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见业主的,她说要沟通接洽的,她说要对客户负责的,这他妈的就算负责了,搞不定了两脚一提,撂担子给其它人,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她是个见习监理。
一窍不通好么?
切!
卢笛看着毛坯房火大,提着脚往墙上一踹,谢先生进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卢笛缩回来的脚,不发一言,拿着手里的手机直接打电话。
“喂,彭总,我要求换监理。”
卢笛只觉得头都快炸熟了,什么也顾不上,忙去拉扯谢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试试你家的墙结实不结实。”
谢先生甩开她:“滚。”
卢笛深悔啊,好死不死的干嘛恰好被他给撞上了,篓子捅大了,她央求谢先生,用眼神暗示他,彭总每次接到客户的投诉急得不行,这一次更甚,那是急得嘴角冒泡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歉是上上选,他不停地向谢先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我跟您道歉。”谢先生的怒火发泄出来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员工,这是谁的房子,这是我的房子,我疼还来不及,爱还来不及,她一上来给我踹个脚印在上面,你说有多气人吧,这种员工算人吗?有素质吗?我真的要质疑你们公司的能力了。”
一通话将彭总骂得孙子似的。
卢笛不停地吐气,懊恼,再吐气,再懊恼。
听着彭总不停地说好话,谢先生不停地抱怨,敢情刚才的不说话都在憋着一口气呢,真倒霉,她不时地拿眼睛去看谢先生,谢先生竟然不看自己一眼。
卢笛从厨卫阳台上找了一块抹布,拿过来擦刚才踢的脚印,一点一点抹干净了,身后也安静了。谢先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当她停下来时,谢先生说话了:“我们老板要见你。”
他还有老板。
谢先生其它的话不肯多说一句,右手拿着手机打电话,左手拿着纸巾擦鼻涕,淡淡的飘出一句:“你的生死掌握在我们老板手里。”
卢笛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约定,卢笛到了对面的连锁炸鸡店等着谢先生的老板,不多时,一个穿着黑衣黑裤外形俊郎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拉开卢笛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他的身后站着谢先生还有另一个个头跟谢先生一样高的男人,那个男人的样子比谢先生好看一点,只是相对谢先生而言好看那么一丁点。实际上也还是丑得很,他的脸是四方大脸,远远看着,四四方方如缩小版的小电视,眼小无神,且倒吊着。
这老板上哪找俩这么丑的员工,她的生死掌握在谢先生手里,谢先生又全听他老板的,间接的说她的前途确实在他老板手里。
卢笛刚要开口,谢先生的老板示意她别说话。
他抢在她前面说话了:“我姓谢,我叫谢少卿。”
然后呢?
他叫谢少卿跟她有几毛钱关系?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把房子交给你做。”
卢笛的眼珠骨碌碌转动着,她择轻就重地问谢少卿:“谁的房子?”
“我的。”谢少卿答得干净利落,卢笛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谢先生,谢先生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前方,卢笛心想:且听他说说他的条件,能够答应便答应,不能答应趁早走人。
“你的条件是什么?”
谢少卿的眉目一转,淡然地说道:“把你们老板娘约出来。”
彭夫人?
开什么国际玩笑,彭总确实长得矮又不好看脾气还特别的暴躁又罗嗦,她是有良心的人,拆散人家婚姻这种事情她宁可断头也不会去做。
“干嘛不自己约?”
“她不愿意见我。”
“出卖我的人品成全你?”卢笛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出师不利的撞上这么一茬,还以为苦尽甘来了,终于可以做监理了,谁知麻烦才刚开始。
谢少卿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这不叫出卖,交换。”
卢笛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是交换,他是早有预谋,她敢肯定即使她没有踢那一脚,谢少卿还是会有别的理由让这个谢先生把她带来这里谈他的条件,即使负责这套房子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他也一样有办法叫那位负责他房子的监理答应他的要求。
不用明的,他也还会用暗的。
生意上能做成功的,看起来都阴险。
既然这样,倒不如答应了。
“好,我约。”
卢笛亦抢在他前面说道:“时间,地点由我来定。”
“不能太晚。”
卢笛与谢少卿达成协议之后,谢先生当即打了一个电话给彭总,百般替她说好话,求情,让彭总无论如何留下卢笛这个人才。
电话另一头的彭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跟江工说道:“客户心,海底针,刚才还乱吼乱嚷的要换掉卢笛,现在提出来留下卢笛的也是他们。”
江工扬着嘴角笑道:“咱们公司现在正缺人手,都遣散了,咱们就成光杆司令了。”
彭总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手一挥说道:“那就给她一次机会,看能不能将功补过了,不过她毕竟是新手,她这块你得留心多盯着些,别砸了公司的招牌。我也是相信你才愿意给她机会的。”彭总不改唠叨的毛病,说起来没完没了。
连江工听得都害怕,幸好他的手机响,他忙着接电话跟工人沟通,间接的绕过了彭总的罗嗦。
卢笛从工地回来之后,她脑袋里想的不是如何开展装修工作,而是怎样不动声色地把彭夫人给约出来,以往,她很少在意彭夫人,总认为她是彭总的老婆,同时也应该是彭总的耳目,所谓说多错多,不说不错,因此,与彭夫人的交谈仅限于日常的问候“吃饭了”“洗澡了”“上班了”“下班了”
其它的,连彭夫人的一双儿女卢笛都很少问及。
突然之间要与她热络,卢笛不知从哪里下手好,童优优走了过来,卢笛随口问她:“燕燕呢,怎么不见她下来吃饭。”
童优优嚼着酸萝卜,从她嘴里喷出一股子萝卜的酸气,她说道:“你不知道,燕燕病了。”
“什么病?”
“伤风感冒呗。”
“我上去看看她。”
“诶~~”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平时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作派,童优优端着碗跟着卢笛上了三楼,燕燕戴着口罩,不见咳嗽不见流涕。
童优优从她身后上来,燕燕一眼注意到她,“你来啦!”招呼也是向童优优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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