小药童,等车夫套好马车,就准备朝许家去。
没想到一向跑在前头的陆离这次却迟迟不上车,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又悄悄地道:“老大夫,你有没有治伤疤的膏药?”
“怎么,你不是从来不肯用那膏药的吗?”老大夫曾经给陆离开过类似的膏药,被推说男子汉不需要这种东西。他狐疑地打量了陆离两眼:“给别人要的?”
陆离讪笑了几声,这人看起来正经得不得了,自从和许家还有他熟识之后,就经常打趣他。现在被调侃了几句,陆离也只是一味地笑。
老大夫看不惯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索性扭过头去,让小药童去把治外伤祛疤的膏药一并带上。他没好气地朝陆离道:“还不快上车,你这次不着急了?”
等到马车进了村子,陆离带着人往许家去时,才想起来许姜淘还处在昏睡中,不方便看病。他站在许家院子外,迟疑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进门。
身后的大夫和小药童有些奇怪,正打算开口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许家的门开了,许志江一连急色地往外跑。
陆离松了口气,一把拉住他:“许叔,你这是……”
“老大夫,你来得刚刚好,麻烦你进屋看看小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许志江被拉住后,看到跟在陆离身后的大夫,连忙请他进屋。
跟在后面进屋的陆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他看到一脸忧虑的姜秋,还有忙前忙后的锦鲤,接住跑过来抱住自己大腿的安安,压低声音问小孩:“安安,这是怎么了?”
安安被扶稳站好后,仰着脑袋朝陆离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奶声奶气地道:“陆哥哥,桃桃生病了,脸红红的。”
小孩子还不到五岁,白白胖胖的,最近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开口叫姐姐,总是桃桃长桃桃短的。可这样却不代表他不关心许姜淘,他说完话之后,就学着爹娘的样子皱起了眉:“希望桃桃能快点醒过来。”
原来陆离走后没多久,姜秋和安安就醒来了。他们知道许姜淘回来后,就蹑手蹑脚地进了她房间,想要看看她怎么样了。
谁想到安安只不过是摸了摸许姜淘的脸,就天真地问道:“爹,娘,为什么桃桃摸起来这么烫啊?”
许志江和姜秋才发现,女儿的脸色并不是因为气色好才显得红润,而是发热的红。而锦鲤朝姜秋耳语了几句后,她就担忧女儿是不是因为来葵水身体虚弱,才有些烧?
他们请来村里的郎中,只可惜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往常也只是治个头晕腹泻,发热成这样也没把握治好,只让许志江找别的大夫。
这不他一出门,就看见了带着老大夫来的陆离。
自认为十分了不得的陆离悄悄挺了挺胸,一边安抚地摸着安安的背,一边竖起耳朵听老大夫的诊脉结果。
“小娘子受了寒,身体本就有些虚弱。从这脉相上看,还受到了惊吓。现在一放松下来,就开始发热了。”老大夫抚了抚胡子,对许志江道:“我给她开点药,等醒来喝几剂就差不多了。”
“那我女儿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许志江连忙上前,姜秋和陆离也朝这边看来,等着回答。
“说不好,你让人给她多擦擦身子,降降温,应该不会晕很久。”老大夫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这还有些祛疤的膏药,给她抹上吧。”
刚刚把脉的时候他看见了许姜淘手上的口子,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受伤受惊,但这并不妨碍他关心对方。
等陆离提着几包药回来后,锦鲤已经帮着许姜淘上好了药,敷在额头上的毛巾也换好几次了。安安像小尾巴一样跟在陆离的身后,看着他把药递给锦鲤,缠着要抱。
陆离却没有这个心思,他安抚性地摸了摸安安的头,目光投向了许志江,开口道:“许叔,桃桃还没醒过来吗?”
“还没呢,”许志江叹了口气,“不过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没有红得那么不自然。”
屋里的人正犯愁,屋外却突然狂风大作起来。天色一下子就黑了,云边不时传来几声闷响。陆离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云层低得触手可以,空中还飞舞着本该呆在地上的树枝,有些细小的石子也抵挡不住诱惑,离开了地面。太阳躲藏在了角落里,本该是照耀大地的时候,此刻却只能从角落里窥见一丝痕迹。
许志江也走到了陆离身边,看着天色,皱眉道:“村里很久没刮过这样的风了,看起来就要有一场暴雨。昨天下的雷雨也少见,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
所幸这几年一水村发展得不错,最穷的人家也搬进了砖瓦房,不用担心茅草的屋顶被这样的大风吹走。只是光在屋里就能听见“哗哗”的风和枝叶接触的声音,许志江不得不为田里的作物感到担忧。
两人并立在窗前良久,才先后转身,找了个座位坐下。许志江本想谢过陆离就让他先回家休息的,没想到突然刮起风,眼看就要下暴雨了,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赶人。陆离巴不得能在许家多待一会,更何况许姜淘还没醒来,他回到家里心也安定不下来。姜秋和锦鲤在房间里陪着许姜淘,安安乖乖地在一旁翻着书,屋内只有他时不时翻书的声音,更显得窗外的天气可怕了。
陷入昏迷的许姜淘并不知道外面还有人在为自己担忧。她好像回到了现代,那个早就封存在记忆里的繁华的“现代”。
她被经纪人从睡梦中叫醒,被拉着换装,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直到走在了红毯上,耳边全都是粉丝疯狂的尖叫,许姜淘仍觉得自己像是遗忘了什么。
站在颁奖台上,她举着奖杯,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忘了词。还没到她开口说话,外面就开始狂风大作,雷雨交加。有些瘦小的人还被风卷到了天上,屋顶眼看着也要被掀翻。
“你不是龙王转世吗?怎么不让风停?”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跟着起哄。
“说不定这狂风就是她带来的!”
“简直就是妖怪,还什么龙王!”
有个脸色惨白的老人不知道怎么走到她的身边,在她的注视下跪了下来,抱住她的大腿,满脸都是泪,苦苦哀求道:“不管是龙王还是妖怪,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她嘴唇蠕动了几下,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远方有个人跑了过来,手中举着木棍,大喊:“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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