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用手掐住我脖子后,我哭咽着控诉:“是你跟我保证过的,你不会碰我的!”
他嘴角微微扬了扬,那笑容堪称恶毒。
“你还真是得了便宜来卖乖,你明知道我就算是想碰也碰不了你……李榆,我是跟你保证过不碰过你,不代表别人碰不了你。”
我吓得面色惨白,哭声骤然停止。
刚才太慌张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完全是在火上添油。
“严先生……我错了……”
严清轩的手指力度收紧了一分,眼神发沉,“除了说我错了,你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我一反常态的冷静下来。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我哽咽着反问:“换做是你,你亲人性命被捏在别人手里,你能站起来硬气地跟他说一句我没错吗?”
“你也配拿我比较?”
我突然大笑出声,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我用力仰起头,笑着仰望他冷漠的脸。
“我当然不能,秦小姐才可以……”
严清轩打断我的话,声音低沉地警告,“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听到这句话,我身体本能地发抖,可我的内心却是一片平静。
心里很早就接受了自己快要死亡的消息,所以现在对死亡已经失去了畏惧。
“你越是愤怒,越是证明秦小姐在心里有多重要。你就算现在掐死我,又能够改变什么?反正我迟早也是个死。”
“果然还不是太蠢,留着你还有很多用处,不然也不会费心给你治疗。”
我有气无力的说:“那还真是要感谢严先生。”
严清轩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改为抓住我的肩膀,毫无温柔可言,将我从床上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我就像具木偶,随意他拉扯。他一松手,我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疼得眉毛皱了一下。
严清轩才不会管我,挽着袖子,动手收拾被我弄脏的被褥。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一旁看他收拾。
“去洗澡,洗不干净,你就死定了。”
“……”
死洁癖!
我重新冲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出来后,床上已经焕然一新,收拾完毕的严清轩见我出来,也拿着睡衣进卫生间。
进去之前,回头冷冷地瞅了一眼。
“你要是敢再吐……”
他话没说完,威慑力已经达到,砰的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我瞧了一眼电子时钟,午夜12点了,好处就是严清轩明天上班,而我什么事都不用做。
这样一想,我心情顿时就好多了。
只是揭开被子刚躺下,我条件反射地开始发抖,明知道这是新换的被褥,可是无形的压力就像严清轩的手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咙。
严清轩花了十几分钟清洗,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洗下几层皮才甘心。出来后,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拉开被子就躺下,再没发出一丝声音。
房间里的灯光全关了,我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地蜷缩成一团,无法入睡。
直到天亮,眼睛都还是睁着,根本无法闭上。
不止是我不习惯,严清轩同样不习惯。他醒来的时候,几乎是用错愕震惊的眼神盯了我好几秒,随后才反应过来,皱起眉,一言不发地起床洗漱。
等他一进洗手间,我悄无声息地爬起来跑了。
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门铃响了,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三分,我推测外面最有可能是特护,于是趿着拖鞋去给她开门。
“李小姐,早。”
“早。”我眼尖,瞧到大门前邮箱上放着一支玫瑰花,问特护:“这花是你买的吗?”
特护摇了摇头。
我取下这朵带着晨露的玫瑰花,耳畔传来特护欲言又止的声音。
“李小姐,你不该只穿睡衣出门,你现在体质比正常人要虚弱,一点小风都可能会让你受凉……”
我摊手,态度很随意,“听天由命吧。”
我找了个花瓶,把玫瑰花放进去,严清轩今天似乎很忙,下楼都在接电话,拿着公文包直接就走了。
等到他回来才发现花瓶里的玫瑰花。
“哪来的?”
“邮箱里捡的。”
严清轩面无表情地吩咐:“立刻丢掉,以后都不许捡。”
看来他也猜出来是谁放的了,就算我不捡,玫瑰花也会每天早上出现在邮箱上,而且数量在逐天增加。
第一天一朵,第二天两朵……
我想严清轩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如果他是女人还好,是男人被人用这种手段追求,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不是看不起秦宛的意思,而是严清轩这个人有他自己的骄傲。
我猜秦宛也是存着报复严清轩的心思,她也没拿过我当对手,除了搬来那天上门,再也没有出现在别墅。
不过看严清轩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我想秦宛一定是其他地方缠住了严清轩,证据就是严清轩回来的越来越晚,偶尔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我和他暂时还是同床共枕的状态,除了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和他没再发生任何亲密的举动。
这天晚上,满身酒气的严清轩突然摸我的脸颊,“明天又该做化疗了吧?”
如果要问我现在最怕什么,那一定是化疗,连严清轩都是它的手下败将。
我点点头,“嗯。”
“我就不陪你去了,特护会全程陪着你。”
我没问什么。
严清轩不放心,突然拧着我的耳朵,厉声警告:“别认为我不在,你就可以不用吃东西。”
“……”
“听明白了吗?回答我。”
“明白了。”
第二天,我和特护低调地回了医院,住院先是一通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开始化疗。
呆在医院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可怕,每分每秒都很难过,然后我越来越虚弱,手连一支笔都握不住了。
本来打算写点日记,随便记录一下,打发我现在生不如死的生活,等小树未来醒后,思念我时可以看看日记。
但仔细一想,我几乎没有开心的时光,哪怕是编,也编不出个所以然。小树又是个人精,瞒不过他,随即放弃。
我只能望望天空打发时间了,城市的天空被雾霾笼罩,不怎么好看,晚上也看不见多少星星,月亮也是模模糊糊。
前前后后在医院住了快有半个月才出院,严清轩没来接我,我和特护一起回去。
路上遇堵车,特护换了条路线,途中经过一所幼儿园。
休息时间,小朋友都在园子里无忧无虑地玩耍。
“能不能停一会儿?两三分钟就好。”
特护点头,将车停到幼儿园门口的紧急停车带。
我隔着车窗打量园子里面的小朋友,情绪骤然间失控,崩溃痛哭。
化疗期间,我痛到极致都没有哭。
现在哭是因为我想霏霏了……
非常想。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我其实并没有多少做母亲的自觉性。但见到霏霏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纵然当时选择生下她,是有和周漾赌气的成份,但我依旧深深的后悔。我一意孤行把她带到世界,却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
当她懂事后,她会恨我是应该的,她的身份是那样尴尬。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和周漾发生关系,这样就不会有霏霏……
特护慌了,递给我纸巾的同时,连忙拿出手机想打严清轩的电话。
我哭着阻止她,“求你……别打他电话……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好……”
特护脸色复杂地放下手,柔声安慰我:“李小姐,不要太难过了。只要积极配合治疗,痊愈的机会。”
“嗯嗯。”
两分钟后,我情绪就彻底恢复平静。
“求你无论如何别把这件事告诉严清轩,就算他问起,就说路上堵车,我们只是经过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惜我没能见到严清轩,一回到别墅,我就被秦宛带人堵住车。
一群身材健壮像是保镖的人将我抓下车,塞进一辆凯迪拉克。
秦宛就坐在里面,端着杯红酒,慵懒地瞧了我一眼,不屑于我说话。
我也不会主动开口,对方明显看不起我,我在她眼里和地上的蚂蚁没区别。正常人谁会去跟蚂蚁说话。
然后就我被带上了一辆游艇,非常豪华,足足有三层。
我特别配合,不吵不闹,他们拿绳子绑住我手脚,我也不会挣扎,可以说非常乖了。
游艇快速地行驶,开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我回头看一眼,河岸已经变得很模糊,只能看见一片高楼大厦。
S市的海并不好看,海水十分混浊,今天有风,卷起浪花朵朵。
我猜想自己今天有可能会被丢下海里喂鱼。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艘快艇飞速地行驶过来。隔久了,可以看见站在上面的严清轩。
睡在躺椅里秦宛摘下墨镜,笑着看登上游艇的严清轩。
严清轩一上来,视线先是四处寻找,看到我之后,眉头狠狠皱起。
“秦宛别闹了。”
“既然你认为我是在胡闹,我如果不胡闹给你看,岂不是白白背黑锅。”
严清轩厉声强调道:“你把她调查得还不够清楚吗?她有白血病,你把她拐到这里,随便吹吹风,就能让她生一场大病!”
“吹风算得了什么,你给我好好看着。”秦宛笑着挥了一下手。
站在我旁边一个壮汉立刻将我举起来,往栏杆外面一抛。
那一瞬间,我什么都做不了,惊慌中甚至来不及去看秦宛和严清轩就已经跌进海里。
世上恶人千千万万,根本不会因为你乖,就放弃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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