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装修很特别,进门就是用餐的大堂,大门正中对着收银台,收银台后面有一面很大的墙,墙上挂着条横着的鱼骨头,只是那鱼骨头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是用一根根木条搭成的鱼骨的模型,很是惟妙惟肖。
不知道是味道真如广告词儿上写的那么好还是服务员的推销太给力,此时才刚到饭点儿,店里居然都已经坐了大半的客人了。
店里除了招牌很有特色外,里面的灯光色调也挺特别。靠窗那边的色调普遍偏亮,而越往里走,顶上的灯光越偏暖黄,靠窗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了,程嘉豫扫了一圈儿,干脆找了个最靠里的。
“外面不是挺多空位么......”时翎跟在他后面,手把在椅子靠背上,疑惑的看着程嘉豫。
“外面太吵了,人来人往的,”程嘉豫帮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这儿清静。”
时翎看了一圈儿,发现紧跟着他们一块儿进来的人也都选了靠外面光线较亮堂的的座位,这么看起来里面倒是真的挺清静。
“你来点吧。”程嘉豫把桌上的菜单递给她,拿过一旁的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时翎点了个招牌豆花酸菜鱼,要了个茄子煲,最后再加了份时令蔬菜。
程嘉豫接过勾选好的菜单看了一眼,“就这么点儿?”
“少了?咱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我可是难得掏回腰包的,”程嘉豫啧了声,“下次再想吃到我请的,估计难了。”
时翎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换位一想,这人前前后后的讹了自己那么多餐饭,虽然还有九餐没兑现,但怎么看都是她亏了。
时翎指指菜单,“那就再加道粉蒸排骨吧。”
程嘉豫在粉蒸排骨后面划了个小勾,招来服务生,又说希望他们上菜速度能快一点儿,他一会儿要赶飞机。
“能来得急吗?”时翎看了眼时间,又看着店里不断进来的新客人,“别为了吃顿饭误机了。”
“能,”程嘉豫说,“一会儿我吃快点儿。”
估计是新开业,为了在各方面留住回头客,所以上菜速度上还真挺快的。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时翎是话本来就少,程嘉豫则是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他心里的疑问其实挺多的,但理智却告诉他,以他对面前这人的了解来看,虽然在他软磨硬泡外加不要脸的攻势下,时翎已经勉为其难的将他纳入朋友的行列,但两人目前关系并不相熟,至少在程嘉豫看来,两人的‘熟度’远不如他跟罗成。
“飞多久?”难得的,时翎率先打破了沉默。
程嘉豫拿勺子舀了半碗鱼汤,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对得起那句广告词,便问时翎要不要,只不过还未待对方回话,他便自作主张的摸过对方的碗给她舀了两勺。
“三小时零五分。”程嘉豫把碗推到她面前说。
“这么久?”时翎挺惊诧。
“你出过远门吗?”程嘉豫突然问。
时翎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去过吧。”
“出差?”
时翎摇头,“毕业旅行,高中的时候,班上组织的,我爸给我报了名。”
程嘉豫了然的点点头,“西藏?”
“青海。”时翎扯了扯嘴角,端着碗喝了口汤,汤汁的味道对她来说稍咸了点儿,不过可以接受,她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我到集合地点的时候才知道是去青海。”
程嘉豫心说你这心是不是忒大了点儿,不过联系这人朋友圈门槛的高度来看,班上组织的毕业旅行估计没多少参加的想法,最后能去估计也是因为她爸给报了名的缘故。
“大学的时候没去吗?”程嘉豫问,“毕业旅行。”
时翎摇头,“大四上学期就开始跑参加各种实习面试了,哪有那个闲心去旅行啊。”
程嘉豫想了想觉得这话挺有道理,又问道,“毕业旅行好玩儿吗?”
时翎看了他一眼,“就那样吧,看看风景吃吃东西拍拍照片,”虽然这些对于时翎来说有些言过其实了,不过大多数出去旅行的人不都是这么玩儿的吗,应该也是大同小异的,“你呢?”
程嘉豫倒是挺耿直,“我没参加过毕业旅行。”
时翎对于他的耿直挺诧异,这人看着也不是个内向的,跟同事个个都有说有笑看着也是能打成一片的,居然没有参加毕业旅行这样的活动,着实不应该。
“事实上,我高中没能毕业,”程嘉豫夹了块茄子拌着饭吃了一大口,又低头喝了口汤,裹着那一大口饭菜咽了下去,像是要将还有些空的胃一下塞般似的,“至少,不是按流程毕的业。”
时翎更加疑惑了,以程嘉豫的资历来讲,高中不可能没有毕业,不然怎么念的大学,又怎么可能二得了第二人民医院,更加不可能在里面上班了。
对于时翎有个的疑惑,程嘉豫也只是轻轻笑了笑,似乎不愿多说,只一句带过的道,“只是毕业的流程跟正常高考流程不大一样而已,也算是毕业了,只不过没能参加毕业旅行,也没有跟同学老师一块儿照集体照。”
毕业集体照和毕业旅行这两样东西,之于很大一部分人来说,都是生命中挺重要,有的甚至觉得是不可获缺的。
在时翎了解到的人当中,谭玲玲就是这样的人。
而时翎本人,却对这些并无所谓,她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大到毕业旅行或者诗歌朗诵,小到哪怕只是一群人站在一块儿拍张集体照。
程嘉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无比轻松,像用第三人称的方式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种人。
是跟谭玲玲一样特别看重这些,重到因为错过而惋惜一辈子,还是如她一般,可有可无。
“惋惜吗?”时翎突然问。
这样的问题其实已经有些深入隐私了,对于他俩刚刚确定的朋友关系而言,问这么深入的问题,有些过头了。
可时翎问这问题的时候,像是未经大脑,直接就脱口问了出来,所以直到见到程嘉豫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她才幡然后悔起来。
刚想说只是随口问问不必回答,程嘉豫便先她一步开了口。
“挺惋惜的。”程嘉豫盯着面前那盆还剩大半的酸菜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脸上的笑意也不知何时收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有些黯淡又有些严肃。
“不好意思。”时翎能感觉到程嘉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快,虽然他脸上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但时翎还是道了歉。
程嘉豫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只不过那笑里夹杂了丝可惜在里面,就显得这笑有些勉强。
“也不是惋惜没能跟同学老师拍集体照,”程嘉豫说着抬眼看过来,漆黑的瞳仁直直的望进时翎眼窝里,让她一时避之不急,视线被迫交织在了一块儿,“我那会儿有个同桌,挺惋惜没能一块儿拍张照的,以至于我都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程嘉豫的视线对上来的时候,时翎心里一阵发闷,说不清缘由的,只觉得那视线穿透力过于强悍,那狭长的眼眸和漆黑的瞳仁所带来的熟悉感让她一时失神。她就这么怔怔的望着着那汪黑潭,直到眼前猛的闪过梦里那个戴着耳朵冷着脸说‘你喜欢就好’的少年。
程嘉豫漆黑的瞳仁猛的跟那少年的重合在了一块儿,让她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像是被人抽走了元神般,定在了那里。
程嘉豫叫了面前这人好几声,最后不得不伸手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那双毫无聚焦的眼珠才动了动。
“撒什么臆症呢?”
时翎反应慢半拍的抬手捂在额头上,这才感觉那块儿有些火辣辣的疼,拧着眉望向对面一脸疑惑的程嘉豫,反应过来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道,“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儿走神了。”
“啧,”程嘉豫倒是一扫阴霾,玩笑道,“对面坐这么个帅哥还能走神,想什么呢?”
时翎自不可能把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说出来,不仅程嘉豫不会相信,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
“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时翎别过脸,拿勺子给自己碗里盛了一大碗豆花,“这个还挺好吃。”
“喜欢吃豆花?”程嘉豫问。
时翎点点头,“只吃过甜的。”
“豆花火锅知道吗?”程嘉豫又问。
时翎摇摇头,“还能做成火锅吗?”
“有机会请你吃。”程嘉豫说,“我以前上学那片儿有个豆花火锅特别火,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只不过我也好几年没去过那片儿了,也不知道老板还开着店没。”
时翎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说点儿别的,最后干脆低头吃饭,程嘉豫也没再说话,这家店的菜品味道不错,分量还挺足,两人结账的时候桌上剩了不少。
“小猫是不是不能吃这些?”程嘉豫结完账两人一块儿从店里往外走,时翎边走边问。
“不能,”程嘉豫说,“虽然只是只土猫,不过它还小,之前也一直是吃奶水,所以还是最好不要给它吃咱们吃的食物。”
时翎看了眼前方指示牌,打算往直梯那边走,胳膊被程嘉豫拽了一下,“不着急这一时,走扶梯吧。”
时翎怔了怔,心里划过一抹异样,跟在程嘉豫后面下了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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