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扒我衣服?”
我边说边抬手护住衣领,这个时候就该庆幸自己是平胸了,扣子即使解了三颗,都没有看点。
手指不小心擦到周漾的指尖,我下意识地挥开他的手,头顶传来周漾爽朗无辜的笑声。
“小榆姐,你猜猜看,我为什么要扒你衣服?”
非常好猜。
我眼角余光一瞧到病床边椅子上放的一个塑料水盆,水盆里还放着条毛巾,脑子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周漾他想……给我擦身体。
我难为情,五指用力地揪紧病服衣领,口齿不清的说:“这种事……我自己来……”
“小榆姐你指的是哪种事?”
周漾俯身,俊脸凑到我面前,细腻的皮肤在灯光照耀下,白得发出一层淡淡莹润剔透的光,愈发衬出了他的五官。
隽秀乌黑的眉,色泽嫣红的唇,熠熠发光的眼睛……我直接看怔了,反应过来后脸颊微微发热,心如鹿撞。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好看呢?
“嗯?小榆姐?”他故意压低声音喊我。
我顿时一惊,条件反射地翻了个身,大半张脸都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受不了他这种撩人的声线,他一喊,我脸就像放在沸腾的滚水里煮过般,烫得厉害。
“想什么呢?”周漾一只手搭在我臂膀上,“小榆姐,用不着害羞,你前几天昏迷不醒,都是我给你擦洗。”
“……”
他简直是在火上添油。
我继续拍掉他的手,眉毛用力地挑起,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气势快做足了,正预备开口,周漾突然又说话。
“小榆姐,你照顾小树那么多年应该最清楚了,久卧病床的人容易生褥疮,情况严重点的,伤口会溃烂流脓。”
我当然知道长褥疮的后果,光是想到那画面,浑身都不舒服了。
但让周漾给我擦洗……我脸皮暂时没厚到这种程度。
昏迷时就不计较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清醒了,就坚决不行。
“我自己洗,你出去。”
周漾坐在病床边,双手抱着手臂,纹丝不动。
嘿,他还以为我会想今天喂饭一样妥协吗?
而且喂饭是他表情装得太过委屈,我一时心软,才上了他的当。
同样的招术,还想用第二次,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那我不洗了,生褥疮就生褥疮。”
喂饭可以勉强妥协,擦洗身体绝对不能妥协!
周漾唇角一勾,凉凉地笑着:“小榆姐,你至于吗?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好几次了,现在才来害羞,晚了点。况且咱们连孩子都有了……”
“不洗就是不洗,废话别这么多,我要睡了。”
我态度冷硬的摞下狠话,刚说完,臂部被周漾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
他迅速变了脸,语气阴沉地警告:“你是想我继续动手扒你衣服,还是你乖乖地自己脱?”
“我脱你大爷的!”
我愤起反抗,扯过被子当武器往周漾身上砸去。
周漾早有准备,敏捷地扣住我右手腕,另一只手顺势抓住我的腰。
“路都给选出来了,你偏偏不走寻常路。”
惊怒和羞愤塞满整个胸腔,我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他都不要脸了,我还顾及什么,我立刻丢掉被子,抬起脚想踹他。
连角度都没选,脑子一热,胡乱地踢了一脚。
恰好踢中他的腹部。
周漾嘴里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小榆姐,你——”
他似乎是痛到了极致,眉狠狠地拧紧,话都没说完。
我吓了一大跳,速度极快地往后缩,双脚险险地与周漾擦身而过。眼睁睁地看着他捂住腹部倒在床上。
我错愕地睁大眼睛。
这怎么回事?
刚才那一脚绝对不可能踢到他脆弱的地方!
周漾偏过头来,脸朝向我。
我聚精会神地打量他,想要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他是故意装的。
没想到周漾会用牙齿轻轻地咬住一点嘴皮,痛得又哼了一声。
我再次红了脸。
“疼啊~”周漾嘴唇发出痛苦的低喃道:“……小榆姐……我好疼。”
“……”
真不是我脑子想歪,而是这画面看起来太……污了!
我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期间周漾一直保持双手捂腹眉头紧皱的凄惨样,我终于放下防心,“好吧,我相信你是真疼。”
周漾立刻不满地哼了好几声,目光谴责地瞅我。
我心虚地像只缩头缩尾的乌龟,以极其缓慢地朝他移过去,手抬起想碰他肩膀,假惺惺地安慰一下。
周漾就在这时抬起头,眼神骤然一变,冷冽深刻,犹如在看猎物。
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一步,周漾拉住我的手,用力地一扯。
我瞳孔瞪大,满脸不甘地往前倒去。
周漾脸上瞬间挂起绚烂的笑容,张开怀抱,就等着我撞进入。
我脸撞在他结实坚硬的胸口,闷闷的疼。最可怜的是眉骨磕到他突起的锁骨上,疼得我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你简直是个混账!”
周漾搂紧我,像活泼热情的犬科动物,拿鼻尖蹭我的额头,顺着鼻梁一路滑下,最后和我抵着鼻尖,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小榆姐你还能骂我。”
“滚开!别蹭了。”我记得周漾有轻微洁癖,立刻提醒他:“我都两天没洗澡了,你蹭得恶心不?”
谁知周漾听了我的话,低下头,脸往我脖颈处凑。
“不恶心,我每晚都会小榆姐擦一遍身体,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说完他脑袋埋在锁骨上,故意用力嗅了嗅。
“小榆姐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没有变,嗯……还是那么香。”
他脑袋如果再低一点,就会蹭在我胸口了。
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赶紧拿手推他的头,“蹭什么蹭,我又不是你妈,周漾,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在S市我一直深深地怀疑周漾接近我的动机不纯,现在,我突然惊恐地发现周漾可能患有雏鸟情结。
童年没有从父母身上得到应有的爱,这种缺失,转移到我身上了,潜意识地把我放在母亲的位置上。
“小榆姐,你在怀疑什么?”周漾顿了下,语气淡漠的继续问:“我有恋母情结吗?”
他地抬起头,那双眼睛毫无笑意,深沉得近乎可怕。
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眼神,敛住了锋芒,却依然危险至极。
在他眼神逼视下,我胆子都变小了,嗫嚅的说:“怀疑你眼瞎……母猪也能看成貂蝉。”
“母猪?”
周漾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刹那间,整个病房都充斥着他爽朗开怀的笑声。
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莫名觉得羞耻。
显摆什么不好,居然显摆自己是……
周漾双手捧起我的脸,肆意地打量一遍,毫无掩饰地嘲讽我:“小榆姐,你好像对你的外貌和体重有什么误解,母猪最少也是两三百斤,一顿要吃一锅。而你呢,上秤最多能称个90斤,吃得就更少了,跟吃猫食一样,吃了还不易消化。”
“你别动不动碰我的脸。”我拽掉他的手,余光瞧到手似乎要往我腰上伸,我立刻补充:“也不许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说个不能抱的理由。”他跟我胡搅蛮缠。
“理由?!”我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地反问他:“那你先说个能抱的理由。”
周漾笑了。
“理由有很多,小榆姐,你要先听哪一个?”
有很多?!
我瘪嘴,冷声说:“一个都不想听。”
“好,我就不了说了。只是……”周漾话锋一转,故意不说,等着我问。
偏偏我对他未说完的话非常好奇,等不及地开口问:“只是什么?别卖关子了,我又不是小姑娘,你哄了也是白哄。”
“怎么会是白哄。”
我一脸嫌弃地打断他,“你废话忒多了!”
“嫌我话多,那我闭嘴不就行了。”周漾乖觉地闭上嘴。
“你是不是找揍?”
我手捏成拳头,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想要恐吓他。
周漾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如同老僧坐定般清心淡然。
“我看你就是找揍。”
周漾似乎没知道我不会真的揍他,所以没躲,我拳头毫无伤害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真没意思。
“不说算了。”
我拉过被子,动手理了理。
周漾抓住我的手,凑过来,刻意压低了腰,脑袋只及我的肩膀,以仰望的姿态凝望我。
“小榆姐真想听?”
“不想。”
“抱着你,我会特别安心。”
我和周漾同时出声,我都说完了,他还在说。
“而且只有抱着你才会有,你让我觉得温暖,就像阳光照在身上。只要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心情就变得很愉快,我不想你离开我,我偶尔会莫名其妙地嫉妒霏霏,她在的时候,你总是先注意她……我就想一个人霸占着你!”
听到他说霸占两个字,我身体的血液仿佛在逆流了般,全都往脸上冲。
“小榆姐,你是我遇见过的女人里最特别的一个,即使隔了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依然把你身上的味道记得清楚。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你说,这算不算是爱?”
“不算!”
我面红耳赤地强调道:“这绝对不算,你肯定是把我当成你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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