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达成共识”之后,管锋程问了尤洪的计划。
尤洪的眼神飘忽,犹豫要不要说,因为他有些害怕管锋程的参与可能会打乱他的计划。但看着他那呆呆的样子,尤洪还是选择了说。
既然能够被他骗到,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聪明,至少比不上那些老师们认为的聪明。他只是成绩好而已,但根本就是个蠢货。
这么一想,尤洪就有了几分自信。
管锋程听完之后,问,“你说的这个人皮面具?真的有吗?能做到很像吗?”
“我只看过他们发给我的照片和视频,从照片视频上看完全看不出破绽,但现实是怎么样的,我就不知道了,只能相信一次。”
“这样不行,你一定要确认实物才行,这是这个计划的根本。”管锋程在真心实意地为了这个计划着想。
尤洪点头,“我知道,我也找他们要过,但是他们说‘如果不相信我们,那就算了’。”
管锋程皱皱眉,“总有样品吧?”
“他们给我发的视频里的就是样品。他们说了,做一个的成本很高,不可能随便寄给买家。”
叹了口气,管锋程觉得这样有很大的风险。
尤洪说,“别担心,拿到之后我们再做计划,要是看起来不行,那就换一个计划。”
“也只有这样了。”
半个月后,面具寄到了,包裹放在管锋程家附近的一家小卖部。
尤洪知道的时候,心跳一瞬间加快,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
之前快递都是直接送到尤洪家,没想到这次却没有直接送到管锋程家,而是放在了别处。
他赶紧让管锋程去拿快递。他也从租来的房子里出了门,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管锋程家。
拆开包裹的那一刻,两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看到实物,两人的心跳则直线飙到了150以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尤洪才说了一声,“好像……”
“是啊。”管锋程说完,又张了张嘴唇,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面具实在是做得太精妙了,也难怪二人会露出那样愣怔的表情。
同面具寄来的还有一张纸,上面写有注意事项等等,最后一句话是:
“感谢您的订购,交易到此结束,请小心对待物品。”
管锋程问:“这是说万一坏了,他们也不管?”
“嗯,这个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因为这个修复不容易。”尤洪一边摸着犹如真人皮肤的面具,一边说着,语气仍然是带着震惊的,还没有完全恢复理智。
“那可真是要小心对待了,你戴戴看,不知道戴上去的效果是怎么样的。”因为有可能只是看着精美,但实际戴上之后却有破绽,管锋程很担心这个。
“好。”尤洪说完,有些紧张地对着管锋程家破碎的镜片,戴上了面具。
铺好之后,只需要稍微按一下边,那面具就和皮肤贴合了,哪怕是凑近了看,也根本看不出来。
管锋程看着久久没法出声,因为他就像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一样。和镜子里的自己不同,这个自己有他自己的行为方式,有他自己的表情。
面具很薄,所以尤洪的表情,也会影响到面上来。
两人共同站在镜子前面,于是,出现了四个管锋程。
第二天是周一,管锋程没有去学校,尤洪带着面具去了学校。
整整一天,没有人发现这个管锋程不是本人。
放学后,尤洪回了管锋程家,和他商讨计划的实施。
之后那个周六的晚上,管锋程在尤洪的眼前用绳子自杀了。因为不能让管锋程在学校的行程上消失,所以选择了周六。这一周里,尤洪觉得每天都过得很慢,他等得难受极了。
之后,尤洪把管锋程的尸体装好,按照事先设定好的路线,带到河边处理了。
选择的那个抛尸的地点,是距离管锋程家最远的。
所以抛尸地点是以管锋程家考虑而选择的,而不是尤洪家和学校。
再之后,尤洪便顺利地成为了管锋程,作为管锋程在学校、在邻居眼里生活。
他一直很冷静,因为自从想出计划来之后,他就在脑中模拟了很多次。
唯独一次感到心虚,是管锋程死后的第一次考试那天。
尽管有在认真学习,可尤洪毕竟基础就没有跟上,也缺少一颗真正学习的心,所以要达到管锋程那样的好成绩是很难的。
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考得不好,要怎么向老师解释。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遇到了俞淞。
他不认识俞淞,因为俞淞早就从这里搬走了。本身尤洪就心虚,又怕因为不认识俞淞而露馅,所以他赶紧就进了家门。
——
范源走进关押室里,表情让人感到恐惧。
尤洪战栗了一下,说,“所有事我都交代了,还要怎样?”
“你确定所有事你都交代了?”范源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气场。
本来确定的尤洪,竟然不敢回应了。
“你确定你不知道面具的材料是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是买来用而已,难不成还要研究吗?”尤洪的音调升高,音量加大,语速也加快了,因为他察觉到了不好的气息。
范源沉着脸:“那面具,是用真人的皮肤做的。”
尤洪的眼神闪烁起来,“什、什么意思?”
“我们彻底调查了他们,在他们的‘办公处’,找到了几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尤洪忍不住呕吐起来,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干呕。
看来他的确不知道,范源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
不知道消息是在哪一环被透露的,仅仅几个小时,“真实人皮面具”这事,便传遍了国内外。
局里一个个都焦头烂额的,各种媒体打来的电话十分难缠,光是搪塞就很耗费时间。
朱小小所在的电视台也是其中一家,但朱小小本人,早就吓飞了魂魄,根本不敢参与其中。
她躲过媒体的拍摄,进了法医中心,想找陆望月,却被凶狠地拦了下来。
“找谁?”
“我找陆望月。”朱小小带着哭腔说,“我是她朋友。”
那人带着她找到了陆望月,还再三和陆望月确认这人确实是朋友,才放心地离开。今天所有人都很谨慎。
陆望月带着她到走廊角落,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我害怕……”朱小小直接哭了出来。
陆望月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别怕别怕,没什么好怕的,我在呢。”
朱小小紧紧搂着她的腰,声音颤抖着道:“之前我不是说我看到了那个小孩吗?就是被烧了的那个小孩?我本来……本来都忘了,结果今天,那个面具的事一出来,我就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孩被烧黑的样子……”
陆望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加紧了抱着她的力度。
过了一会,有人叫道:“陆望月跑哪里去了?”
“我马上来!”陆望月应了一声,搂着朱小小往办公室走,“你在办公室坐着等我会,我把手里的事做完我们就回家,好吗?”
“……嗯。”朱小小其实不想她走,但还是放开了手。
她很积极地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这个办公室里的东西她又不能随便看。拿手机出来看的话,现在不管哪里都在讨论那人皮面具的事。
朱小小把陆望月挂在椅子的外套,盖在自己头上,强迫自己在黑暗中什么都不要去想。
可这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朱小小感觉自己像在做噩梦,而这个噩梦当中,还有一层噩梦。
忽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
“陆望月呢?”
是乔衍的声音。朱小小瞬间放松了许多,她赶紧把外套取下来,回答说,“她在工作。”
“你的工作呢?”
“我请假了……”
乔衍就这样边看手机边和朱小小聊天,直到陆望月匆匆进来。
看见两人在很平常的聊天,陆望月愣了愣。
“这么快就好了?”朱小小问。
“快吗?都一个小时了。”
朱小小惊讶道:“不会吧,我才感觉没过一会。”
“可能有人陪你聊天,你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些吧。”陆望月说完,看了乔衍一眼。
朱小小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和乔衍的交流十分顺滑,她一点也没有被他的话给气到,不仅如此,她还感觉现在好多了,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也不会再那么频繁地想到那个被烧的小孩了。
不等朱小小反应过来道谢,乔衍就问陆望月道,“你晚上有事吗?”
陆望月摇摇头,“如果不加班的话,就没事。”
“一起吃饭?”
“……为什么?”
“因为上次你请我吃了馄饨,我该还回来。”
“不用了,别在意这些。”陆望月内心是拒绝和他一起吃饭的。
乔衍说,“上次我买的矿泉水,你都要还回来,我不还不行啊。”
“那个……”朱小小弱弱地开口,“我可以跟着去吗?”
乔衍瞥了她一眼。
朱小小知道他不想让她去,她为了刚才的恩情也确实不该去,但是她还是怕啊。
“可以吗?”陆望月问乔衍,如果可以的话,她就点头答应一起吃饭。
乔衍“嗯”了一声后,就继续低头看起手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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