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月这一忙，就忙到了十点。她和还要继续工作的同事们打了招呼之后，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对不起，等太久了吧，今天事情太多了。”她一边收一边对乔衍说，声音有些无力。

　　乔衍半点想要听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心疼得不行，她都那么累了，还第一时间和他道歉，不想让她再回他话浪费体力，就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快要收拾好时，伊璋进来了，拿着一份资料，凑到陆望月身边就开始问问题。

　　陆望月听这个声音，听他说的这个话，先是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回答。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因为伊璋怎么可能那么积极主动地来问工作相关的事情，之前他恐怕是躲都躲不及的。

　　收拾好了东西，陆望月把包拿在手里，准备等回答完他的这一个问题就离开。

　　可没想到伊璋不给她说其他话的空隙，又提了一个问。

　　乔衍有些不爽，从陆望月手里拿过了包，并且站了起来。

　　陆望月看她一眼，加快了语速，然后抢在他之前，告诉他，“现在不早了，你也快准备回家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问。”

　　“你不是觉得我不够积极吗？我好不容易积极一次，你还让我拖到明天，等明天说不定我就不想问了。”伊璋做出一副很是委屈的表情。

　　乔衍冷眼瞥他，“微信联系吧，我们回家的路上，她有空和你联系。”

　　“嗯，对。”陆望月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微信发给我。”

　　还不等伊璋再多什么挽留她，陆望月就被乔衍拉着手离开了。

　　两人走后，办公室里其他人道，“小伊啊，你就别想了，就算陆望月没跟乔老师在一起，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对啊，而且你们说，他们是不是住在一起了？乔老师说的是‘我们回家的路上’？”

　　“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难怪我看小陆今天不对劲呢。”

　　听着众人的讨论，伊璋勾着嘴角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乔衍的车上，陆望月低头打字，但她其实注意到了乔衍情绪有些低沉，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

　　伊璋的问题源源不绝，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陆望月手疼脖子疼的，于是找了个借口不回复他了。她觉得他简直就是故意整自己的，有一些问题确实是新人不太明白的，但他的提问中也有一部分是在学校肯定学到过的东西。

　　“你饿了吗？”陆望月看了乔衍一眼，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总之挑个不会出错的话题。

　　乔衍没回答，反先问她：“你呢？就吃个面包够吗？”

　　“我还没觉得饿。”说着，陆望月摸了摸自己肚子，可能是累到了吧，肚子都没有什么感觉。

　　“还是买点什么东西回家吧，要是饿了就吃点，我晚上也没吃什么。”乔衍说完，把车停在了红灯前，接着他看向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陆望月注意到后刚一看过去，就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窗外。她这一天忙的，都忘了昨晚上发生的事了，她根本没办法好好和他对视。

　　“你完成得很好啊，干嘛不敢看我？”乔衍伸手轻轻抓住她绑在脑后的头发，用手指顺了两下，“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什么鬼。”陆望月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拿走，看他情绪比刚才好了，这才问他，“你刚才怎么了？”

　　乔衍看向前方，继续行驶，“什么怎么了？”

　　“我就是问你怎么了，你还问我什么怎么了，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了。”陆望月不知道他为什么气压突然就低了。

　　“你觉得呢？”

　　“本来以为是你等得太久不高兴了，但是之前你还等到过更晚的时候都没生气。”陆望月说着扁了扁嘴，“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

　　乔衍沉默片刻后问：“你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有次很生气是因为什么吗？”

　　“我又不是朱小小，当然记得。”而且陆望月印象很深，因为那次她才知道他小时候并没有穷得吃不起饭，反而是很有钱，“你要维护的草坪被人踩了，是这个事吧？”

　　“对，这次我气，也是因为一件和这事差不多性质的事。”

　　听完他的解释，陆望月皱眉思索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事啊？你直接告诉我好吧，我今天脑细胞已经死了很多了，经不起消耗了。”

　　乔衍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但是一想起伊璋，他的脸就又崩了起来，“那个实习生，就你带的那个，看起来很欠揍。”

　　“啊？他还好吧。”

　　“还好？”看她替伊璋说话，乔衍心里顿时不平衡了，“明明明天有的是时间问问题，非得这么晚了问，还说什么明天就不想问了，什么狗屁借口，而且你都要下班了，一点都不会为人考虑。”

　　“……”陆望月可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喝了点酸酸的东西啊，“但是他就是这么个人，这几天我看得出来他是属于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哦。”

　　不好，乔衍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气了。陆望月赶紧说道，“他今年才二十岁啊，就是个小屁孩，你指望他怎么样？”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她是不可能喜欢那个“小屁孩”的。

　　乔衍僵硬的唇角动了动，可他的内心还是有点不爽，“你们廖主任是怎么想的，你都还需要向前辈学习，就在带实习生了。”

　　“伊璋是学霸，主任觉得他不会让人多操心。”

　　“就他那样还学霸。”乔衍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倒也没怀疑伊璋的能力，刚才听他提问，就听得出他是个很爱思考的人，长得也一脸精明，学习肯定是不错的。

　　陆望月叹口气，“他确实是学霸，但是态度真的太差了。对了，我还语气比较重的说过他几次，他估计对我挺不满的，毕竟那个年龄，谁会想要听说他不好的话？”她又在甩她和伊璋之间的关系。

　　“你想吃什么？”乔衍突然就转移了话题，让他不愉快的人就先放到一边好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相信陆望月的眼光的，她都有他了，眼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

　　两天后的周末，范源和乔衍找到了顾意，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里。

　　范源问了她和薛平以及薛广轩的关系，和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顾意听到面前的两人问起这件事情，露出了些许惆怅的表情。他们看不出她是为了谁而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是因为死了的薛广轩，还是杀人的薛平。

　　“我们三个人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和广轩是同学，薛平比我们要高一届，但我们经常聚在一起。”顾意缓缓地说道，她的声音是很讨男人喜欢的声音，语调也很温柔，让人不禁想要一直听下去，“我一直都很喜欢广轩，可是他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女孩子，看都不看我一眼。”

　　听到这范源看了乔衍一眼，却见他似乎有些走神。

　　“可是我们在薛广轩的同事那里打听到，你和他有交往过一段时间。”范源说。

　　顾意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不解，“谁说的？我们从来就没有交往过。”

　　范源一惊，明明有好几个人都是这么说的，“有人说看见你们走得很近，看起来很亲密。”

　　顾意露出苦笑，“广轩这个人，和所有女孩子都走得很近，他不排斥我和他的肢体接触，可是他就是不接受我。”她看范源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强调道，“我敢发誓，我和广轩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关系。”

　　她柔美的声音说着这话，听起来有些凄凉。

　　“但是你是想和他更进一步发展的对吧？”范源继续问，乔衍看向了别桌的客人，手指在杯沿上慢慢摩挲。

　　顾意叹着气点了下头，“不过……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节哀。”如此漂亮温柔的一位小姐这个样子，范源也有些不忍心，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问下去，“可是他花心这件事情，不是假的吧？”

　　“嗯，我刚才也说过了，他身边的女孩子太多了，谁让他太优秀了呢。实话说，喜欢我的人也不少，可我就是喜欢他。”

　　“即使是他那么花心，你也喜欢他？”

　　“他有一种魔力。”顾意有些痴迷地说道。

　　范源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那你打了他一巴掌，这件事情是真的吗？”因为他们交往的这个情报是假的，所以得来的其他信息都要确认一下。

　　“是真的。这事传出去，应该是有人亲眼看到了吧。”顾意又露出苦笑，“当时确实有不少人都来围观了。”

　　“为什么打他呢?”

　　顾意想到这件事，眼泪就下来了，“当时我又一次和他表白了我的心意，可是他比之前对我的态度还要冷淡了，我觉得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所以很伤心，也很生气，觉得他耽误了我好多年。于是我就打了他，可是一想到现在他不在了，我就很后悔那一巴掌，我应该打在我自己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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