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马康皱眉问，他刚才是和袁苏直接接触过的，他觉得他状态很不对劲，这没有跟人请假就直接旷工，很大可能是出什么事情了。

　　陆望月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出事的确是出事了，出事的内容却和她所想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一百倍。

　　袁苏的事情水落石出是在晚上快要十点钟的时候。

　　乔衍停好车，一下车就看见了他。

　　袁苏坐在花坛上，四周灯光昏暗，又没什么人，他一直都没有被注意到。

　　乔衍走了过去，本想问他在干什么，却被他抬头时的眼神给震慑到了。

　　那是一种软弱的，和袁苏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匹配的眼神。

　　明明没有下雨，甚至可以看出明天是明媚的一天，可乔衍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狗的感觉。

　　乔衍走上前，竟然犹豫了片刻才和他说话，“你还好吗？”

　　袁苏没有出声作答，却直视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怎么了？”乔衍想要坐到他的旁边去，袁苏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凛冽起来，像是在让他不要靠近他一样。

　　于是乔衍的脚步顿住了，他看了四周一眼，一个人也没有，“先起来吧，你坐在这里不舒服吧。”

　　“嗯。”这当然是不舒服的，他一个高个子，又有些壮，却缩成小小的一团。

　　明明他周围什么也没有，却有一种他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不可动弹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起来？”

　　“我……不想起来。”

　　“为什么？”

　　袁苏又不回答了，他低下了头，把整张脸埋在他的膝盖处。

　　过了片刻，乔衍听见了他啜泣的声音。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袁苏会哭，而且还躲在这个小地方，对着他哭，这更令人不可思议。

　　乔衍再次靠近了他，这次袁苏因为埋着头，所以没有看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听见声音。

　　他坐下之后，也没有出声，就这么看一会正对面的法医中心的大楼，又看一会袁苏。

　　没多久，陆望月从大楼走出来了，她一看见两人并排坐在花坛边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乔衍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疑惑，觉得她的表情很可爱，便不自觉地轻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被袁苏察觉了。

　　袁苏突然抬起头来，用一种充满了既害怕又愤怒的目光瞪着距离他很近的乔衍，然后还不等人反应，他就直接扑了上来，想要掐乔衍的脖子。

　　好在乔衍反应及时，把他的两只手给控制住了。

　　本来好奇他们在干什么的陆望月，此刻已经没有好奇的心思了，赶紧就跑向他们，可是她又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过去点。”乔衍对她说，即使现在状况不太好，他对陆望月说话也没有大声，他知道她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陆望月点了下头，往后退了两步。

　　乔衍让她退后，是他知道袁苏现在有多么用力，就算是他制止了他，也保不住在他反抗的时候伤到陆望月。

　　袁苏的力量一直敌不过乔衍，他突然间就大吼了一声，然后更加用力了。

　　即使是乔衍都有些扛不住，因为他没有要制服他，只是在收他的力量，但现在他不得不主动出击了。

　　他使出力气，把袁苏给反扣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见已经不会有什么事，陆望月上前两步问道。

　　可没想到还不等乔衍回答，袁苏就突然伸出手来，一直抓住陆望月的手臂使劲挠了一下。

　　因为刚工作完有点热，所以虽然是要穿外套的天气，但她还是把袖子挽上去的，所以她的皮肤直接就被划到。

　　袁苏的力道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陆望月只感觉一阵剧痛之后手臂就麻掉，接着她就看见有血从她破掉的皮肤中沁了出来，不是大面积的流血，而是小的血珠，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渗人。

　　陆望月完全愣住了。

　　而乔衍一皱眉，又踹了袁苏一脚，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乔衍一脚踩着袁苏，一手拿手机给范源打电话，一手拉着陆望月的手。

　　他没有和她说什么，但陆望月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了。

　　范源很快就带人下来了，来不及问是什么情况，就先把袁苏给制住了。

　　乔衍也没有心思问关于袁苏的事情，带着陆望月就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一路上乔衍的表情都很严肃，反而还引起陆望月的安慰，“你别这样，没什么的，又不会出事。”

　　但乔衍一直都没有理她。

　　这是很难得的情况，之前不管陆望月说什么，哪怕是很无聊的话，乔衍都会应和她的。

　　等到下车的时候，乔衍才和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不起？”陆望月疑惑地问。

　　“你都被抓成这个样子了，我却一直在想我自己的事情。”

　　“什么事情？”

　　乔衍呼出一口气，“等会再说吧。”

　　“嗯。”陆望月乖巧地点头。

　　在陆望月打疫苗的时候，乔衍接到了范源打来的电话，说了袁苏的事情。

　　“他杀人了。”范源的声音异常的冷静，冷静得都有点不像他。

　　今晚上好像所有人都很反常。

　　“谁？”乔衍问。

　　“袁苏。”

　　“我是说，他杀的谁？”

　　范源回答，“这个他还没有说，他看上去很痛苦。”

　　“应该是我们认识的人。”乔衍说出自己的猜测，但他其实觉得，不用“应该”二字，只是处于谨慎和习惯，他还是说了这两个字。

　　“我们认识的人？”范源不解，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说他们认识的人，杀了另外一个他们认识的人，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

　　“对，但你现在先不要问他吧。”乔衍说这话的时候，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

　　如果换成别的不认识的人，乔衍肯定会让范源去问，这样在嫌疑人更加痛苦的时候，就会透露出信息来，案情就能更快的解决。

　　但不管乔衍怎么想效率至上，遇到这种事，也还是自然而然就先放过他，不让他继续沉浸在那种痛苦之中。

　　“嗯……”范源能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谁先挂断电话，过了好一会，范源才问道，“你去哪里了？”

　　“陆望月被袁苏抓伤了，我带她来医院了。”

　　“很严重？”

　　“嗯。”乔衍说，“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乔衍拿着手机看了看，然后给伊绍打去了电话。

　　上次失去联系之后，这还是乔衍第一次给他打，不知道他会不会接。

　　但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只不过电话那头的人不是伊绍，而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声音很媚，说起话来黏糊糊的感觉，属于那种光靠声音就能够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人。

　　她说话的内容也和她声音给人的感觉一样，“是谁呀？竟敢打扰本小姐的好兴致。”说完还轻笑一声。

　　光看这话似乎没有什么，但她的语气，以及一声男人的笑声，让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起来。

　　乔衍皱眉，他还不知道伊绍有这种趣味。

　　“换伊绍接电话。”

　　“不，除非……你愿意让我用我的手机号联系你。”女人笑得很娇媚，“你的声音很好听。”

　　话音刚落，手机就换人接听了，伊绍拿着电话笑骂女人，“你真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不要脸。”

　　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让乔衍感到十分不适。

　　“有什么事吗？”伊绍的声音好似春风得意一般，也不知道是因为哪方面的关系，让他的心情如此之好。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最近啊……”伊绍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你猜我都在干什么呢？”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

　　“是吗？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你想让我知道的而已，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说，而且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跟你耗费时间下去了。下次再聊吧。”说完，乔衍不等他回话，就先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伊绍就主动打了电话过来，这是乔衍预料之中的结果。

　　“唉，我真是见友忘色的好兄弟，看吧，为了和你尽快下次聊，我都让小妹妹直接回家了。”伊绍十分遗憾地说道。

　　“小妹妹？”

　　“对啊，比起我这种快要迈入中年的人来说，可不就是小妹妹吗？”

　　乔衍听他轻快调侃的语气，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你就算是想要知道我的近况，也不必这样问吧，搞得有点生硬。”

　　“我不是想知道你的近况，只想让你回答我字面意义上的问题。”

　　“那我的回答就是，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伊绍笑着说道，然后又嘿嘿笑了一声，“开玩笑的，我们作为多年的好友，怎么可能没有话要和你说呢，太多太多了，更何况上次我们不是都还没有聊完吗？”

　　“现在我没什么时间，上次的事情就不接着聊了，我想知道在你心目中，最近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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