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源终于空了下来，又重新看了一下乔衍发来的信息，他已经觉得浑身都很疲乏，可还是忍不住生出了立马调查何昱汶的念头。

　　在之前的调查之中，只调查到了何昱汶的老家在一个小镇上，而还来不及调查别的，上面就已经下令了。

　　范源找到了局长，看得出局长也为了今天的事情感到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他一时间就说不出口来，毕竟这事也不是局长能决定下来的，而且现在他状态又不好。

　　“有事就说。”局长即使面色不好，说话也还是尽力显得有力度一点，但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威严的给人恐惧感，让人觉得他是个很亲切的人。

　　“其实是有关于舒宁的案子，不是一直没有进展吗？明明已经确定了嫌疑人，却不能调查他，这……”

　　“这也没办法。”

　　范源拿出手机来，给局长看了乔衍发来的话，“这是乔衍发的，他应该是很想知道何昱汶家庭的信息，我也觉得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小范。”局长抬起头来，“像这样悬而未决的案子，可不少。”

　　范源沉默片刻，道，“所以，能解决的就要尽力去解决，不是吗？”

　　“你真觉得能解决得了吗？说实话，我觉得不行。定案要的是证据，但这都这么久了也没有证据，调查何昱汶的家庭能找到证据？说白了，乔衍是犯罪心理学家，他的目的和我们根本不同。”局长缓慢的语速和温和的语气，让人没有被拒绝了的感觉，他得出结论，“所以你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精力了，再说了，要是上面发现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微微笑了一下，笑容里面带着一丝无奈，看得出他也不想是这个样子。

　　范源清楚自己说服不了局长，道了个别，便离开了。他本来想的是，让局长和上面好好沟通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没想到在这里就被拒绝了。

　　他给乔衍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即使乔衍知道局长是个亲切和蔼的人，也丝毫不惊讶他做出这个决定，“没关系，这难道不是早就料到了的事吗？”

　　“也是，但我还是觉得他可能会答应的。”范源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呢？隐蔽的调查？”

　　“我会继续和何昱汶接触，直接从他口中得到消息。”

　　“可是……他会和你说这些吗？他应该知道你的目的吧。”

　　“那就看情况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乔衍说道，“但现在也只有这样。”

　　范源无奈地应了一声。

　　“你空了之后，也可以继续调查这个案子，用合法的手段，应该还是能调查到一点什么的。”乔衍说完，那边答应下来，他便挂了电话。

　　陆望月已经吃完了晚餐，是乔衍煮的粥，清淡易于入口，很适合今天的心情，有一点虾提鲜，还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她收了碗去洗碗，“你去洗澡吧。”

　　乔衍没有去洗澡，而是跟着进了厨房，他从身后抱住她，可还不等他开口，陆望月就想要把他给甩开了。

　　“我才洗了澡！”陆望月气鼓鼓地说道，他这一抱上来又把她给弄脏了。

　　乔衍没有放手，还在她身上蹭了蹭，他在她耳边道，“嫌弃我？”

　　“谁不洗澡就来抱我我都嫌弃。”

　　“你还想让谁抱你？”

　　陆望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的重点能不能放在正确的点上！”

　　乔衍没有吭声，把下巴埋在她的肩颈位置，下巴在她肩膀滚来滚去的，还有按摩的功效。

　　“你是在给我按摩吗？用手就可以了。”

　　“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乔衍声音闷闷地问完，说道，“我打算明天就去伊绍的老家。”

　　陆望月的身子一下僵住，她沉默着洗好了碗，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乔衍问，“你不是说要解决了何昱汶再去吗？”

　　乔衍看着她的表情，很想告诉她他只是在开玩笑，但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这边不太好解决，毕竟条件限制太多了，何昱汶本人也不好对付。今天才刚找他聊过天，下次再找他的话至少要等个一周，这段时间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他的理由无可挑剔，陆望月也不是非要让他一直留下来，毕竟之前就说好要去了，她也支持。只是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突然，竟然明天就要走，她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陆望月点了点头，接着就往厨房外面走去，拖着缓慢的步子走进卧室。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乔衍在她身后说道，并没有跟上去，他了解她，知道让她自己想想就好了，她不可能胡搅蛮缠不让他走的。于是他进了浴室，心不在焉地洗澡，一会想想到了那边之后要做些什么事，一边想陆望月现在在做什么。

　　陆望月走到床边后，看了一眼卧室门口，没有看见乔衍的身影，她又重新走到了门口把门给关上。

　　她爬上床，心里怪不是滋味，她这是第一次想要让他过来抱着她安慰，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冷静。

　　在他们在一起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他要离开去别的地方。

　　陆望月的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

　　虽然今天很累，精神上也很累，可是她却一点都睡不着。不过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假装睡了。

　　乔衍洗好澡进卧室的一瞬间，就察觉到陆望月是假睡，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闭上眼睛。

　　陆望月闭上眼后想清楚了，又不是要离婚分手了，只是去个几天而已，没什么的，她明早就还是怀揣一样的心情出去上班就好了。

　　乔衍已经什么也想不了了，满脑子都是到时候的计划，他要赶紧回来才行，争取在三天之内。他也不是要去解决什么问题的，只是去看一下情况，只要不发生意外的话，三天的时间肯定足够了。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都睡着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乔衍知道陆望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呼吸的小小起伏都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即使是在他想着其他事情的情况之下也是如此。

　　这一晚上陆望月做了无数个梦，但是很意外的，她并没有做到什么分别的梦或者是噩梦，都是一些平淡的事情，比如乔衍在厨房里面做饭什么的，简直和她日常的生活一模一样，所以她睡觉的时候不自觉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但还是沉一点的睡眠比较放松身心，早上起来的时候陆望月还是觉得头有点沉沉的，而当她看见乔衍已经醒了，正看着自己的时候，更是觉得头大。

　　“你什么时候走？”陆望月问，嗓子有些干涩。

　　“送了你回家之后收拾一下，就走。”

　　“不用送我了，你抓紧时间吧。”

　　乔衍摇了头。

　　陆望月笑笑，“好吧，那我去洗漱了。”

　　虽然面临分别，但是气氛一点也不僵硬难受，一切都是平淡如常。

　　但陆望月进了浴室之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送她到了公安局门口，和平时一点区别都没有，陆望月有个同事过来打了声招呼，乔衍笑着应对。

　　“你怎么看起来和蔼多了？”陆望月有些惊讶地问，他以前都不会对着别人笑的。

　　“他是你同事啊，又是你前辈，你想让他给你穿小鞋吗？”乔衍问，但之前范源也说过了，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没有再那么面无表情了，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陆望月笑了笑，“我真是感动！”说完，她便下了车，什么也没说，就往法医中心走去了，仿佛他们今晚上还会在见面似的。

　　乔衍一如往常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驱车离开。

　　回家之后，乔衍立马就动作麻利的收拾，他要带的东西不多，毕竟去不了多少天，一个手提包就搞定了。

　　他提着包到了门口，把钥匙等东西都装好，打开门准备出去。

　　可就在他要迈步出门之际，停下了脚步，重新把门给关上了。

　　他的动作比较快，离动车发动的时间还有一会，所以他决定先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先把家里的情况仔细检查一遍。

　　到时候等他回来了，也会再检查一遍，以确保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房子里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乔衍看得十分仔细，并且把每一件东西的摆放都记在了脑子里面。他还动了几样容易被不熟悉这个家里的人碰到的东西，保证它们的朝向不会太杂乱，这样会容易让他的记忆出现偏差。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这件事情，要等到他回来之后才能察觉一点什么，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饭桌下面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应该是一只录音笔。

　　他并没有立马把录音笔给扒下来，而是钻进了桌底，坐在地上看了看这个录音笔。

　　不是单纯的录音笔，是实时的，他现在要是说了什么，那边立马就会听到。

　　确认了录音笔的类型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取了下来。

　　他想，如果那边正听着的话，应该已经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但也有很大的几率，那边还并没有发现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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