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应该没有问题要问了吧，你不是什么专家吗？看了我写的东西，你应该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吧，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何昱汶看着他看画，说道。

　　“关键在于，你想不想要回答？”

　　“我们毕竟是朋友，你要问什么我肯定都会愿意回答你，可是我又不想浪费我的口舌。”

　　乔衍指出，“你如果是真的不想浪费你的口舌，那从一开始你就不会理我，我看你就是想跟我兜圈子吧。”

　　何昱汶撇了撇嘴，显然是不赞同他所说的话，“你一个专家就是这种水平吗？我跟你兜圈子有什么意义呢。”

　　“除了好玩，还有什么意义？对你来说，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意义吗？”

　　“之前我们两个在一起聊了不少东西，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很积极向上的人，我是一个工作非常认真的人，我那么辛苦，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六个小时都睡不到，难道这也是为了好玩吗？”

　　“对于你来说的确就是如此啊。”

　　何昱汶呼出一口气，略显轻松的说道，“其实所有人都是这样吧，如果是自己不开心的事情的话，那一开始为什么要做呢？”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乔衍微微眯起了眼睛。

　　何昱汶被他的这句话和表情给震慑了一下，他重新思考了一下刚才自己所说的话，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就点了下头。

　　很显然，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互相都在兜圈子，但是何昱汶现在还是说了实话，乔衍看得出来，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有些人会被逼迫去做一些事情，这种情况难道没有被你考虑到吗？”

　　“我觉得不存在什么被逼迫。”

　　“比如被拐卖了的孩子，这些难道不就是纯粹的受害者吗？”

　　“受害者是没错，可是你真的认为他们是纯粹的受害者？如果说每个家长都能够把孩子给看好，怎么可能会被人贩子拐走？”

　　何昱汶越发的认真了起来，跟之前绕圈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他在认真的为自己的观点做辩护。

　　“家长是家长，孩子是孩子，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如果你说家长没有看好有他们的责任，那的确是如此，可是孩子本身难道不是纯粹的受害者吗？”

　　何昱汶摇了摇头，可是又什么都没说，不过他看上去还是很不赞成乔衍的观点。

　　“没关系，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就说出来，我很高兴和你探讨这些。”乔衍冲着他亲切的微笑。

　　“我觉得这样辩论没有意思，谁也说服不了谁，还不如彼此都节约一点精力。”

　　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现在这样消极的态度，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如果要让他承认乔衍的观点，那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这个人实在是很阴晴不定，一会儿兴致勃勃的要跟你辩论，一会儿又看似没有什么兴趣，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呢？”乔衍看似捉摸不透的问，可其实他自然是已经明白何昱汶就是在逃避的事实。

　　可是乔衍装模作样的太像了，何昱汶没有看出来，还以为他真的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心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但很快就消失，他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这个样子就有点太刻意了，故意回避我的话吗？”

　　与此同时，何昱汶刚才写下来的东西，和画出来的画，正在被一群人研究。

　　他们都觉得，何昱汶是他们所遇见的人当中，比较残忍的那一类。

　　很多杀人事件都是冲动型的，事后凶手都会多少感觉后悔，也有情况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自己会受到处罚的觉悟，可是这样的人也同样是带有感情在作案的。

　　可是何昱汶显然没有感情，如果说他对舒宁有恨意的话，这一点是绝对能够看得出来的，可是在他这里并没有显露出半分来。

　　“你和舒宁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把这个告诉给我，应该没有关系吧。”乔衍再一次问道。

　　“你觉得我们能是怎么认识的？我那个时候在珠宝店工作，他又那么有钱，当然是他到店里来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乔衍微微一笑，“请你说实话好吗？还是你觉得我们的调查都很敷衍，并没有查清楚舒宁是在和你认识之后才去你们店里的这件事情吗？”

　　“那就是我记错了，我们不是在店里认识的，是我下了班回家之后，看见她一个人在街上，这样子认识的。”

　　“所以是你主动上前找她搭话的吗？”

　　“不是。”何昱汶略显无辜的说，好像是在说，这件事情并不是因为他而引起的，“是他先找我的，他来问我路，我就给他指了路，可是他说他找不到，问我要去哪里，正好顺路，我就把他送了过去。”

　　听他说话，乔衍一直都很冷静，他自己也告诉自己，不能浮躁，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也不能完全不相信他的话，要在他的话当中找到真实的部分，“当时你们留了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

　　“那么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在使心机。”

　　何昱汶一脸的迷惑，“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开始我没有找她要联系方式，难道不是说明从一开始我对他没有任何心思吗？”

　　“只怕并不是这样吧，你知道了他要去什么地方，然后在下一次的时候假装偶遇，这样的话，更能够降低他对你的戒备心。”乔衍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明朗，便知道自己说的没有错。

　　何昱汶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犯人如果自己做的事情被别人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他的脸色会变得非常的糟糕，叫人看了就知道他做了亏心事。

　　而何昱汶恰好是相反的，他越是露出这种隐隐带着微笑的表情，就越是说明对方说的是他做过的事情。

　　乔衍说的没错，何昱汶的目的就是为了好玩。

　　“然后呢？我看你就这样继续说吧。”何昱汶没有再说，反而是把这个话抛给了乔衍。

　　“你太高看我了，我并不能完全猜到你在想什么，而且我刚才也只是生我自己的一种看法而已，如果事实并不是这样，你大可以反驳我。”乔衍降低了自己的姿态，因为他想要引导何昱汶继续说出来。

　　何昱汶虽然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很多人，也自认自己有识人的能力，可事实上，他并不如乔衍。因为乔衍会系统的总结，而他不会。

　　虽然要把世界上的所有人分类成为有限的几种，很困难，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大部分人的确是可以对号入座的。

　　“我不反驳你。”

　　“那么也就是说，我刚才的猜想是对的，而你之前在说谎，对吧。”乔衍拿起了笔，在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下来。

　　就在他写完之后，要继续问问题的时候，何昱汶突然说，“我们接下来都要这个样子吗？”

　　“哪个样子？”

　　“就是你拐弯抹角的问，而我拐弯抹角的答，然后你再得出你自己心中的正确答案。”何昱汶非常完美的总结，“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只要你不觉得累的话，我就不觉得累。”

　　“好吧，如果你真的要这样的话，那干脆我直接说出来算了。”何昱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并且伴随着缓缓的摇头，“我先告诉你，刚才我写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假的。当时的现场并没有那么艺术，充满爆炸的感觉，相反，一切都非常非常的普通。”

　　乔衍摇头，“不可能普通。”

　　“哦，对。”何昱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应该觉得我很可怕吧，因为我竟然觉得这种事情很普通。”

　　这一次，乔衍终于点了头。

　　“好像这是你第一次赞同我说的话。”

　　“我不太记得了，不过我想应该不是第一次。”

　　“之前即使有过，也不是真心的。”何昱汶发自肺腑的说，他这样子让人看起来，觉得他好像真的把乔衍当作了自己的朋友一般，在对他倾诉自己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面的话。

　　乔衍没有出声，只是就这么看着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眼神，却带着一点难以琢磨。

　　“这么看来，不是我了解你，是你了解我吧？”

　　“你现在是承认，你之前的确不是真心的吗？”何昱汶一脸认真的问，让人看了，内心产生一种愧疚感。

　　可是乔衍并不会，“难道你就是真心的吗？”

　　“当然不是。”何昱汶撇了撇嘴，“可是我希望你是认真的，你说说看，我这是什么心理？”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自私而已。你希望万众瞩目，别人的视线都放在你的身上，注意力也都在你身上，可是你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否则的话，你就没有精力去对付那么多人了。”

　　“如果放在感情上，那我一定是个渣男吧。”

　　“对了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关于你感情方面的事情呢。之前也没有调查过这方面，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大致和我说一下。”

　　“我不介意，我从来就没有谈过恋爱。”何昱汶一脸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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