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黄振哲让范源把程玉格的事情告诉给上面,但范源并没有这么做。
他当然对程玉格是不满的,可是他这么做很可能也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失,毕竟尸检报告上面并没有明确地说明,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也就过去了,而且这么做对他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可能加重程玉格对自己的抵抗情绪。
乔衍也赞成他的想法,黄振哲还是稍微年轻了一些,太着急。不能一次性把他给完全掰倒的话,程玉格一定会更加猖狂的,而像他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满足于现状的,所以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而且是更完美的机会。
只要把这次他们有所察觉却并没有告诉上面这事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他,他以后就不会像这次这么谨慎,因为他会自信满满理所应当地认为,范源是因为怕他所以才选择不说出来的。
虽然范源很忙很累,但还是抽空看了不少当晚从乔衍家到酒店一路上的监控,但别说伊绍了,就连一点异常都没有看到,连违反交规的人都比平时的要少不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一般人会选择的路线上找不到伊绍的踪迹,那么其他可以选择的路线就太多了,要一一把监控看完的话,是个不小的工作量,他就算没有别的事情,一个人也是看不完的。
而酒店的监控,也没有拍摄到伊绍的画面,也没有一个目击者。
范源看得身心俱疲,他之前只是从乔衍那里听过有关伊绍的事,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是第一次。他想如果孙明泽这事真的是伊绍干的,那他的确如乔衍所说,非同寻常。
用非同寻常的能力干非同寻常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情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对乔衍和一些曾经掏心掏肺教授过伊绍学识的老师来说,就会觉得惋惜痛心;对范源这样的警察来说,就只是觉得头疼。
在范源备受折磨的时候,有一封邮件发送到了乔衍的邮箱里。
乔衍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确认邮箱里的邮件,然后花上一段时间回复,但自他编辑了认真的邮件给伊绍之后,他就几乎是每隔一个小时就确认一次。
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才距离发送时间不过五六分钟。
这是一封从他和陆望月相识的大学发来的邮件,内容是想邀请他再次去大学里进行学术交流,最后的落款人是内海春夫。
内海春夫毕业后留在这所学校继续学习,现在是学校历史上最年轻的研究生导师。
乔衍其实很乐意去,可是伊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加上他也不想和陆望月分开。他回复了邮件,简单说明自己的情况,询问他时间。
商讨之后,他们最后把时间确认在了五月。
要在这个时间之前处理好国内的一切事情,说长也挺长,说短也挺短,因为这不是取决于乔衍,而取决于伊绍。
乔衍突然发觉,自己在和伊绍之间的事情里面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就好像他的每一步都是被伊绍给牵着鼻子走的。
他的眉心不自觉地锁紧,他意识到了,即使路上很多困难,但他绝对不是没有办法主动去解决,他只是不想,也许他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尽快地解决,导致这个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害怕失败。
人一旦害怕失败,就会陷入失败的泥潭里。
不是不可以从泥潭里出来,只是很难。
和内海春夫约定好的时间无疑像是一个催化剂,让乔衍有了主动的决心,毕竟时间是不等人的。
伊璋察觉到乔衍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所以他一直在观察他。
乔衍没有理会他的打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注意到,相反,他每时每刻都在注意伊璋。
“对了,那个万鹤洋,和你还有联系没有?”伊璋问道。
乔衍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没怎么啊,就是突然想到了。”伊璋说的是实话,乔衍看出来了。
这段时间万鹤洋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也没什么事情找他,于是他还真的把他给渐渐淡忘了,要不是伊璋提起,他可能现在都还不会想起。
这给孙明泽这事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事可能和万鹤洋有关系。
至于杀了孙明泽对万鹤洋来说有什么好处的话,那乔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这一举动能让他们都不得安宁。
没错,对万鹤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但想必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令他开心振奋了。
“你要不要问问他?我觉得他有可能知道点什么。”
乔衍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举动,仿佛觉得他的这个建议不值得采纳一般。
伊璋看了看他,识相地没有再开口,自己去干自己的事了。他还在不停地重复着喝水和上厕所这个循环,他感觉这两天身体舒服多了,比起之前还要更舒服,可能是因为之前身体里的水分都不够的原因,他试图用积极的想法来想这件事,他是否是因祸得福了。
在伊璋去卫生间的时候,乔衍给万鹤洋上次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通,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竟然通了,并且两秒钟不到就被接起了。
不过不等那边出声乔衍就给挂断了。
那边没有再打过来,但当晚他就来找乔衍了,时间是在伊璋和陆望月都睡着之后。
乔衍知道他肯定会来,但他绝不可能会想到他还带来了一个和人等高的玩偶。
万鹤洋对他眨眨眼睛,把玩偶放在了他晚上坐的那个位置上,这样伊璋醒来,在黑夜之中看见那里还有个人影,就不会害怕。
“或者说更加害怕。”乔衍听他说完之后说道。那个玩偶除了身高和人相近之外,其他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让人不去怀疑它是一个玩偶,只要伊璋的眼睛没有问题,是绝对看得出来的。
但是乔衍并没有拒绝让这个玩偶来代替自己。
万鹤洋笑了几下,说道,“不会的。”
“其实他早就不害怕了,只是习惯害怕了。”
“那你习惯整晚整晚坐在那里,不去抱你老婆了吗?”万鹤洋说完看了一眼乔衍的脸,然后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有。”
当然没有,这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所以说你傻,早点用这个方法不就行了?还得我给你提供,是买不起这么大的玩偶还是怎么?”万鹤洋一如既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现在时间很晚了,他却还是很活跃的样子。
乔衍虽然没有困倦,但经历了一整个白天,现在的情绪也不可能像他那样的高涨。
万鹤洋提议找个店喝酒,乔衍同意了。
坐下之后,万鹤洋点了几个对于夜宵来说过于丰盛的菜,要了一箱啤酒,他还没有喝,就比旁边桌几个已经喝高了的人的还要兴奋。
“你确定你吃得了这么多?”乔衍问。
“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吃?”
“对两个人来说也有点多了。”
万鹤洋又看了一眼菜单,然后自信满满地道,“不会的,相信我,就算吃不完可以打包嘛。反正我请客,你放心。”
不是请客不请客的问题,乔衍好奇他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他问了出来。
万鹤洋瞪大眼睛做出无辜状,“为什么这么问?”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很雀跃。”
“哦,那可能是因为要和你见面吧。”他撑着下巴,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故意用恶心人的语气说,“这段时间我都过得挺无聊的,所以你突然联系了我,我可能就一下开心起来了吧。”
乔衍没有理睬,给他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酒。
“谢谢。”万鹤洋说完,拿起杯子来和他碰杯,然后一口干了下去。
接下来的第二杯是他给倒的,他一边倒一边问,“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关于孙明泽的事?”
“你知道他的事?”乔衍说完看着杯子满了,也和他一样道了一声谢。
“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别客气了。”万鹤洋拍了一下手之后说。
乔衍点头,静待他继续开口。
“他的事我当然知道啦,准确的说,A市的事我都知道。”万鹤洋说这话的时候情绪还是一样很高涨,但是从中丝毫听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没有骄傲也没有别的,只是纯粹在说明一个事实而已。
“是吗?一点余地也不给自己留?”
“不是,你不能真指望我什么屎尿屁的事情都知道吧。”他觉得很搞笑地看着他,接着又认真地说,“但凡是你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我也都知道。”
“但你知道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告诉我又是另一回事了,对吗?”乔衍慢慢地试探他。
“我对朋友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万鹤洋说完,打断准备开口的乔衍,“你该不会又要说什么‘我们是不是朋友不在于我而在于你’了吧,我明确跟你说,我这几天虽然很无聊,但也不是谁联系了我我就可以马上出现的,而且我还那么体贴的挑了你不会觉得困扰的时间,哦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可是我们没有进行灵魂上的交流。”乔衍拿出上次他们的谈话来。
万鹤洋翻个白眼,“如果说没有的话,那我是怎么在你给我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知道你找我有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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