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后,晏云开让赵盗机跟着钟一琥回单位,将以前没填完的个人资料补充完整,但赵盗机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自从他的记忆完整了之后,他好像更孤僻了一些,不管对他说什么,他都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晏云开有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不由感到头疼,便朝钟一琥摆了摆手:“你先回单位吧,明天我再跟他一起过去。”
钟一琥不放心,但看到晏云开耷拉着眼皮子,很没精神的模样,只好点点头,与他们暂别。
回到家中,晏云开调好空调温度,直奔浴室。前脚刚迈进浴室,突然想到什么,急刹住车,反身趿拉着拖鞋走到赵盗机面前,面带微笑地盯着他。
赵盗机正从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一回头就撞见晏云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微一挑眉。
“说实话,我很担心你二话不说就溜去报仇了。”晏云开说。
赵盗机单手打开可乐拉环,沉默不语。
晏云开说:“看,就是这个反应,让我很不放心。”
他凝视着赵盗机,原本锐利的眼神也因疲倦的神态而削减了杀伤力,他盯了几秒,转过头打了个喷嚏,难受地闭上眼,心塞地呼出一口气。
“你生病了。”赵盗机淡淡道。
“你别转移话题。”晏云开吸了吸鼻子,语重心长,“你先答应我,不能一声不吭就离开。真的,等我洗完澡,给你讲道理,留下来绝对比你孤身去复仇合适。就算你对九处没有归属感,但是遇到事儿的时候,只要你占理儿,九处还是能帮忙的,听我一句劝……”
赵盗机用食指拨了一下可乐拉环,打断他的话:“先去洗澡。”
晏云开抬眼看他,轻轻笑了笑,衬上那一脸倦容,透露出一丝虚弱,“你答应我了?”
“嗯。”赵盗机也是服了他了。
晏云开愉快地甩了一个响指,垂下眼帘时眼中闪过一瞬狡黠,他低笑了一声,钻进浴室。
……虚弱是装的吗?赵盗机突然间狐疑了起来。
晏云开洗澡很慢,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赵盗机没有骗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喝可乐看电视。
过了大半个小时,浴室的门打开,晏云开裹着浴袍出来,浑身水汽还未散,披肩黑发湿哒哒地滴着水,小腿上还有晶莹水珠顺着皮肤滑到脚踝。
他头晕得厉害,发冷,还鼻塞,出来后翻箱倒柜地找体温计。
“赵哥。”他说话瓮声瓮气的,“有看到温度计吗?就是细细一小条,玻璃的,上面有刻度的东西。腿收一下,我要过去。”
赵盗机收起长腿,让他过去,摇了摇头。
晏云开找了半天没找到,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苦笑道:“我还是直接找感冒药吧。”
“过来。”赵盗机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
晏云开愣了愣,坐到沙发上,“怎么了?”
“给你把脉。”赵盗机终于收回视线。
晏云开做赞叹状,棒读:“你还会把脉啊,真厉害。不对,你竟然愿意帮我把脉,我真感动。”
赵盗机总觉得他病傻了,说话阴阳怪气的。帮他把脉很奇怪吗?如果是别人,他还……还真不乐意帮。
“谢谢啊。”晏云开也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心情调节气氛了,他现在真的很难受,脑子里像是灌满了浆糊。
赵盗机扣住他的脉搏,半分钟后,还没有撒开手。晏云开有点纳闷,顶多是发烧,怎么还诊这么久,要想占我便宜直说好了,何必借着这种法子只能摸摸小手。
“你很虚弱。”赵盗机凝着眉,原本以为只是染了风寒,但这一切脉,倒是让他看出点别的东西。
晏云开漫不经心道:“在东北超度亡魂时,法力消耗太多了。我打小就这样儿,天生的,没法子。”
手腕处忽然一热,一道暖流顺着赵盗机的掌心融进他的肌肤,顺着小臂往上淌,流通经脉。他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喟叹一声,“不愧是龙啊,灵力真是足。”
赵盗机操控灵力探遍他全身经脉,到某一处时顿了一下,剑眉拧起。
“怎么了?”晏云开问。
“你这里……”他虚指了指对方胸口,“好像少了点什么。”
晏云开惊讶地挑眉:“你该不会想说我缺心眼吧?赵盗机你什么时候学会拐着弯儿骂人了?”
赵盗机掀起眼皮子瞅了眼他,直接探手伸进浴袍中,宽厚手掌抵在胸口处,探起心脉来。
“不太好吧?”晏云开愣了两秒,恢复了镇定,朝他暧昧地眨眨眼,脸上却浮现一丝嫣红。也不知是病的还是羞的,“你不能这样对别人知道吗?这是耍流氓。”
赵盗机:“……”
晏云开觉得四肢发冷,心口和脑袋却发热,又冷又热折腾得他难受,也没了旖旎心思,说道:“好了吗,少了什么?”
大门口“吧嗒”一声,有人用钥匙开了门。
晏云开和赵盗机一齐扭头看向玄关,只见汪裁也正在看他们。小孩儿双唇微张,目光呆滞,小脸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颤巍巍地,憋出一句:“光天化日,不知廉耻!”
晏云开冷静地拍下赵盗机的手,解释道:“他在给我看病罢了。”
“看病?这是什么Play?”汪裁狐疑地扫视他俩。
晏云开反而审视地看着他:“你不是小朋友吗,知道这么多?”
汪裁一呆,连忙转移话题:“我听虎叔说你们回来了,过来看看,顺便有件事儿要跟赵叔说。”
“找他?”晏云开瞥了赵盗机一眼,起身,“你们聊吧,我去找感冒药。”
“你胸间真的少了什么东西,这才导致你一过度使用法力就体虚。”赵盗机还想着刚刚那件事儿,“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晏云开听进去了,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他便没有再焦虑。
汪裁换了鞋进来,先熟门熟路地从橱柜里抱出几包零食,才蹦上沙发,认真地说:“赵叔,那天我送你去机场,在机场遇到了一个少年郎。他一直询问你的身份,还说你像他哥哥。”
赵盗机顿了一顿。
“你有弟弟吗?”汪裁疑惑。
良久,在汪裁探究的目光中,赵盗机点了点头。
汪裁哑然。
“那他为什么躲着我们?我在大清康熙年间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你怎么没和他们在一起?”
赵盗机淡淡道:“因为一些原因,他和一个想杀我的人在一起。”
汪裁脑筋转得很快:“是不是一个和尚!”
赵盗机颔首。
“唉,那你想怎么办啊?要把你弟弟抓起来吗?还有那个和尚!他们为什么跟你过不去啊?要不要同事们给你报仇?”汪裁替他气愤。
“咳咳咳——”晏云开吞下感冒药,喝了一杯热水,开始咳嗽。
汪裁扭过头看他,发现晏云开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刹那间心有灵犀。他真诚地、友好地、语重心长地对赵盗机说:“叔,有困难要跟组织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遇到什么难处,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嘛。我们单位的办事效率你也知道,绝对靠谱,你有需要千万别客气,大家都愿意帮忙。”
赵盗机:“……”
汪裁藏了几包薯片在随身小背包里,起身告辞:“叔,你放心,我这就回去给你查那个弟弟的行踪。你好好照顾晏云开啊,他是不是发烧了,你看着点让他别浪,多穿几件衣服。”
说完,一阵风一样走了,挥一挥衣袖,带走一堆零食。
晏云开呐呐道:“这小兔崽子!”
赵盗机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你……那个……”晏云开竟有点踌躇,“你是不是被人坑骗过?是民国时那些术士前辈吗?”
赵盗机沉默。
“罢了。”晏云开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勉强,“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了。晚上吃什么,点个外卖吧?”
“嗯。”赵盗机应道。
晏云开点开某app,下好订单,将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刚刚吃过药,他现在有点犯困,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电话来了你接一下,我先去睡一觉。”说着,转身回卧室,关门前还强调,“不准不告而别啊!”
赵盗机一天被提醒了好几次,有些纳闷,他看上去长了一张逃犯脸吗?
晏云开房门微阖,像是时刻留意外面的动静,实际上他一沾床就睡死了,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估计这会儿外边地震都震不醒他。但是赵盗机还是将电视声音调小,像一座雕塑一样坐在沙发看新闻。
等了半天,手机屏幕亮起来,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上显示“楚二傻”,这个备注,显然不会是外卖的电话。
该不该接?赵盗机犹豫了一下,听铃声闹得慌,方才晏云开只说电话来了接一下,是都要接的意思吧?他俯身拿过手机,接通。
“Hello,亲爱的开开,我回国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赵盗机冷漠道:“他在睡觉。”
“Pardon?”楚二傻茫然。
赵盗机说:“挂了。”
“等等!等等!”楚二傻大叫,“兄弟,什么情况,你怎么接他电话?他在睡觉?你们睡了?”
赵盗机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言简意赅:“他睡醒了会给你回电话。”
“你到底是哪位?怎么能随便接别人电话呢?你把我家云开怎么了?他交男朋友了居然不告诉我?什么情况,我不是他最铁的哥们儿了吗?”楚二傻颇为抓狂,连续抛出一大串问题,“喂,喂——”
他交男朋友为什么要告诉你?赵盗机搞不懂,也不想跟他瞎扯掰,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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