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觉得不是我的错么?”我像是一颗想要谋求同意的孩子。好像只有一个人这么跟我说了,才能让我摆脱身上的罪孽。
他叹了口气,黑暗让我看不清他的动作。
我能感觉到自己头上有一只手摸了过来。
“不是你的错,你只不过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你的预想,如果你知道是这个结果,你一定不会让他冒险的。”
我听了他这话,心里也好过许多。
“之前我离开,是因为我觉得你有些不对。”也许是我终于平静了下来。看起来不像之前一样了。
老游魂看着我,说的十分郑重。
“我怎么可能还好?阿宝要不是因为我的话,也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黑暗中没有人可以看到我苦涩的笑容。
“你最近最好小心行事,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老游魂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了。
黑暗经历的久了,对光线就变得格外敏感。
我能感觉到,天边已经开始有一丝光线划破黑暗。
“我之前找到了一个朋友,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说你最近有一道死劫,也许会引发血光之灾。请你务必小心。”
我听着他的叮嘱,心底确感觉到有几分奇怪。
你看,有的人认识那么久,还和陌生人一样。可是这个老游魂和我认识也才不过几天。却还能像一个朋友一样殷殷的叮嘱我。人生际遇的奇妙不过于此。
天上的光线渐渐多了。
这个林子还是灰暗的,把阳光都阻隔在外。
这是这些光线,也足够让我看清阿宝的样子。
之前也不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现在看起来,脸色苍白的吓人。我已经开始记不得这次她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因素,我真的是一个无情的人。
纪梓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这是吃的。”他把水和采集到的果子放在了我旁边。
我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涟漪。只是却吝啬的不肯看他一眼。
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就算你不想见到我,你得吃东西。你想要报仇,首先你得活着。”
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我想着老游魂之前跟我说的话。
“血光之灾?”我是在心底低语,“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安心的被保护?我也想让她活过来。”
我把眼神移到了纪梓轩的身上。
“我要救阿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心虚的是他。我却不敢直接看着他的眼睛。
“好。”我听他的声音,里面着浓浓的宠溺。
我狼狈的转身。不想让他看到我脆弱的样子。
“我没有原谅你,除非阿宝醒过来。”我知道,我这话说的有些残忍。可是除此之外,我竟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威胁到他。
“之前我竟然就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你至少要对我有点信心。”
他的语气中也有着两分愤怒。
可是这时候,我竟然感觉到诡异的愉快。
也许只有让他感同身受,才能让我好过一些。我觉得我的心里漏了一个洞,现在那是空荡荡的。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好,但是却不知道要如何解脱。
我麻木的吃着那些东西,竟然连味道也尝不出了。好像进食只是为了活下去,所有的食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我最近可能会有意外。”我说这话的时候,冷静得有些过分。
纪梓轩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楚馨怡,我知道你现在心底有些愤怒,但是,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我笑了一笑,我能看到在他的瞳孔里的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冷漠的一面。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让你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焦急的表情,我有些难过。
如果现在倒着的是我,也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我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但是我没有办法自己走出来。我就像是一个十分疲倦不堪的旅人。
我跟他一度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不想再和纪梓轩多说些什么,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眼底里满是浓浓的失望。
“阿宝我是一定要救的,至于血光之灾,那就这样吧。”我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毫无波澜,他殊不知就算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已经花费了全身的力气。
明明阿宝都为了我差点付出生命了,为什么纪梓轩还有对他心存怀疑。难道非要阿宝出现什么安全问题,他才肯相信阿宝吗?自己跟阿宝是情投意合的好朋友,无论如何我都站在阿宝这一边。
“馨怡,别闹了,你根本不清楚阿宝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至于血光之灾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但你自己也要小心行事。”纪梓轩勾了勾嘴角,笑得十分牵强。
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所谓的血光之灾能把我怎么样?阿宝都已经替我挡过一次灾祸了,下一次难道还要再牺牲谁来替我挡这个血光之灾吗?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要欠任何人。
“以后阿宝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少管阿宝的事情。既然你觉得他有问题,那就由我来照顾他。出了问题,我自己可以想办法解决。”我噘着嘴,义愤填膺地跟纪梓轩顶嘴着。
我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两人就这样默默注视着对方,好像谁先动弹谁就这样输了一般。
纪梓轩不想与我胡闹,将话带到他也就放心了,而我在心底给自己打气鼓励着,反复暗示自己,我不能动,我能赢。
“我没有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阿宝,不用你来多说。”我声嘶力竭地怒声拒绝着纪梓轩的再三叮嘱,他根本没有将阿宝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根本不懂我的痛苦。
我的身体因为用劲而微微颤抖着,手指蜷曲成拳紧紧攥着,手心不知何时早已汗涔涔的。可即便如比,我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弱小和无助。
我和纪梓轩同时转过身去,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到了晚上,阴风大作,周遭的树叶漫天飞舞,在空中发出了各种诡异的声音,宛如一场阴间的交响乐。就在我暗自咽了咽口水,双腿即将打抖的时候,鬼打墙的幽魂群再一次出现了。
“楚姑娘,我们拜托你的事情……有什么线索了吗?不是我们是心急,是因为我们大家有些好奇……”其中一个幽魂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你的实力都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们大家都很相信你。就算没有线索也没有关系,慢慢来,不着急。”
幽魂们一个两个问我有没有线索,后来七嘴八舌的都开始问起我来,我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再三思考之后,我还是不知该不该说,随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且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因为事情比较复杂,因此我跟你们长话短说吧。”我再三思索之下,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比如恶鬼的出现、大鬼的逃跑,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现象。
幽魂群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神情,直到我说到最后,他们才神情凝重地表示要先回去调查了一下,近期之内这个事情还是要拜托我多多注意了。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后来幽魂和我说:“其实那是不周山上的一条千年蛇精在背后搞鬼,意欲不知为何。楚姑娘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个千年蛇精怕是不好对付的。”
我蹙着眉,冷着脸听着幽魂们告知关于千年蛇精的事情,我越听越是疑惑,这个千年蛇精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转过身去瞥了纪梓轩一眼,想听听他的看法。
而纪梓轩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认为:“这个所谓的千年蛇精,不就是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嘛。而且这种千年蛇精,已经有八百年没出现过了。现在突然出现,一定不妙。”
我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纪梓轩的说法。可我又不想他太得意,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那个神情好像在说,还用你说嘛,我自己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哪又怎么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管是谁阻挡我救阿宝,我都可以斩草除根。”我霸气十足的宣誓着我的决心,顺便提醒纪梓轩不要企图拦住我。
纪梓轩皱着眉头思索着对付千年蛇精的办法,他先是从身后取出一些写满了乱七八糟文字的符,然后嘴上念念有词地开始朝着我施法。随即他告诉我,如果要是独自一人遇上了这个千年蛇精,千万不要一个人硬碰硬。
“我已经给你施了法,保障你的基本安全。最近我都会在你周围,不会离你太远,你放心吧。我有对付千年蛇精的办法,你不必担心。”纪梓轩抿了抿唇,言语中满是担忧。
我想了想,最近以来我都在跟纪梓轩怄气和斗嘴,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忍受我的坏脾气,可我偏偏拉不下脸来。而且我们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伤势严重的阿宝,所以只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相处着。
“谢谢,我会注意安全的,你也是小心一点。”我咬了咬唇,尽量心平气和的跟纪梓轩说着,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他大约是不想打破这个难得安静而又美好的氛围,难得没有再说什么冷嘲热讽的话,我虽然感觉很诧异,但心里也渐渐地有了对付千年蛇精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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