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箴言隐隐听见外面有细碎的声音,等他拉开门的时候对门的门刚好响了一声。他略略挑眉,关上门退了回来。
萧别情小心翼翼从书房里探出个脑袋来,见没有人进来才松了口气问道:“是谁呀?”
“没有谁,可能是我听错了。刚刚……冒犯了。”
叶箴言一本正经的说道,借着关门转过身去,脸上却像是使了个坏得了逞一样略略的小得意。
萧别情当然是看不到的。
这会儿她心慌意乱,对叶箴言的感觉整个都崩塌了,这个人……他到底是个真君子,还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要说他也没有什么冒犯了自己的地方,刚刚他那样执了她的手一起写字的姿势她也没觉得厌恶。
只是看不透这个人的感觉,让萧别情觉得自己陷入一重迷雾,老干部就是老干部,多吃了几年饭成精了,喜怒哀乐都不会挂在脸上的,表情就跟扑克牌一样淡定。
不开心……
“你……”
“你……”
两人都想要说点什么,却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萧别情想到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干脆自己闭上嘴,等他说,免得第二句还冲到一起。
叶箴言果然没等她开口,便道:“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然后他便去了,书房只剩下她自己,萧别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刚才的情景,不由得心头小鹿乱撞,按捺不住,脸上也是一阵热热的。
“哎呀……”她丢了笔,抬手捂住脸,二十五的人了为啥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又不是演偶像剧。
真没出息。
可她越是这样吐槽自己,就越是控制不住情绪,脑子里电影回放一样不住的想着刚才的一切,眼前叶箴言捏着她的手写的那一行诗句,此时看在眼里也变了味道。
知音难觅,他写这么一句,怕不是故意给我看的么?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叶箴言在另一边则也没了刚刚脸上的淡定。
他拉开柜子翻找床单被罩,却不觉住了手,方才听她说并没有思念谁这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愿意相信,一想到眼前这个肆意挥洒活力的姑娘心中可能会装着某个别人,他就堵得慌,莫名不爽。
来自心灵深处的某种驱使让他隔空与那人对弈一场,好看的皮囊他不缺,有趣的灵魂他更加胜券在握。
直到这会儿镇定下来,叶箴言才觉得刚刚自己做的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他为何非要这样做,她心里有人没人与他何干。
不过是个住在对门的儿子的老师罢了。
想太多。
叶箴言蹙了蹙眉头,强行静下心来,铺了床,又找了些东西这才回去书房。
萧别情正在书房里戏精上身,又是害羞又是兴奋,一面想着叶箴言捏着她手写字的事,一面浮想联翩的想到了叶箴言有儿子,想到了叶箴言老婆为啥不在身边,想到了自己会不会被三儿了……
当叶箴言一只脚踏进书房的时候,刚好看到萧别情捂着脸,缩着脖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不可以……不行的……我不能这么做,阿西……为啥我总忘不了他……”
前面的都还好,最后一句忘不了他,让叶箴言陡然目光一聚。
“忘不了谁?”他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问出声来,连思考都没有过。
萧别情想不到他会忽然回来,火速放下手,一秒变正经,背着手站得笔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用力摇头:“没有谁!”
如此激烈的反驳让叶箴言更加觉得这话不可信。
然而他这次倒是沉住气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毛巾牙刷,都是新的没用过,床单被罩也都是新的,洗手间有热水,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淡淡的没有波动的口气,听不出他有任何情绪。
萧别情瞄了他的脸半天,没看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小心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叶箴言领着她将洗手间和客房的位置指给她看,然后自己进了书房关上门。
免得自己在这里她不好意思。
房间里再次剩下她自己。
萧别情这次吸取教训了,端着正经进了洗手间,锁了门,这才开始放飞自己,懊恼不已的捂住了脸,末了又假装拿剑捅自己狂吐血。
丢死人了。
她把花洒开了,将自己从头到脚打湿,渐渐冷静下来。
萧别情向来成熟,从不会傻白甜的回避自己的心意,她知道自己八成对那个老干部动心了,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把这样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谁知道他有没有老婆,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老婆常年不在身边寂寞了才出手撩妹。
可另一方面,萧别情又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周童私下里也会和她八卦江大的几个名教授,叶箴言可以说很佛系了,长了一张禁欲系的脸,过的是清修一样的生活。
她还特意加了一句,此人不近女色。
萧别情想的越来越多,心烦意乱,噗的吐出一口水来,专心洗澡,不想了。
他不过是她学生的家长罢了,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偶像剧,艺术虽然源于生活,可也高于生活,说不定在人家心里,刚刚那个姿势只是为了教她写字,也只有那样才得劲,根本没想别的呢?
洗完澡,萧别情穿好衣服,探出一个头来看了看,书房的门还关着,叶箴言好像故意把空间留给她一样,她颠着脚跑出去进了客房关上门,往床上一趟,盯着天花板发呆。
似乎他的柜子里都放着栀子花的熏香,萧别情沉在一片淡淡的栀子花香里,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晚,叶箴言难得的没有按点睡觉,待在书房里到很晚。
隔着门,他能听见洗手门打开的声音,姑娘溜过客厅的声音,关上客房门的声音,接下来就是一片安静。
他坐在这里没动,不知道萧别情睡着了没有,反正他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已经很多年没试过这样和一个女人共处一室了,尽管隔着房间,可他无法忽略掉家里多出一个年轻姑娘的事实。
桌上还铺着刚刚萧别情写过字的纸,他没收,此时盯着那张纸看,萧别情的那一句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此时看着分外刺眼。
耳边又响起一句忘不了他。
叶箴言忽然起身,沉着脸掀了那张纸,正要揉成一团丢掉,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又卷了起来,寻了个长条盒子放进去,丢进了柜子,放在顶上的空隔间里,底下一堆是他爷爷的字画。
时间过了很久,估摸着萧别情已经睡着了,叶箴言离开了书房,去了阳台上,却没带着他的茶壶过去喝水。
两家阳台隔得并不远,叶箴言解开了袖口的扣子把袖子撸到了臂弯处,踢了踢裤腿,长腿一抬迈上了阳台边缘,轻轻巧巧的一跃,整个人跳了上去。
他人高腿长,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对他来说走一步路而已。
反正现在家里没人,叶箴言堂而皇之的跳下去,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进了屋。
一股熟悉的清香味道扑面而来,典型的少女房间的布置,墙上还挂着网红捕梦网,当然叶箴言是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他只是好奇,挂个吊满了羽毛的苍蝇拍是什么品位。
他儿子蜷缩在Kitty印花的粉色床上睡着了,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
借着外面洒进来的月光,叶华年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骨碌碌的转,叶箴言直到他没睡着。
当爹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刚刚家门的响动当然是他儿子在搞鬼,萧别情在外面敲门半天他儿子也一定是故意不理的。
就是为了逼萧别情睡他家。
叶箴言忍不住唇角勾了勾,蹲在床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慈爱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丝哭笑不得。
这孩子……
他并没有戳穿儿子,就只是过来看了看,依旧安好,放心,然后原路返回。
等他一走,叶华年立刻就睁开了眼睛,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他爹居然没发现他故意搞事情,果然上当了,卖爹成功。
叶箴言也不是没想到,让萧别情爬阳台回家,但他不想这样做,下意识的就将人留在了家里,哪怕内心深处觉得把人姑娘留在自己家里过夜有些不厚道了,他还是这样做了。
第二天一早,萧别情被一阵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翻了个身睁开眼,却发现睡的不是自己的床,懵逼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叶箴言家,有人敲门估计不管她的事儿,再看看时间,才五点半,谁一大早的跑来敲他门啊,估计没她什么事,蒙起头来继续睡。
然而那敲门声不绝于耳,一直在响,萧别情被吵得睡不着,起床气出来了,一把掀了被子吼道:“叶教授!有人敲门!”
没人理。
“叶教授……舅舅……”
依旧没人理。
萧别情起床气超大,没把人喊醒,自己也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去敲主卧的门。
可主卧根本没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显然人家早就起来了。
她一愣,清醒了,又去别的房间找人,叶箴言根本不在家,外面敲门声还在继续,萧别情挠挠头,怕不是他也没带钥匙把自个儿关门外了?
萧别情急忙过去开门,一开之下又闪电般把门关上了,惊的直喘气。
门外是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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