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那天宾客未散尽被人撞见了糗事,还是何智成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以至于新郎官当天因为下体受伤被送进医院的事儿就这么在公司传开了,个中版本众说纷纭,有人八卦着新娘当晚独守空房该有多寂寞,有的则把八卦的矛头指向了时翎。
时翎自然不会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该开会开会,该催业绩催业绩,状态还和平时一样,似乎丝毫未经此事所扰。
不过,再平静的外表也有一颗脆弱的内心,再强健的外壳也阻挡不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行政助理小敏敲门进来,将一些业务报表整理成文件交给她后,犹犹豫豫半天,似乎有话要说。
时翎只当自己没看见,也不开口让她出去,就等着看她能憋多久。
小敏往门外看了看,咬咬牙小声说,“时总,部门的同事让我来问问,说今天下午大家想去医院探望下何组长........”
“只能下班时间。”时翎言简意赅的说。
“蒋总下午有个业务讲坛在一号会议室举行,可能得拖到下班后,大家都挪不开时间........”
时翎这才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看向立在办公桌对面怯生生的小敏,“所以呢?”
小敏对上她的视线,这才将手里的透明文件袋放到桌上,嘴角挂着笑,“大家商量了一下,这个讲坛也只有时总您不会放在心上了,所以........”
时翎扫了眼桌上的透明文件袋,里面躺着一小摞纸币,她重新把目光转到小敏脸上,小敏吸了口气,尴尬的道,“大家的意思,看时总能不能代表咱们事业部去慰问一下,毕竟他现在还是蒋总的女婿........”
时翎心里呵了声,这些人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学会往人头上扣高帽子,把蒋总都搬了出来,倒让她一时找不到理由去推辞了。
时翎淡淡的应了下来,小敏适时松了口气,估计是“任务”完成得挺顺利,脸上没绷住,明亮的笑在时翎看来颇有些晃眼。
“等等,”时翎叫住拉开门欲往外走的小敏,“报表什么时候做的?”
“今天上午........”估计是看时翎脸色不对,小敏忙敛了笑,神情紧张的盯着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问我?”时翎将手里的文件丢到桌上,神情颇为严肃,语气也冷了几分,“往上交的时候从来不会检查吗?你干行政助理也一年多了吧?知道为什么你的同学才进来半年就能调岗,你却不能吗?”
小敏脸色发白,估计是被戳中了要害,咬着嘴唇没吭声,时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看你平时办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儿倒是挺积极的,公司广告部那边需要一个写专栏的文案,我看你挺合适的呀。”
小敏估计是被她的话给吓着了,站那儿半天没敢回一句嘴,时翎厌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气是撒出去了,同事们竭尽全力想出来的损招她还是得接。
蒋总的业务讲坛三点开始,才两点半办公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时翎蹙了蹙眉心里暗暗记下了,揣着小敏筹来的“善款”出了公司。
第二人民医院位于栖阳立交与羴霞立交之间,与市一中正好相对,来往车辆和人群都挺多,门口那条路长年累月就没有疏通过的时候。
时翎今天挺不明智的自己开车出来,路上堵得望不到边儿,时翎耐心全无,等了几分钟就干脆靠边儿把车停在了胡同巷子里,好在这边停的车挺多,应该不会被贴条。
挨着医院旁边的店不是卖鲜花的就是卖水果的,时翎从包里把那封“善款”拿出来,略一琢磨,心生一计。
何智成住在二十三楼的单人病房里,条件优渥,跟度假似的。
时翎在门上轻叩了两声,随后慢慢踱了进去,何智成正半躺在床上玩儿平板,估计是输了游戏,眉头拧成了结,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听见门口的响动后抬眼看了过来,跟时翎带着笑意的眸子刚一对上,他眉间的结就加重了一分。
“你来干什么?”何智成将平板丢至一边,神情冷漠,而后突然扯着一边嘴角笑了笑,“来关心我呀?”
时翎没吱声,脸上笑意收了收,慢慢走到床尾站定。
何智成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见她久没反应,便冷哼了声重新拿起床上的平板,“我知道你嘴硬心软,心里放不下我吧,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还是避避嫌的好,”何智成笑着说,“毕竟我昨天刚结婚了,你今天就来找我,不太合适。”
时翎没理会他的话,只淡声问,“好全了?”
“问题不大,”何智成愣了一下,觉出时翎是真来关心他的,心下更为不屑,但面上却一派嚣张,“明天就能出院了。”
“这么快?”时翎有些吃惊,毕竟部门上下传得神乎其神,在时翎眼里,何智成跟太监没什么区别了。
“不信?”何智成挑了挑眉,笑容猥琐,“明晚我过来,咱们好好试试。”
时翎面色微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扭过脸冲门外招了招手。
一分钟后,还算宽敞的病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除了从门口到时翎脚边的空地外,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时翎将那封“善款”掏出来直接给了花店老板,这才有空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只见何智成面色潮红,眼里满含怒意,伸手将床头的两束鲜花扔得老远,刚张口就连打了数个喷嚏,“你......阿嚏......想......阿嚏......干嘛?”
时翎拍拍手,微微一笑,“探病啊。”
何智成大为光火,脸色胀得通红,用衣袖捂着口鼻,“你......阿嚏......这是谋杀!”
“不不不,”时翎竖起一根手指冲他晃了晃,“咱们部门的同事都特别关心你,专门筹了钱让我代表他们来探病的,”她指了指满屋的鲜花,“你可不能将他们对你的好意给糟蹋了。”
“你!”何智成气极,却又不敢将捂在口鼻上的衣袖拿开。
他有轻微的花粉过敏症,一束花还能忍受,这满屋子花弄得他鼻子跟进了数只蚂蚁似的难受。
“好好享受吧,”时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也算是咱们交往一年,我送你的大礼了。”说罢不给何智成说话的机会,转身直接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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