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服务生放下早餐推着车退出去之后,路知才从洗手间走出来坐下。
贺东林指了指桌上的手机,示意两人换回来。
路知揉了揉眉心,接过手机重新带上笑意,“怎么办,你又要多想我几天了。”
“没关系啊,反正你更想我。”
苏郁拉上窗帘,背过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些。
路知低笑,忽然一本正经深情告白:“嗯,我更想你,宝贝儿,我爱你。”
贺东林正在喝牛奶,猝不及防听到这么腻人的告白,差点被呛到,眼睛瞪着路知指了指自己。
知道你们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但能不能照顾照顾旁边人的心情。想他在来时才被某人骂衣冠禽兽,中途打过去电话人家要么直接挂断,要么一接起就句句带刺,怼得他简直想打个飞的回去绑人。
他心里一直很难过的好嘛,结果还要坐在这儿看你们蜜里调油。
苏郁也没想到,愣了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回话:“你怎么……你干嘛……”
路知很是满意苏郁的反应,只听这两道声音眼前就能浮现出苏郁红着脸的样子。
肯定是微微低着头,肤白细腻,睫毛轻颤,双颊浮着两团嫣红,害起羞来莞尔一笑的样子,美到骨子里。
他眼前所浮现的,正是苏郁此刻的模样。
同一时间,不同空间,两人之间画面竟意外契合。
心意相通至此,弥足珍贵。
路知瞥了贺东林一眼,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闷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哪里会理谁在场,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想说给心爱的人听的。
“牛奶再不喝就凉了,一会儿还要开会。”
贺东林刻意提高了音量,说得镇定如斯,脸上却带着坏笑。
苏郁瞬间反应,“贺总,刚刚一直都在吗?”
“嗯,一直在。”
路知端起牛奶喝了口,温度正合适。
“所以,刚刚人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
“……”
听到路先生用如此轻飘飘的语气直接宣判了死刑,苏郁攥紧手机,默默把转过身把脸埋进了窗帘,空出来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开始挠窗玻璃。
贺总,她还要工作的……
路曼擦完桌台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从后面看到苏郁的样子,也没急着凑上去,反而站在原地左瞧右瞧琢磨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的样子,像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要事。
“那个,牛奶不是要凉了嘛,你快点喝吧。嗯……好好吃饭,我等你回来。”
指甲从玻璃上划过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发觉这一点之后苏郁还不服气地又用力刮了两下。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电话里路知的笑声还没停下,曼曼姑娘突然扯着嗓子激动无比地朝着苏郁跑过来。
“苏苏,我终于想起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了,像电视里趴在窗户上吃虫子的壁虎,是不是,是不是很像?”
路曼沉迷于想到答案的兴奋,两只手拍在窗帘上激动得一跳一跳。
苏郁贴在窗玻璃上的手指渐渐收起握成拳,再次发动忍功,尽力忍着不把拳头招呼到一边的傻子身上。
“是曼曼,曼曼在做什么?什么壁虎?”
路知听得一知半解,忍不住追问。
“没什么,曼曼在……讲故事呢,讲故事。”
苏郁迅速否认,并扯了一个比贺经纪的等雨还要牵强的理由。
“……你快点喝牛奶吧,我还要听曼曼讲故事呢,先挂了。”
迅速说完一通话就挂断电话的本事,苏郁近来练得是越发纯熟了。
而此刻一心沉浸在兴奋中不可自拔的曼曼姑娘,不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讲故事”,而且还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揪住了耳朵……
路知这边收起手机,拿起一块糯米糕放进嘴里,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回,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先等着。”
贺东林已经解决完早餐,擦过手轻轻点了点手机屏幕,“这点动静,还远远不够。”
“看来这一次,那位是真的等不及了。前几次还知道擦掉痕迹,现在却连遮一遮都不愿做。”
“是啊,好不容易趁你我好多天都不在,总要做点什么才好不可惜了这么难得的机会。”
“唉,都一把年纪了,还真是不嫌折腾。”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目光错开之后又同时叹了口气。
贺东林摇头笑笑,“本来就不是能安分下来的人,总得闹腾够才行。”
“那就等着吧,我还真想看看他能闹成什么样。”
“劝你最好别抱太大期望,肯定没什么大意思。”
路知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擦了擦嘴忽然想到,“我刚刚没听到,你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
贺东林明知故问,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里一副公子哥儿的纨绔模样。
路知扔掉纸巾,直接伸脚过去踢他的椅子,“在这摆什么谱呢,还能是什么?”
“噢……”
贺东林晃了两下脚腕,作恍然大悟状,“是那个啊,我说咱们要在这儿等雨来着。”
“等雨?”
“嗯,等雨。”
“能信?”
“这我就不知道了。”
贺东林耸了耸肩膀,从椅子上坐好,“不过,刚刚还说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
路知拿着手机把玩,正琢磨怎么再跟苏郁说说,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来之前拍的那期杂志,他们要提前发行。”
“确定了?”
路知抬眼看过来,略有些惊讶。
“嗯,你的小女友刚刚还因为这个不停跟我抱歉来着。”
贺东林点点头,手指伸过去搭在桌面上随意敲着,“估计是我上回那几句话起了作用。”
“她本来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之前只不过念着旧情罢了。”
路知低声回,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就是想正面交手了吧,对面那位,知道我们知道是他吗?”
知道来知道去的,绕口令一样。
贺东林微微一笑,“管他知不知道,他还算不得什么,顶多就是条忠心点的狗。”
“会不会……”
“不会。”
没等路知问出来,贺东林就提前给出了否认,“他还没那个胆子,再者,两个人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触到。”
路知点点头,不放心又问,“我和苏郁的事,杂志社现在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林社长之外只有一个。”
“谁?能不能想个办法解决掉?”
“这个,应该解决不掉,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贺东林垂着眉眼,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路知见状,皱眉琢磨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忽然展眉大笑,“不会就是骂你衣冠禽兽的那位吧。”
“是啊,不然还能有谁,我早给解决了。”
贺东林面上连连叹气,心里越想越气。
衣冠禽兽,想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确实称得上这前一半,可这后面,他是一点儿都不肯服气的。
外面哪个不说他贺大少温润和善,清风亮节,硬是不承家里老爷子放给他的东西,自己一路往上爬,哪个人不夸他。
偏偏就她,一点儿不肯夸不说,还骂得厉害。
路知忍着笑,同情地拍了拍贺东林的肩膀,“兄弟,加油啊,离革命成功还远着呢。”
“滚蛋。”
……
两人寥寥几句话,短短一个早餐的时间,便把贺家那位苦心经营了几年的恶心事儿看了个通透。
这人呐,还真是不能不服老,这老姜,也会有再辣不起来的时候。
……
第二天苏郁上班时,把自己东西放下之后,先去了林韵的办公室,准备报告任务完成的情况。
敲门走进去之后,林韵正靠在沙发里揉脑袋,即使妆容仍旧精致,但也还是遮不住难看的脸色。
“韵姐,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差。”
“没事。”
林韵摆了摆手,叫苏郁过来坐下,“昨晚多喝了几杯而已,也没感觉醉,可今天早晨醒来头却一直不舒服,总感觉昏昏沉沉的,涨得厉害。”
“早饭吃过了吗?吃点东西可能会好一点。”
苏郁关切询问。
不论出于曾经的“学生”,还是弟弟的女友,或是杂志社的副主编,她都是拿真心看待林韵的。
她虽明白林韵和蒋斌之间或许没有了爱,但在刚经历过背叛之后不久,就又发现自己的枕边人早早就开始算计起了自己,而自己所念的那点旧情,人家更是恍若看不到。遭到这种对待,相信不论哪个女人,都很难做到若无其事。
“只喝了杯咖啡,吃不下。”
林韵从沙发里坐起来,强撑起精神,“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昨天说的事办好了?”
“嗯,”苏郁点点头,“我和贺总通的电话,贺总说我们不必觉得抱歉,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有好处。”
“那就好。”
林韵点点头,眉眼低垂着,忽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末尾带着几分怅然。
苏郁安静坐在一旁,知道这个时候别人说什么都一样苍白无力,只得自己慢慢消化。
两人安静半晌,林韵随意又问起,“快回来了吧。”
苏郁自然知道指的是谁,“应该还要几天,说是有些镜头要重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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